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緊不慢的接過信件,然後慢條斯理的拆開,審視許久後才道:“鹿台中的那群老怪物果然是恐怖,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經開始布局,在我翼洲大地安插了這顆釘子。”

“欽天監的那位,二十年前便已經料定,酈水河畔定會孕育出一條真龍,所以將人馬安插了過來。可惜,不知是何原因,天地異動酈水河畔的真龍提前出世,再加上祖龍緊隨其後攪亂天機,所以那老怪物失手,才給了我翼洲侯府與西岐的機會!西岐的聖人西伯侯號稱先天神算,一手先天八卦,比之鹿台中的老怪物不相上下。”周姒緩緩將信件壓下,放在了案幾上。

“可是我不明白,祖龍究竟去了哪裏!或許,祖龍早就認主,歸大商所有了!須知,鹿台中的那個老怪物既然出手,便定然有所斬獲!”就在此時,樓閣下一道沉穩的聲響,卻見一二十多歲的青年緩緩走出。

“大哥!”周姒瞧見眼前青年,不由得恭敬一禮。

青年點點頭,眸子裏露出一抹凝重:“我翼洲侯府與西岐得了真龍,或許可以瞞得過八百諸侯,但絕瞞不過大商。但現在大商卻依舊遲遲未動,或許是已經得了祖龍,然後暗中窺視。”

周姒聞言默然,許久後才道:“此事,或許請教一番先生。”

“先生閉口不言,絕不攙和我侯府中的事情。已經三年過去了,他若肯臣服,早就為我侯府效力了。而他遲遲不肯鬆口,說明什麽?”周鯤緩緩來到窗子邊,看著庭院中的一隻隻風箏。

“先生根本就不看好我侯府,甚至於認為咱們此番謀劃,遲早要失敗,一旦牽扯進去,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周姒麵色緩緩陰沉了下來:“我等已經得到了新的真龍,大商龍脈日落西山,按理說不該是咱們的對手,不論如何都絕不會放任咱們與西岐聯姻,絕不會叫一條完整無缺的真龍現世。但現在偏偏大商穩坐釣台,坐視咱們與西岐聯姻,這說明什麽?”

“說明了朝廷有壓製一切的自信、把握!隻怕……那祖龍當真落在了大商朝廷手中。怪不得此次酈水河畔真龍出世,遲遲不見大商朝廷動作,原來大商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祖龍!”周姒眸子裏露出一抹凝重。

樓閣內氣氛凝重

“祖龍想要成長,還需要吞噬天下的真龍,朝廷坐視西岐與翼洲聯姻,怕是已經將其當成了祖龍養料”周鯤麵色凝重下來:“現在該怎麽辦?”

此時此刻,周姒與周鯤,將自己給嚇住了。

大商朝廷越沒動靜,便越加說明大商深不可測,穩坐釣台。

場中氣氛此時一片沉寂,兄妹俱都是默然不語,越是聰明的人,有的時候就越加容易將自己給嚇住。

從那大賢三年來始終不肯投效,到大商朝廷毫無動靜,這一係列的征兆,已經隱隱約約的將翼洲侯府給嚇住了。

“不管如何,這府尊還是要想辦法收服了!這顆釘子始終都插在翼洲,便是我侯府的眼中釘肉中刺!”大小姐不緊不慢的將書信封好,遞給了周鯤:“此事便交給大哥處理了!”

周鯤聞言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消失在了秀樓內。

“似乎有點麻煩啊,大商的反應在我預料之外!大商憑什麽有如此底氣?必然是已經獲得足以壓製天下的祖龍了!”周姒眉頭皺起:“情況波瀾詭異,看起來不妙啊。”

虞七絕不會想到,翼洲侯府的形勢,會忽然間莫名轉變。

白日裏照常去書院中聽講

是夜

翼洲城忽然喊殺聲衝霄而起,一群不知自何處而來的黑衣人,莫名其妙出現在翼洲城內,劫殺翼洲城的金銀當鋪,各種酒樓,乃至於大戶人家的庭院。

燒殺搶掠,火光衝霄,翼洲城亂作一團。

屋頂

虞七一襲白色麻衣,瞧著翼洲城內的喊殺聲,還有那黑夜裏衝霄而起的火光,以及嬰兒的哭啼,婦人的慘叫,男子的求饒。

整個黑夜,亂成一片。

“大膽,何方盜賊,竟然敢禍亂我翼洲城,簡直活膩味了!”魏獠猶若是驚雷般的聲音在翼洲城內響起,鋪天蓋地的殺機,伴隨著兵家大陣,向翼洲城洶湧而來。

可惜

黑暗之中盜匪太多,而且太過於分散,魏獠率領大軍所過之處,雖然將無數盜匪**平,但更遠處卻有無數劫匪躲了過去。

殺戮的盛宴

虞七心頭諸般念頭流轉,眸子裏露出一抹冷厲:“不妙!似乎不妙啊!這場大火,怕是衝著我來的。”

