然而殘酷的現實打破了他的理想,他先是比武失敗,失去了追求心儀之人的機會,緊接著師門慘變,最疼愛他的師兄也因他而力戰身亡。

這一連串的打擊讓人發狂,可他卻不能報仇,隻能龜縮在這裏浪費時光。

想想,這真是令人心傷,卻又讓人無奈。

幾日來,夏建國一直把悲痛深藏,暗自發誓要報仇雪恨,可僅憑他如今的修為,那根本是癡心妄想。

為此,他一直在思考。

以千邪宗的法訣而言,他不會的法訣很少,要想從法訣入手,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當年千邪宗的創派祖師,看他老人家有沒有什麽辦法。

就夏建國了解,當年千邪宗的創始人司空無忌如今還活著,隻是多年前就不知下落,要找到他估計得大費周章。

然而這是夏建國唯一的希望,他雖然知道艱險卻也不肯放棄,暗自在心中發誓,一定要找到祖師,讓他出麵為死去的同門報仇雪恨。

眼下,冰原形勢緊張,並非恰當時機,夏建國隻得將暫時將仇恨放下。

收回目光,夏建國扭頭四望,意外的發現,在東天柱峰上,薛峰竟然也站在那,一個人遙望遠方。

作為幾百年仇視的雙方,夏建國與薛峰因為兩派的恩怨而彼此感冒。

如今,大家同在騰龍穀,又遭遇了相似的經曆,彼此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察覺到夏建國的目光,薛峰扭頭看著他,兩人隔著數百丈距離,就那樣默默的凝望。

這一刻,他們的眼神帶著悲傷,少了昔日的仇視,變成了一種說不出的複雜眼光。

微微一歎,夏建國收回目光,發現楚文新就站在騰龍穀口,靜靜的看著他。

雙唇微動,夏建國似乎想說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下。

楚文新覺察到了這一情況,當即飛身而起,落在夏建國身旁,輕聲問道:“在想啥?”

夏建國笑笑,充滿了悲傷,神情低落的道:“我在想,我的生命之路還有多長?”

楚文新臉色一變,輕歎道:“如果不日之後你就會離開,你現在最想幹嘛?”

夏建國遲疑了一下,臉上神色複雜,輕聲道:“若是那樣,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死前能替師兄報仇,親手把應天仇殺掉。”

楚文新道:“還有嗎?”

夏建國緩緩道:“還有,我想對我年輕的生命說一句,死亡不代表完結,你至少還有夢想。”

楚文新有些心傷,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生命,聽著他說那些令人心酸的話,腦海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激動,很想努力去滿足他,可現實卻不會如他所想。

長長一歎,楚文新拍拍夏建國的肩膀,安慰道:“振作一點,你既然無懼生死,就應該更加的瀟灑,坦然的麵對它。”

夏建國沉沉點頭,嚴肅道:“你放心,我不會被現實。”

楚文新欣慰道:“人生要充滿希望,才會活得更好。現在,我們雖然遭遇了挫折,但我們還有希望,你應該把未來設計得更美好。”

夏建國看著他,眼神很是複雜,輕聲問道:“希望的背後就是絕望。當所有希望破滅了,你真的能坦然麵對嗎?”

楚文新臉色尷尬,訕訕道:“或許不能,但我會盡力表現得自然一點。”

夏建國苦澀道:“那是不是就叫做強顏歡笑?”

楚文新道:“有時候,你要為別人著想。如果的你的笑能鼓勵他,那麽笑容也是你的一種力量,它將從別人身上得到相應的回報。”

夏建國一愣,沉吟道:“或許,我應該記住你這句話。”

楚文新拍拍他,笑道:“來吧,忘記悲傷,讓我們將悲傷化為力量,一起團結起來,共同度過這場災難。”

夏建國輕輕點頭,沒有說話,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堅定,整個人瞬間有了一些變化。

楚文新見狀,笑道:“好,這才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是冰原的希望。現在你先待會,我去看看薛峰,估計他心中也是充滿了悲傷。”

語畢,楚文新縱身飛起,來到了東天柱峰上。

看著楚文新,薛峰神情如常,並沒有夏建國那般明顯的失落,可見他的性格較為剛強。

友善一笑,楚文新道:“怎麽一個人在這?”

