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尋常人家,你的這般作為,當然是沒有錯。但是你的身份決定了你的動作,你現在是武家的老太君,一舉一動都會將你普普通通的動作無限放大,有了無數的涵義。”溫政歎了一口氣:“為人母之心可以理解,也並沒有錯。錯就錯在你是身在武家,不該嫁入武家。”

溫政聲音裏滿是唏噓,站錯隊伍可是會死人的。

“你這老東西今日登門,怕是沒好事情。”老太君歎了一口氣。

“武彩屏嫁入西岐,人王震怒。你,與武家,隻能存在一個。”溫政麵帶惋惜之色,眼神裏充滿了感慨。畢竟,他與老太君也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現在隨著劫數不斷卷起,同一個時代的人越來越少了。

聽著溫政的話,老太君眼神裏露出一抹波動,顯然麵臨死亡的威脅,眼前的老朽並沒有她表現的那麽輕鬆。

“原來如此,我知了。”老太君看著溫政:“武器與武德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逼迫。他們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惜拗不過我的意誌。”

聽著老太君的話,溫政不置可否。

這種事情,誰說得清?

“他們是不是無辜的,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唯有大王才說的算。我也不瞞你,如今大王震怒,事情很嚴重!不是一般的嚴重!”溫政一雙眼睛看著老太君:“現在的大商,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大商。人王,也不再是以前的人王。”

“屠宗滅族的事情,已經不再被人王忌諱。八百諸侯人心浮動,人王已經開始放開手腳了。誰跳出來,就殺誰。現在北海七十二路諸侯造反,你武家卻又恰巧在這個關頭……”溫政說到這裏,停住了話語。

槍打出頭鳥,人王正需要立威,不弄死你弄死誰?

武家這是撞在槍口上了。

錯非顧忌虞七的麵子,此時來的不是溫政,而是朝廷的大軍與鹿台中的高手,將武家徹底屠滅。

“武家出了一個虞七,何其之幸?何其之幸?”溫政心中嘀咕了一句。

“我懂了!”老太君低垂眼眉:“太師可否給老身一個體麵?”

“你我一場交情,老夫人還是走的體麵些好。”溫政道了句。

隻見老太君緩緩伸出自家手指,點在了眉心處,然後一縷波動散發而出,隻見那手指自眉心祖竅劃過,順著鼻子、嘴巴,一路徑直劃過咽喉,來到了下丹田處。

雙手結印,然後隻聽老太君輕輕一笑,接著就見老太君周身氣機內斂,整個人已經在無聲息。

走的安詳!

溫政看了老太君的身軀很久,察覺到最後一縷生機斷絕之後,手掌一伸,隻見老太君體內一縷魂魄被其攝取而出:“人雖然死了,但魂魄卻也要防備一番。”

“來人,傳召武家兄弟前往大內深宮麵聖,封鎖武家所有門口,包圍整個武家府邸,就算一隻蒼鷹都不許飛出去。”溫政一聲令下,禁衛開始動作,隻見無數士兵紛紛上前,將武家團團圍住。

武家兄弟此時就站在老太君的門外,溫政順著門路走出去,目光落在了武德的身上,不由得一陣愕然。

錯非他在武德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機,當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垂垂老矣,半隻腳買進棺材的白頭翁竟然是風華正茂的武德。

似乎是看出了溫政的疑惑,武器苦笑著道:“太師不知,當初老太太定下婚約,我兄弟二人便極力阻止,奈何老太君在武家位高權重,我等後輩子孫也不敢頂撞忤逆。老太君婚約定下的太急,我兄弟一時間根本就找不到破局而出的辦法,隻能拉動震天弓,傳信三弟虞七。”

“為了射出乾坤箭,小弟祭獻出了全部生命,錯非我武家有吊命的靈藥,隻怕小弟已經身死道消了。”武器眼神裏滿是無奈。

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他也很無奈,但是能怎麽辦?

沒得辦法。

一邊是他祖宗,一邊是大商君子,左右兩難。

“我現在有點相信你們武家沒有造反的心,隻是單單我相信不行,你們兄弟要想辦法叫大王相信才可以。”

溫政話語中滿是無奈,他相信沒有用啊,要當朝人王子辛相信才行。

一行人來到了摘星樓下

一番通傳

武家兄弟麵色恭敬的站在摘星樓大殿內,對著子辛恭敬一禮:“罪臣武器叩見大王。”

“罪臣武德,叩見大王。”

兄弟二人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最上方

人王不緊不慢的吃著花生,一雙眼睛看向下方武家兄弟,眼神裏露出一抹疑惑:“那白頭翁是誰?”

溫政一步上前,附在子辛耳邊一陣低語,子辛眉毛不由得一皺:“竟然有如此經曆?那日大商朝歌內的那股氣機,莫非是武家兄弟射出了乾坤箭?”

