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麽知道?”西伯侯的話語裏帶著顫音。

蟠桃,是他隱藏的最大秘密。

況且那蟠桃被其藏在體內凝聚出的命運本源內,對方怎麽會知道的?

命運之力本來就虛無縹緲不可捕捉,對方是如何知曉的?

震驚!

不解!

不可思議!

“我如何知曉的?”虞七嗬嗬一笑:“很難嗎?不單單我能知曉,就是人王也已經知曉了。你藏的不夠深啊。現在知道,為何滿朝文武上百人,為何大王非要盯著你,將你炮烙了吧?”

虞七的笑聲裏充滿了嘲弄的味道,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西伯侯:“侯爺,你可千萬莫要將天下人當成傻子。你一直都裝糊塗,扮傻子,小心自己真的成為傻子。”

西伯侯身軀顫抖,眼神裏滿是驚懼,他此時當真是被虞七的話給嚇到了。

怎麽可能?

自己的事情,怎麽會被人這般輕易知曉?

他一直以為,自己藏匿的夠深了。

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賢侄救我!賢侄救我啊!”西伯侯連忙上前,一步攥住虞七的手臂,眼神裏滿是慌亂。

“救你?難啊!難如登天。”虞七無奈的搖了搖頭。

想要救西伯侯,可不是一般的難。

“你乃是我大商古往今來第一位宰相,主宰我大商的所有朝政,乃是我大商的新貴,古往今來第一人,你可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西伯侯一雙眼睛看向虞七:“我與你父親武靖,乃是過命的交情。你姑姑武彩屏,更是嫁入西岐,為我西岐未來的主母。咱們兩家如今乃是姻親,你可萬萬不能見死不救啊。”

“唉,我雖然是主宰乾坤的宰相,但卻也要遵循人王法令。你父子二人的事情,乃是人王親自下令,誰能救你們?除了你們自救,沒有人能出手。”虞七搖了搖頭。

西伯侯聞言鬆開虞七,失魂落魄的坐在案幾後,眼神裏充滿了陣陣迷茫:“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不應該啊!不應該啊!不應該是這樣啊。”

他自詡已經藏的夠深了,想不到在人王麵前,卻依舊隻是一個笑話。

“老夫欺瞞陛下,不求能夠活到回轉西岐的那一日,但紫薇乃是你的姑父,如今你姑姑更是在西岐誕生了子嗣。就連你姐姐虞六娘,也嫁入了西岐,成為我西岐的人。紫薇若死在朝歌城,你如何麵對你姑姑?如何麵對你姐姐?”西伯侯雙膝跪倒在地,對著虞七叩首:“賢侄,算老夫求你了!算老夫求你了可好?不管是什麽條件,隻要你肯提出來,我都答應。”

虞七一步邁出,避開了西伯侯的跪求,隻是無奈歎息一聲:“侯爺,你莫要開玩笑,也不要逼我。我若有機會,自然是相助你離開朝歌,隻是現在朝歌的形勢,你心中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我就算想要插手,那也是有心無力。”

二人正說著話,忽然隻聽門外傳來一道話語:“侯爺,有消息傳來,大公子來到了朝歌,正在向驛站趕來。”

“他來了嗎?”西伯侯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眼神裏露出一抹悲痛:“他不該來啊。”

他確實不該來,但還是依仗神通,依仗真龍的神威而來了。

虞七背負雙手,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的天空,目光裏露出一抹看好戲的表情:“朝歌城又是一場風起雲湧。”

“侯爺若無事,我就先走了,也免得打擾了你們父子的交流。”虞七笑眯眯的道:“幾十年不見,也該敘敘舊情。畢竟,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虞七走了,留下西伯侯呆呆的坐在羑裏發呆,一雙眼睛看著天花板,目光裏滿是悔恨:“糊塗!糊塗啊!我一條老命,縱使死了,又有何足道哉?紫薇可是未來的天帝,是我西岐的希望,竟然叫老夫將其牽扯進來,糊塗啊!”

西伯侯不斷喝罵自己老糊塗了,錯非其不斷裝病,蟠桃之力引而不發,遲遲不肯恢複傷勢,也絕不會給子辛找到機會,將紫薇給光明正大的叫到朝歌。

事已至此,無力回天。

紫薇總不能走到朝歌在往回跑吧?

關鍵是,跑得掉嗎?