這是身為強者的一種莫名直覺,這一場截殺就是衝著自己、衝著上次打劫侯府的各位公子來的。

虞七沒有出手,隻是靜靜的守護著陶家,翼洲城太大,他縱使出手,亦不過杯水車薪。

一夜喊殺,翼洲城隻剩下一片狼藉,當天邊第一縷陽光灑落之際,翼洲城內留下大片屍體,所有盜匪皆裹挾著財物,不見了蹤跡。

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莫名之色,然後跳下屋簷,依舊開始照常洗漱,然後前往侯府聽講。

今日的翼洲侯府似乎格外壓抑,大門口進進出出往來無數軍府衙門中人,整個侯府充斥著一股格外大的壓力。

待來到講堂,往日裏嬉笑的眾位孩童,此時臉上掛起一抹凝重之色,蔫頭耷拉腦的坐在案幾前,雙目無神的看著屋頂。

見此一幕,虞七不由得搖了搖頭,然後坐在了小胖子周鯤身邊:“昨晚的那場火,挺大的。”

“你來了!”小胖子無精打采的用胳膊支撐著腦袋,黯淡無神的看了虞七一眼:“咱們似乎攤上大麻煩了。”

“嗯?”虞七湊過來:“有何說法?可是有什麽風聲泄露了出來?”

“我姐姐說了,翼洲城的這場大火,是府尊勾結八十裏外雲澗山盜匪放的。就昨夜,那群盜匪不知為何出現在翼洲城,然後大肆燒殺劫掠,不知多少人死於非命,多少夫人被掠了去。不知多少銀錢,被那盜匪卷走。現在各大商戶都匯聚在我侯府後門,求侯爺出兵,救回自家被卷走的小妾、夫人、女兒,還有那丟失的金銀!”小胖子了無生趣的道。

“好大的膽子!”虞七聞言不由得一陣驚歎,然後眉毛抖了抖,一雙眼睛看著小胖子:“可是,和咱們有什麽關係?”

“咱們昨夜燒了禾雲樓,隻怕那府尊膽大妄為,欲要將今夜的黑鍋扣在咱們身上!”小胖子歎了一口氣。

“他敢!你爹可是侯爺!是翼洲大地的真正主人,他安敢如此?難道不要命了?”

小胖子聞言搖了搖頭:“他有什麽不敢的,這廝在朝中靠山可不小。”

“我姐說,府尊昨夜隻是鋪墊,他已經將書文發往朝歌,隻待一個月後,若朝歌有指使,便可立即發難!”小胖子唉聲歎氣:“他不單單是衝著咱們的,更是衝著我侯府來的。”

虞七聞言麵色凝重:“事情已經嚴重到這般地步了嗎?”

“那是,我姐姐得了龍頭,若朝廷有心動作,此次便是最佳的發難機會!”小胖子苦笑一聲。

“一個月嗎?”虞七眸子慢慢皺起,眼睛裏露出一抹凝重:“難辦了!”

“誰說不是呢!這廝還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想和我侯府掰腕子,簡直是癡心妄想!”小胖子白嫩的小臉上,此時充滿了猙獰之色。

虞七眉頭皺起,心中暗自沉吟:“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侯府後衙

“砰!”案幾化作齏粉,翼洲侯眼睛裏一抹殺機迸射,雙眸內一股子冰冷的殺機在緩緩孕育:“這廝好大的膽子!雲澗山,當真是毒瘤。我懷疑,那雲澗山便是鹿台的暗子。”

“爹,沒有證據的事情,不可妄言!”周姒搖了搖頭:“女兒已經派遣鐵傳甲率領大軍前往雲澗山走一遭了。”

“遲了,這群盜匪最是狡詐,絕不會與朝廷大軍接觸。朝廷大軍一來,他們便俱都逃入深山老林。待朝廷大軍一走,便會在重新鑽出來。最關鍵的是,他們這一波劫掠,足夠其數年用度,現在想要動手,卻是遲了!”翼洲侯聞言搖了搖頭,眸子裏露出一抹凝重。

“孩兒已經令人抓緊時間偽造朝廷印章,到時候在借助小妹體內的真龍之氣,足以塑造出偷天換日的聖旨。嗬嗬,到時候……”周鯤眼睛裏露出一抹冷光:“直接將其賜死,所有的事情皆一了百了。”

“此獠倒是有些本事,錯非如此也絕不會在我侯府的圍剿下,依舊能紮根翼洲大地二十年,混的風生水起!”翼洲侯搖了搖頭:“如此人才,若能收歸己用……嗬嗬……”

“速速令人偽造印章,就待一個月後,圖窮匕見,看誰的手段更高一籌了!”翼洲侯慢慢閉上眼睛:“派遣三大供奉,一道前往雲澗山走一遭,定要叫雲澗山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