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邦昌,你放肆!此乃議政大殿,乃是機密樞要,你區區一個八品內侍,也敢擅闖重地,莫非嫌棄自己活的命長了?”老古董伊喜站出來,怒斥著進入大殿中的男子,聲音裏帶著難以言述的壓抑。

“我放肆不放肆,我不知道,我隻是知道,我有人王詔令在身,整個大內深宮俱都可以暢行無阻。”男子吊兒郎當的走入大殿,將伊喜等一幹大臣氣的吹胡子瞪眼,眉毛都氣歪了。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眼下是人王不甘心受到議院壓製,想要借張家兄弟的手挑起爭端,奪回屬於人王的權利。

眾人不敢與妲己起爭端,妲己與那位的關係,可是天下皆知。若當真起了衝突,大家豈能有好日子過?

板子一定是打在眾人的身上。

最關鍵的是,眾人不能給妲己抓住辮子的機會。

“砰!”

孔宣猛然一拍手,身前案幾化作齏粉,滿天碎屑爆射,猶若是子彈般打穿了大殿的牆壁:“來人,給我將這廝打出去。此乃三品大員才有資格進入之地,豈容你胡來?”

“孔宣,你雖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但卻也不能對抗人王法令。我有人王法令在身,你莫非想要造反不成?”隻見張邦昌自袖子裏掏出一枚金牌。

眾人看到那金牌,俱都是氣的身軀顫抖,一邊費仲麵色難看,連忙上前和稀泥:“大帥息怒!大帥息怒!為了區區一個張邦昌壞了大計,不值得!”

孔宣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就在此時,大殿入口處忽然光線一暗,隻見一道紫袍人影自大殿外走入其中,靜靜的看著場中大殿中的氣氛。

人影並不如何偉岸,但卻仿佛是天地中心,承載了宇宙乾坤,將所有陽光都擋在了大殿外。

“倒是熱鬧。”虞七走入大殿道了一句,然後看向站在大殿中央耀武揚威的男子,不由得一愣。

男子的容貌與他竟然有七八分相似,此時持著金牌站在大殿,好生的囂張。

“你是何人?”

虞七看向了張邦昌,張邦昌此時也看向了虞七。

看到虞七的容貌,張邦昌頓時如臨大敵,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

虞七沒有開口,張邦昌上前一步,站在了虞七麵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莫非你是人王新召入宮中的?”

人王在大內深宮喜歡某一張臉,已經不再是秘密,而是公開的事情。他張家兄弟能夠富貴,全都是憑借了這張臉。

“你區區一個宮廷內侍,竟然壓倒三公九卿滿朝文武,倒真是好氣魄!好魄力!”虞七對於張邦昌的話沒有解答,隻是輕輕的道了句,一雙眼睛掃過滿朝文武:“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是了,我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交代。”

“我再問你話,你是何人?這議政大殿,也是你能來的?”張邦昌在逼問虞七。

“瞎了你的狗眼,此乃當朝宰相虞七,還不速速退下。”一邊的雷震子猛然嗬斥一聲,胸中鬱悶之氣盡數傾瀉而出。

“虞七?”張邦昌一愣,然後迅速麵色狂變,二話不說對著虞七立即躬身一禮:“小人知錯,還請宰相大人原諒。”

虞七豈會與這等小人物計較?

隻是擺擺手,示意張邦昌離去,然後掃過滿朝文武,搖了搖頭:“堂堂諸公,竟然被區區一個內侍給壓製,簡直……簡直是……你們演的太過了。”

說完話虞七徑直走向主位,一雙眼睛掃過朝堂內的各路要員,然後目光看向孔宣:“即日起,我將向人王請辭,辭去這宰相之位,自此後回歸江湖,不再插手朝堂之事。”

“嘩~”

此言落下,朝堂內一片嘩然,眾人萬萬想不到,虞七竟然在變法成功之後,即將享受變法勝利果實的時候,急流勇退退出泥潭。

“此後,世上人王隻是一個擺設,內閣鎮壓天下,處理天下朝政之事。凡天下內閣宰相,五年一期,期滿之後不得繼續連任,必須卸下宰相之位。”虞七掃過朝廷中的眾人,然後自袖子裏拿出一本文書:“所有條令,我已經整理歸案,俱都在這裏,諸公按照條例實行便是了。”

“現在,我將卸任宰相之位,爾等當共推出一位宰相。宰相推舉我擬采用投票製度,一人一票。宰相之位,自三公、九卿之中選取。”虞七閉上眼睛:“開始吧。”