就在西伯侯渾渾噩噩的等候中,隻見一陣腳步聲響,有貼身老仆快步走來,聲音裏飽含熱切,連忙走進來道了句:“侯爺,大公子來看您了!大公子來了。”

一句話,將西伯侯驚得回過神來,連忙向門外看去,就見紫薇快步來到大堂,然後熱淚盈眶的看著西伯侯,雙膝一軟徑直跪倒在地,飽含熱情的道了句:“父王!孩兒來看你了。”

“我兒!”西伯侯猛然站起身,想要邁步走動,隻是牽扯到身上傷勢,不由得疼的呲牙咧嘴,忍不住又跌坐在地。

“父王,那昏君好狠毒的心腸,怎麽將你傷成這般模樣?”紫薇看著西伯侯,連忙上前將其給扶住。

“你不該來!你不該來啊!當年為父離開西岐之時,與你說的話,你莫非都忘記,全都當成耳旁風了不成?”西伯侯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悲憤、心痛,還有道不盡的無奈。

“父王重病,孩兒豈能不床榻前伺候?孩兒豈能不來?”紫薇眼中霧氣打濕了雙眸。

“唉!”西伯侯老淚縱橫,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王,那昏君如此無道,您乃是威震天下的堂堂四大諸侯王,可是現在竟然如此待您,簡直是……簡直是……”紫薇說到這裏,氣得說不出話,砸碎了身邊的案幾。

“莫要多說了!既然來了,那就找個借口,早日告辭離去吧。朝歌乃是非之所在,並非久留之地,你趕緊走吧。”西伯侯忍不住道了句。

“孩兒曉得!孩兒曉得!”紫薇連連點頭:“孩兒這次特意為父王帶來了家鄉的特產,還請父王品嚐。”

摘星樓上

子辛盤膝打坐,周身氣機內斂,似乎就像是一座雕塑般。

妲己端坐在子辛身邊,慵懶的看著手中信報:“大王,那紫薇來了。”

“在哪裏?”子辛猛然睜開眼睛,眼底深處無數天魔在到處飛舞,聲音裏滿是熱切的道了句。

“西伯侯的居所。”妲己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文書。

“明日宣紫薇前來覲見。”子辛道了句。

“可是,紫薇畢竟是堂堂諸侯王之子,豈可不教而誅?到時候必然會為天下人詬病。大義與名聲這個東西,有的時候當真很麻煩。”妲己看向子辛。

子辛略作沉吟,過了一會才道:“愛妃覺得,該如何是好?”

“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隻需臣妾親自下場,色誘一番。那紫薇得了龍種,必然是繼承了真龍的灼灼之氣,到時候一旦真龍陰暗之氣迸射,難免會把持不住。到時候,大王就可以出手,以雷霆之勢將紫薇拿下來。”妲己笑眯眯的道。

“如此,隻能更委屈愛妃了。”子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他是天子,殺一個人就要堂堂正正,必須要給出一個堂堂正正的理由。

全天下的人都在這裏看著呢!

第二日

費仲親自率領著禁衛,一路徑直來到西伯侯住所:“侯爺,聽聞大公子來到了朝歌城,是也不是?”

遙遙的,費仲的聲音已經傳來,響徹整個後院。

後院的庭院內,涼亭之中,西伯侯與紫薇相對而坐,父子二人之間氣氛沉悶。

“父王莫要擔憂,孩兒身合真龍,若有不測,就算直接殺出朝歌,也是不難。”紫薇對著西伯侯信誓旦旦的道了句,目光中寫滿了輕鬆懈意,很顯然並不曾將西伯侯的擔憂放在心上。

“你久居西岐,不知子辛的可怕。”西伯侯歎了一口:“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晚了,隻希望……隻希望道門那邊,能夠給一點力,千萬不要叫你深陷囫圇。”

“喲,侯爺在涼亭內納福呢?”費仲的聲音響起,態度謙卑,沒有絲毫的盛氣淩人:“這不是大公子嗎?費仲見過大公子。”

他很會做人,所以即便是群臣厭惡他,但卻也沒有人會做的太過。更沒有人聯合起來想要針對他。

他要是像虞七那般頭鐵,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不敢當費大人大禮。”紫薇連忙站起身,對著費仲行了一禮。

“莫要客套,趕緊坐吧。”西伯侯沒好氣的道:“有勞費大人跑一趟了,不知人王召喚我家小兒入宮,可是有何事情?”

一邊說著,示意仆役遞上金條,塞入了費仲的袖子裏。

“哈哈哈,侯爺莫要擔憂。是妲己娘娘聽聞大公子擅長音律,音律之術天下無雙,所以想要請大公子入宮教授音律。僅此而已!”費仲不著痕跡的將金魚塞入袖子裏,笑眯眯的安慰著西伯侯。

說實話,他是有些同情西伯侯的,無辜被囚禁在朝歌城數十年,還落得這般下場,整日裏心驚膽顫的,縱使身為諸侯王又能如何?不還依舊是難以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