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回不了頭了。世家與虞七早就你死我活,如何回頭?”子淵的聲音裏滿是惆悵:“世家不願意放棄自己所擁有的,虞七卻想要將並非自己的東西牢牢抓在手中。雙方矛盾無法調和,唯有一方徹底倒下,此事才會真正的塵埃落定。”

話語落下,手中書籍聖道紋路流轉,浩然之氣迸射,向著劉文儒壓了下來……

忽然此時滿天神光迸射,隻見一隻充滿了神聖光輝的大手自虛無中來,跨越虛空向著對麵的子淵鎮壓了下來。

“你說的沒錯,變法已經開始,矛盾既然無法調和,你我之間唯有一方倒下,所有矛盾才會消失無蹤,真正的化解。”神光內一道恐怖的氣機迸射,驚得子淵駭然的抬起頭:“混賬,你耍我!這是一個陰謀!”

他終於知道,這是一個陷阱,針對一百零八學徒的陷阱,但卻已經遲了。

一夜之間,一百零八門徒落入甕中,成為了甕中被捉取的土鱉。

甕中捉鱉,莫過於此。

大內深宮,虞七抬起頭,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在其身後,一百零八位門徒化作拇指大小,被囚禁在一道光罩內,此時一個個站在光罩內憤怒的盯著他。

“一百零八門徒在世家中乃是真正的頂梁柱,乃是世家不可拋棄的關鍵之人,我現在想要變法,正是時機。”虞七轉身走回案幾前,提起手中毛筆,一雙眼睛看向案幾前的宣紙,然後慢慢攥住了金黃色狼毫大筆:“奉天承運,人王詔曰:自今日起,廢棄奴隸法。凡大小權貴世家,所有奴隸盡數驅除,妥善安置。所有賣身契盡數撕毀,不得做效。若有違背者,斬立決。”

“若有陽奉陰違著,滿門抄斬!”

虞七書寫了詔書,然後看著身後一百零八位門徒:“諸位,你們說本官這法旨,天下大小權貴是否會遵守?”

“虞七,你莫非是瘋了不成?”子貢此時仰起頭看向巨大無比的虞七,聲音裏充滿了毛骨悚然:“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麽?”

“我當然知道”虞七道了句。

“全天下奴隸,至少占據了總人口的四成。這群奴隸雖然要被世家、權貴奴役,但卻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你要是叫世家驅逐奴隸,可曾想過這群奴隸如何生存?沒有糧食、沒有產業,這群奴隸隻能被活生生的餓死。你這廝是在推行新政,還是在害人。”子淵開口勸了句。

“虞七,你最好仔細想想,一旦各大世家當真你配合你將那奴隸法廢除,把奴隸給清理出門戶,到那時這群奴隸憑什麽活下去。”子路在旁邊指責了一聲。

“北地廣大,七十二路諸侯的領地何其富饒?如今已經開辟完畢,更有人神鎮守,再多奴隸也容得下。”虞七道了句。

“嗬嗬,天下奴隸無數,你如何將其運送到北地?簡直是異想天開癡人說夢。”子路嗤笑著道。

“將奴隸如何運送到北地確實是一個問題,但並非沒有解決的辦法。”虞七眼神裏露出一抹光芒:“隻要有心,總歸是能解決的。”

溫水煮青蛙,就是要在不經意間將青蛙給煮了。現在儒門一百零八位聖人門徒被虞七給控製住,天下世家早就已經亂了陣腳。

至於說廢除奴隸製後如何炮製這群世家,他早就有所打算。廢除奴隸製不過是第一步的試探,慢慢的侵襲著天下世家底線。

“來人,去將這法旨請大王過目,請大王加持了王印。”虞七手掌一推,將那廢除奴隸製的文書推到了侍衛身前。

侍衛聞言提著文書遠去,不多時來到了摘星樓上。

摘星樓上

人王子辛與十娘此時端坐在摘星樓內

此時摘星樓一片靜謐,整個樓閣內唯有風聲呼嘯穿插而過。

“大王考慮清楚了?”

許久過後,十娘的聲音在樓閣內響起。

“這天下終究是我等祖祖輩輩披荊斬棘肝腦塗地打下來的乾坤世界,虞七竟然想要**平所有門閥世家,孤王也是受了其蠱惑,方才做下如此錯事,還請將軍助我一臂之力。”子辛雙手抱拳。

十娘見此苦笑:“大王已經將朝政交了出去,如今再想重新奪回來,可是難了。”

“錯非如此,也絕不會找到將軍。將軍乃是虞七親生母親,是虞七唯一的製約。孤王的唯一希望,就落在了將軍身上。”子辛道了句。

“本將軍盡力而為。”十娘沉吟一會,方才開口接過了子辛的話語。

聽聞此言,子辛站起身,對著十娘躬身一禮:“子辛拜謝閣下大恩。”

正說著話,忽然門外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響,隻見一道人影自門外走來:“大王,宰相大人送來文書,請大王加持印璽。”

“呈遞上來。”子辛麵色變了變,然後不動聲色的道。

他知道虞七的神通,十娘來到大內深宮,瞞不過虞七。

他也沒想要瞞過虞七。

文書呈遞上來,子辛一雙眼睛看著文書,下一刻麵色狂變:“竟然想要廢棄奴隸製度?想要廢棄奴隸法?”