人王子辛麵色稍霽,但武彩屏嫁入西岐影響太大,不排除武家兄弟使用苦肉計。他雖然心中殺機稍微散去一些,但殺性依舊堅定。

“孤王不問經過,我隻看結果。孤給你們一個機會,允許你們傳信給虞七,叫虞七給孤王一個滿意的交代。”子辛眼神裏一縷殺機在流淌。

錯非顧忌虞七,他早就想將武家**平立威了。

“是,下屬這就傳信。”武器連忙恭敬的道。

“來人,筆墨紙硯伺候。”子辛道了句,一顆花生米塞入了口中。

伴隨著話語落下,隻見侍女端著筆墨紙硯,來到了武器的身前。

武器提筆,眼神裏露出一抹凝重,然後慢慢低下頭:“三弟啊三弟,我武家能不能安然度過劫數,可全都靠你了。”

黃家領地

夏桀站在車水龍馬的大街上,看著過往的行人,眼神裏露出一抹迷茫。

這滾滾紅塵的氣機,叫他有些不適應。

五千年不見天日的囚牢生涯,叫他的一顆道心開始扭曲。

沒有人知道,他這五千年是怎麽過來的。

“叛徒!都是叛徒!叛徒都該死!屠了黃家,我的手段就會傳遍天下,到時候夏朝的遺存必然會找上我,主動追尋我的蹤跡與我聯係。”子辛眼神裏露出一抹凝重,一縷殺機緩緩在眼神裏匯聚:“先以雷霆之勢剿滅黃家主家,然後在消息未曾擴散出去之前,屠了黃家所有商鋪、所有在外的血脈。”

夏桀自袖子裏掏出一份名單,然後略做沉思,手中名單化作灰灰:“諾大黃家,隻有七千四百位五福內的族人,實在是不禁殺。我的共工真身正需要眾生血液來為我祭奠,這些家夥都該死!能為我資糧,也算是死得其所。”

夏桀並不著急,而是來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樓,遙遙的看著車水龍馬權貴往來,門檻都要被踏破的黃家,眼神裏露出一抹冰冷的殺機:“就以黃家的鮮血,來祭奠當年八百諸侯的報複之仇。”

登臨酒樓,夏桀叫了一壺酒、一碟小菜,不緊不慢的坐在那裏靜靜的喝著。

就是最好的酒,足足八十年的陳釀。

菜也炒的精致,令人忍俊不禁。隻是對於吃慣了奢華大宴的夏桀來說,卻是相當的簡陋。

從華燈初上,直至深夜中酒家客人散盡,大街上空**下來,才見夏桀縱身一躍,跳下了樓閣身形消失在黑夜中。

“這位客官,你還沒給錢呢!”正在昏昏欲睡的小二與掌櫃猛然驚醒,連忙向窗外撲去,可漆黑的大街上哪裏還有夏桀的身形?

看著那一地的酒壇,掌櫃捶胸頓足:“足足十八壇八十年的陳釀,怕不是虧了千兩銀子。從來都隻有老子占別人便宜,哪裏有別人占我便宜的份?”

說到這裏,隻見那掌櫃袖子裏滑落一隻小白鼠,然後那小白鼠吱呀一聲竄了出去。

見此,掌櫃緊隨其後跳下樓閣,對著小二道:“你去打烊,老子今日非要將那個吃白食的家夥給追回來不可。”

隻是夏桀的速度何其迅速,老掌櫃跟在後麵,隻有吃灰的份。

黃家府邸

大紅燈籠高高掛

雖然已經是夜深人影,但黃家依舊是燈火輝煌,門前兩顆石獅子散發著輝煌的神祇氣機,鎮守著天地間的一切。

“黃家!!!”夏桀歎了一口氣,身前的朱紅色大門憑空打開,就好像是有人在歡迎一般。

“什麽?”

看守在大門前的侍衛一聲驚呼,迅速趕了過來。

“哢嚓~”

隻是腳步尚未邁出,便已經化作了冰雕。

“今日,黃家除名!”看著占地方圓幾十裏的黃家府邸,夏桀眼中的恨意越加凝重:“黃家,永世冰封吧。”

一股寒潮卷起,鋪天蓋地浩浩****,根本就不待黃家的人反應過來,整個黃家已經化作了冰雪國度,所有的黃家人都化作了一尊尊冰雕,然後在冷風中化作齏粉,驟然散開。

都死了!

整個黃家宅院內數千口人,死得一個不剩。

黃家祖祠內

正在祭煉困仙繩的大土真人感受著那驚天動地的寒意,驚得睜開眼睛,一把扯住了困仙繩,然後來到了祖祠外。

整個祖祠外,皆已經是冰雪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