話語落下,有內侍端著托盤,來到了眾位大臣身前,奉上筆墨紙硯。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在孔宣等人的身上左右搖曳,然後低下頭開始奮筆疾書。

不多時,內侍來到虞七身前:“大人,票已經選好了。”

“唱票吧。”虞七道了句。

內侍端著一塊黑色的石板,開始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實行投票,不斷進行各種票據投放。

半炷香後,虞七看著手中票據,然後看向孔宣:“下一任大商宰相——孔宣。”

此言落下,朝中眾位大臣俱都是紛紛恭賀,這個結果倒在眾人預料之中。

如今內閣被虞七清洗了一遍,九州內外、上下俱都是被虞七給犁了一遍,各大世家想要反撲,近乎於不可能。

尤其如今內閣俱都是稷下學宮與終南山道場的人。

虞七走了,對於權力沒有絲毫留戀。

看著虞七走出大殿,孔宣喊了句:“等一等。”

“大帥還有何事?”虞七腳步頓住。

孔宣左右打量了一番滿朝文武,然後與虞七並肩走出大殿,來到了一處安靜偏僻之地,就見孔宣麵色嚴肅的看著虞七:“你當年曾說過,妲己百年之後,大商宗室回歸,還政子辛一脈,是不是真的?”

“當然”虞七看向孔宣:“君無戲言。”

“可現在妲己已經在大內深宮三年生下了三位太子。”孔宣一雙眼睛看著虞七:“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那又如何?憑大帥的神通本事,難道還會被一群後輩給難住?”虞七靜靜的看著孔宣。

孔宣語塞,竟然被虞七給噎得說不出話。

他其實很想說,要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會在乎區區妲己嗎?

這其中牽扯到了你的因果。

虞七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目光裏露出一抹唏噓之色:“緣起緣滅,花落花開。我還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天地大變即將到來,我要為人族去做更多的事情,朝堂中的這種小事情,就有勞大帥,拜托了!”

“好!”孔宣看著虞七誠摯的目光,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絕不會叫人拖你後腿的。”

話語落下,虞七輕笑,又囑咐了孔宣變法關竅,將人王一脈徹底壓製下去,成為了大商擺設。然後方才放心的離去,身形消失在了朝堂內。

摘星樓上

帷幕之內

靡靡之音響起

虞七腳踏鬆軟的紅色地氈,靜靜的站在摘星樓外,等候屋子內翻雲覆雨的聲音。

虞七在門外站了三個小時,期間有二十多個青年男子進去,又有二十多個青年男子出來。隻是在一邊看著那一張張有七八分熟悉的麵孔,虞七一顆心五味陳雜,然後所有雜念盡數收斂,靜靜的站在大殿門前,一聲不吭。

許久後所有動靜才戛然而止,才見虞七慢慢向摘星樓內走去,此時張邦昌正自帷幕內走出,全身上下隻穿一件白色短褲。待瞧見虞七後進來後,不由得麵色一變,下意識嗬斥一聲:“大膽,此乃人王寢宮,豈容外人擅闖?你這廝還不速速退下。”

虞七默然不語,隻是一雙眼睛看向帷幕內,那朦朧中的嬌軀上。

“你來了?”妲己的聲音自帷幕內傳來。張邦昌見此連忙麵色恭敬的退下去,躲在暗處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

“我是來辭行的。”虞七道了句,聲音在空****的大殿內響起。

“什麽?”妲己猛然翻身坐起,扯開了身前帷幕,紅潤麵孔上的血光不斷退去,變得一片慘白:“你要去哪裏?”

“自哪裏來,回哪裏去。我已經卸下宰相之位,宰相的位置交由孔宣擔任。日後,大商江山、人族未來就交托在你的手中了。”虞七道了句。

“非走不可?”妲己聲音裏滿是顫抖。

“使命完成,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不走。緣起緣滅,花落花開,隨緣吧。”虞七道了句。

“我就不重要!”妲己很想將這句話問出口,隻是想起之前的荒唐,這句話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吐出嗓子眼。

“那就走吧。”最終所有話語到了嘴邊,變成了這麽一句話。

“你若肯拋棄現在的一切隨我走,或許還有機會證就長生大道。”虞七道了句。

妲己隻是一聲慘笑,整個人縮回了床榻內。

“你多多保重,日後若有緣,自然會相見。山河輪流轉,江湖路遠,有緣相見於江湖,無緣相忘於江湖。”話語落下,虞七身形消散。

“砰~”

帷幕掀開,妲己自床榻內撲出來,摔落在地。隻是看著那空****的虛空,許久不語。

“娘娘!”張邦昌連忙上前來攙扶住她。

“給我滾開!”妲己怒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