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虞七走入大堂門檻,正聽到那充滿了**笑的聲音,不由得眸子裏露出一抹電光,點點殺機在眸子裏匯聚。

他雖然沒有殺過人,但卻並非代表不能殺人。

在這隨時都能被餓死的世道,見過了太多的死屍,殺人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有的時候,不是不能,隻是不想罷了。

“哪裏來的混賬,也敢在陶府放肆!”虞七聲如驚雷,丹田內吐氣開闔,大堂內恍若響起一道驚雷,震得人耳膜聲響:“左右護衛,還不速速將這群地痞無賴趕出去。”

“慢著,我等是來要賬的!你若今日將我趕出去,明日來的可是官府衙門中人!到時候,嗬嗬!”吳三冷然一笑,眸子裏滿是不屑的看著虞七:“哪裏來的毛頭小子,毛都沒長全,也敢出來攙和大人的事情。”

“我問你,陶相公做了何等生意,竟然要虧損這等銀錢?”虞七冷冷的看著馬相公。

“你是何人?”馬相公此時耳膜嗡嗡作響,眸子死死的盯著虞七。

“回答我的話!”虞七冷冷一笑。

“我為何回答你的話!”馬相公不屑道:“哪裏來的半大小子,也敢責問我?”

“他的話,便是我的話!”陶夫人此時回了一句。

“哦?”馬相公麵色詫異的看著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怪異,他到從未聽聞,陶府內竟然還有這般人物。

“回答我!”虞七冷冷的看著他。

“做的是鹽鐵生意,因為不小心被那群響馬盯上,被劫了貨物!”馬相公說完後看向陶夫人:“不知這位公子是何人?”

虞七身材修長,肌膚細膩猶若玉石,眉清目秀風姿無雙。眉宇間帶有一股難以言述的貴氣,叫人不由得心中不敢小覷半分。

“陶相公留下字據何在?”虞七打斷了馬東模的話。

“字據在此!”馬東模展開字據。

“夫人”虞七側頭看向陶夫人。

“確實是陶相公的字跡與印信!”陶夫人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小子,你現在囂張,等你到大街上討飯吃,哥幾個會好生招待你的!”癩六冷冷一笑。

“哦?”

虞七沒有理會癩六,而是一雙眸子靜靜的看著那文書,過了一會才道:“陶相公曾經說過,那百畝良田、酒樓、染坊皆是歸夫人所有,此事官府備案,有據可查。若無陶相公親筆奪取田產的印信,到官府備案,你等是不論如何都取不走那田產的。所有錢財,你們應該去找二夫人,找二夫人了賬。陶府內家財萬貫,你等這點錢不多也不少,還是還得起的。”

“嗬嗬,不巧!那陶家本族的一切財產,皆已經被陶相公拿出去抵押了,隻剩下這裏的田產未曾處置!”馬東模打量了虞七一眼,然後看向陶夫人:“不知夫人是親自將田產奉上,還是我等告到官府,亦或者請來村中耆老為裁判,由官府強行執行。隻是到那時,咱們之間可是要撕破麵皮,大家麵子上都不好過。”

“陶相公活了幾十年,果然是蠢貨!縱使沒有經商頭腦,也不該堵上全部身家。鹽鐵不是那麽容易觸碰的!”虞七目光與陶夫人對視,給了對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一雙眼睛仔細的盯著那字據,眸子裏一道電光閃爍,嘴角翹起,露出一抹冷笑:“幾位可以滾了,竟然將注意打到我陶家的身上,當真是不知死活。”

“你的隻管去告到官府,看我陶家會不會將田產讓給爾等!”虞七背負雙手,話語強硬無比:“有的財產,縱使是爾等能拿到手,那也需有命享受才是。”

“不知這位公子是何人?說話好生強硬!”馬東模瞧著大勢在握的虞七,不由得心頭一突,不知哪裏出現了破綻,莫名心中打鼓。

“趕出去!”虞七冷冷道。

“給我走!”幾位侍衛持著棍棒,向吳三癩六等地痞逼迫而來,眸子裏滿是冷光。

“嗬嗬,夫人果然是強硬,現在我等改主意了。不但要你陪我樂嗬,還要陪我們兄弟一起樂嗬,我等才能放過你!到時候街上遇見,給你等幾口飯吃!”癩六冷冷一笑,一群地痞無賴趾高氣昂的走出大堂。

“希望夫人日後不要後悔才是!”馬相公深深的看了陶夫人一眼,這女人絕非他能染指,也不想過多得罪。他與那癩六、吳三等人不同,知曉事情的底細更多,也就越加收斂。

陶夫人縱使沒有了陶家權勢,日後也還是哪位大法師的女人,能不開罪還是不要開罪的好。

瞧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陶夫人此時方才精氣神鬆懈下來,身軀一軟跌坐在椅子上,眸子裏滿是無措:“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夫人莫要擔心,此事我心中自有定奪!必然保全夫人的家產!”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冷光。