子辛的目光中充滿了駭然:“孤王就知道,這奴隸製度虞七早就想要廢除,如今竟然當真推行,隻怕天下大亂就在今朝。”

“廢除奴隸製?”十娘心頭一驚:“將文書呈遞過來。”

侍衛聞言連忙將文書捧在十娘麵前,十娘看著那廢除奴隸製的文書,心頭悚然一驚:“他怕是瘋了不成?一旦這條政策推行下去,必然會惹得全天下大小貴族抵製,到那時隻怕天下大亂就在眼前。縱使憑借他個人勇武真的將這政令推行下去,隻怕這始終都是一根刺,隨時都可能爆發出難以想象的隱患。”

此言落下,子辛站起身:“不行,孤王要親自去問問,虞七為何推行這等政令,難道他就不怕天下貴族造反嗎?”

“來人,傳妲己娘娘。”子辛對著門外侍衛呼喚了一聲。

“妲己代孤王執掌朝政,現在這不單單是孤王的事情,更是妲己的事情。這江山權柄,可有一半在妲己的手中。妲己乃孤王精挑細選之人,是孤王的心腹,更是克製虞七的後手。”子辛對著十娘解釋了一聲。

話語落下,不多時一陣香風飄**,隻見柔弱無骨的妲己緩步自宮闕外走來:“臣妾參見大王。”

“愛妃請坐。”子辛看著妲己,連忙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妲己聞言依靠在子辛懷中:“大王今日呼喚臣妾來此,可是有何吩咐?”

“你且看看這法令,虞七竟然想要廢除奴隸法,這簡直是異想天開。這條政令下達,隻怕天下貴族將會起兵造反。”子辛將文書推到了妲己的身前。

妲己一雙眼睛掃過身前的文書,沉吟許久後才深吸一口氣:“大王,宰相大人素來足智多謀,他此時推行廢除奴隸製的法令,必然已經成竹在胸。大王不妨靜觀其變就是。”

“愛妃,你……”子辛看著妲己,忽然眼神裏充滿了凝重之色,目光中滿是悚然。

妲己的反應與他設想中根本就是兩個極端,他以為妲己執掌朱批,虞七竟然這般魯莽的變法,必然會驚的妲己與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去阻止虞七變法。

可誰知道眼下妲己的反應,竟然叫其心涼半截。

一邊十娘也是瞳孔急劇收縮,這大內深宮的風雨,簡直是有趣的很。

有趣到了極點。

她不是傻子,子辛已經徹底對大內深宮失去了掌控,妲己與虞七兩個人已經不知何時聯起手來,將人王徹底給架空了。

“臣妾倒認為這政令頗為有道理,天下奴隸何等可憐,那奴隸也是大王治下的子民,大王何故厚此薄彼?”伴隨妲己的媚笑,子辛隻覺得精神一陣恍惚,然後拿起印記落在了那文書上,滿臉癡迷的看著妲己:“愛妃說的對!愛妃說的對!都是孤王的臣子,孤王又豈能厚此薄彼?”

“大王真好。”隻見妲己笑了笑,然後扯過文書,自子辛懷中離去,轉眼消失在了摘星樓內。

“啪嗒~”

茶盞磕碰聲響,子辛猛然一個激靈,然後回過神來,一雙眼睛駭然看向摘星樓的入口處:“孤王……孤王……”

他此時說不出話。

“大王,本將告辭了。”十娘慢慢站起身。

“將軍且慢,本王還有一份底牌。”隻見一道聲響,就見子辛自腰間扯下一塊金牌,從袖子裏扯出一份法旨,麵色鄭重的站起身,遞給了十娘:“此金牌如朕親臨,日後大內深宮若有變數,將軍當便宜行事。若想肘製虞七,唯有西岐不可。將軍若想製衡虞七,唯有西岐一脈。姬發身上有大秘密,天下的希望就在姬發身上。”

文德殿內

虞七正站在大殿門口觀看遠方,忽然一陣香風卷起,卻見一道人影自遠處走來,站在了大殿門前:“虞七,人王果然起了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