薛峰道:“想一個人靜一靜,調整一下心態,以便更好的鏟除敵人,盡自己的一份力量。”

楚文新驚異道:“你就沒有一點悲傷?”

薛峰道:“有,隻是我將悲傷深藏。等將來有一天大仇得報,那時候再釋放出來,會比現在更好。”

楚文新讚道:“你能漠視仇恨,讓自己保持平靜,這份胸懷可讓人驚訝。努力吧,總有一天我們會戰勝一切。”

薛峰看著他,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楚文新笑道:“當然,你問吧。”

薛峰遲疑了一下,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們失敗了,你會怎麽辦?”

楚文新臉上笑容一僵,遲疑道:“如果是那樣,我也會堅持到底,用行動來表達我的決心,頑強抵抗。”

薛峰道:“那時候你會不會悲傷?”

楚文新反問道:“你為何會有這個想法?”

薛峰道:“沒什麽,我隻是在想,到那時,我應該怎樣?是在絕望麵前放棄,還是在絕望麵前保持堅強?”

楚文新沉默了,薛峰的話很有代表性,那是一種信心流失的先兆。

麵對眼下的情況,冰原三派陷入了被動,若不能及時扭轉局麵,就很可能陷入絕望。

以楚文新對中土修真界的了解,除魔聯盟與易園即便派高手前來,那股力量相對於如今的冰原形勢,也隻是杯水車薪,根本左右不了局勢的發展,關鍵問題還是集中在冰原三派身上。

這些,楚文新不能對薛峰講,以免影響士氣。

他隻能沉默以對,選擇不回答。

這時,穀口傳來呼叫,將楚文新拉回了現實中央。

“楚兄,穀主傳令讓大家集合,你叫他們一起下來。”

說話的是易園的江清雪,聲音輕柔動人。

楚文新應了一聲,連忙叫上薛峰,並揮手示意夏建國,三人於片刻後落在江清雪身旁。

“知道是什麽事嗎?”

看著眼前的佳人,楚文新輕聲問道。

避開楚文新的目光,江清雪道:“好像有敵人的消息了,穀主讓大家回去準備一下。”

夏建國驚異道:“我一直在這,沒見到天麟回來啊。”

江清雪笑道:“傳訊的是雪狐,你估計沒有注意到,走吧。”

當先飄落,江清雪帶著三人入穀去了。

一路追尋,善慈仔細留意著沿途的動靜,發現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察覺到一股奇特的氣息。

仔細分析,那氣息善慈是第一次接觸,搞不懂是什麽人留下,但卻像是在指引他,讓他一路朝北麵而去。

中途,善慈也曾幾次放棄,想換個方向追查,看能不能找到鄂西的蹤跡。

可每一次轉變路線,他都一無所獲,最終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那條朝北前行的線路上去。

知道其中有古怪,善慈頗為警惕,一邊沿途留下氣息作為記號,一邊保持高度警覺。

如此,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善慈一路追趕,很快就來到一座冰穀前,當即停下了身子。

凝視著眼前的冰穀,善慈眼神微驚,天空雪花飛舞,何以眼前的冰穀上方卻空無一物,看不到任何雪花的痕跡。

此外,落雪雖然無聲,但以善慈的修為還是很清楚就能聽到。

可前方的這個冰穀卻寂靜沉默,沒有任何聲音。

這一點,反常之極,善慈立時感到這其中有玄機。

環顧四野,善慈在暗自考慮。

自己可以繞過這個冰河繼續往前,可他又對這個冰河產生了懷疑,想進去試探一下穀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