“果真有辦法?”陶夫人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眸子裏滿是令人心疼的柔弱。

“一群地痞無賴罷了”虞七搖搖頭:“就等他們發難了。夫人且去歇息,陶家接下來的事情,盡數交給我就是了。”

陶夫人聞言一雙眸子看著他,露出了一抹期盼:“我知道你是非同尋常的,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我卻一清二楚。”

虞七笑著點點頭,看向了琵琶:“扶著夫人去後院歇息。我倒要看看,這群牛鬼蛇神吹得是什麽風。”

趕走了這群人,虞七繼續回到涼亭內,拿著書籍坐在水邊默默背誦,絲毫沒有為此事擔憂的模樣。

“嗬嗬,一群撒虛搗詐之輩,若遇見別人,或許真的栽了。但是遇到我……”虞七冷冷一笑。

陶府外

眾人立於大門前,眸子裏露出一抹難堪之色,吳三癩六也不傻,此時俱都是看向馬相公:“此事當真沒有破綻?”

“絕無破綻”馬相公搖了搖頭。

“那就怪了,這小子那來的底氣?”癩六不解。

聽聞此言,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馬相公搖了搖頭:“無妨,不管他有什麽手段,咱們都能叫白的變成黑的。”

“去請村中理正,還有上了年紀的三位耆老,一道去城中禾雲樓擺開宴席,將此事公事公辦!”馬相公冷然一笑。

“是!”

眾人應了句,然後沒頭蒼蠅般,紛紛向四處散去。

轉頭看向身後陶府,隻是不知為何,馬相公一想到少年那純淨的眸子,難以掩飾的自信,便不由得心頭有些發虛:“不行,凡是預則立,不預則廢。還要做兩手準備,若那小子當真惹出什麽幺蛾子,尚且有挽回的餘地。”

不得不說,這群人辦事的速度不慢,不過是短短三日,便已經傳來了消息。

“禾雲樓?”虞七看向陶夫人紅腫的眸子,發生這等事情,即便是陶夫人這般女強人,運籌帷幄之人,也是無助。

“隨他去,倒要看看他們的手段!”虞七看向陶夫人:“再不濟,都殺了了事。”

“萬萬不可,大商朝鐵律不容冒犯,大商朝內高手如雲,決不可輕舉妄動!”陶夫人心中急切,一把攥住了虞七手掌。

虞七搖了搖頭:“斷不至於如此,總歸是講理的世道。”

“禾雲樓,咱們走吧!”虞七把住陶夫人柔夷,卻見陶夫人麵色羞紅,將手掌縮了回去,然後迎著琵琶戲虐的目光,轉頭向門外走去。

陶夫人與琵琶上了馬車,虞七一路步行,跟在馬車後麵,靜靜的看著翼洲風景。

自從上次入城,那還是三年之前。

“翼洲城有真龍之氣鎮壓,我的實力大打折扣,你還需謹慎一些,莫要陰溝裏翻了船!”傘女的聲音忽然傳入其耳中。

虞七不著痕跡的微微點頭,跟在馬車後向翼洲城走去。

老舊的翼洲城亦如當年,兩側的樓閣依舊,有翼洲士兵懶散的站在城門前。他甚至於看到了三年前被自己搶了雨傘的老板,此時正滿臉熱情的為顧客介紹著手中雨傘。

亦如從前!

過翼洲城門三裏,路上便已經鋪就青磚,兩側街邊招牌嶄新,酒樓也是變了個樣子,多了幾分新意。

就連街頭路過的行人,那骨瘦如柴之輩少,臉上有肉的人多。

大街上叫賣的、唱曲的,賣各種小吃零食的,絡繹不絕川流不息。

在那樓閣窗子邊,有風流倜儻的貴公子,臨窗而立舉杯輕啄。有依紅委翠的商賈,端坐在樓閣窗戶處哈哈大笑。

臨窗紅袖招展,豔曲纏綿,惹人哀怨。

虞七雙手插在袖子裏,靜靜的在街頭走著,看著地上青磚,心中已經知曉,自己過了那貧民區,而是來到了富人聚堆、往來的地方。

“這個世界,還真是兩個極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虞七搖了搖頭。

富人縱使是寧願自己的肉、飯壞掉,也絕不肯施舍給窮人。

在這個世界,權貴階級等級分明,一層比一層更加的嚴明。

貴族,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流!

“夫人,禾雲樓到了!”車夫轉身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