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重到第二重,打破生死界限,乃是根本法的一個質的轉變。

他如今周身骨骼、筋肉皮皆已經打磨祭煉的通透,隻差神魂一轉,然後元神與肉身相合,開始最為重要的血肉剝離。

隻要能進行血肉剝離,沒有喪命,接下來一切都好說。神通術的第二重,亦不過是近在眼前。

黑夜中,虞七點燃了香火,然後手中掐訣,內煉元神,然後下一刻周身筋骨齊齊震動,開始不斷扭曲抽搐,其額頭上冷汗飛速的滴落而下。

“三年了,一轉尚且依舊差了些,不能圓滿!”虞七內煉元神,在其元神口鼻間,有一股先天精氣迸射,一道白色毫線圍繞著其元神口鼻間來回鑽動,形成一個循環。

細看那白色毫光,其內孕育著一道朦朧模糊的麵孔,背後三對翅膀在緩緩凝聚。

虞七隻知道這白線般的毫光與斬仙飛刀有關,與自己的元神有關,自己的元神與斬仙飛刀憑空感應,呼吸氣機交感,體內衍生出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這白色毫光就憑空誕生在其元神中,好像是在孕育著什麽。

在其根本法內,本來隻有豆子大小的龍珠,此時化作了花生米大小,那承載天地的符詔,亦是有三重先天神禁流淌。

承載乾坤的符詔,不是虞七祭煉的,而是這符詔似乎與混元傘中的先天符詔有某種莫名感應,三年來混元傘中的先天符詔與其氣機交流,其根本法內的承載乾坤符印竟然衍生出了三重先天神禁。

與陶夫人、琵琶分開睡,虞七反倒是心中鬆一口氣,免去了修行之苦。

一夜修行直至天亮,虞七方才睜開眼,走出房門吞了一口東方紫氣,然後推開門走出院子,來到天井處打了一盆冷水洗漱。

如今虞七十四歲,看起來卻與成年人並無差別,多年的天罡變正法修行,不斷打磨筋骨皮肉,再加上前世成熟的靈魂,站在那裏的虞七就像是一個真正成年人。

少了少年人的跳脫,多了一股紅塵隱士的灑脫。

緩緩的將冷水打濕了麵頰,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電光,然後將腦後的青絲簡單的束縛起來。

再配上那比之玉石尚且要細膩三分的肌膚,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五官,以及修長的身材,上好的綢緞,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富家公子。

再加上前世那種人人平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氣質,又多了幾分淡淡的華貴,高人一等的俯視,與此方世界之人絕不相同。

縱使有人說其是王侯之後,怕也有人相信。

雙手高舉挽起腦後青絲,虞七的脖頸處露出了那藍田暖玉,在東來紫氣下生出一股淡淡煙霧,使得其整個人似乎多了一股神秘。

“吱呀~”

屋門打開,滿身酒氣的琵琶睡眼朦朧的走出,與三年前相比,琵琶不但沒有被時光浸染,反倒是多了一股莫名的出塵氣機。

肌膚細膩,散發著一股水靈靈的靈性,似乎比正常人多了幾分剔透。

歲月不曾在其身上留下任何的足跡。

“虞七,你小子怎麽每日裏都起這麽早!”琵琶嘀咕了一聲,迷迷糊糊的走入庭院。

“早睡早起身體好!”虞七看向天空中濕蒙蒙的霧氣,眸子裏露出一抹笑意:“三年時光過去了,卻不知陶府大難何在!”

“昨晚的那個紅燒魚,可真是好吃,你小子廚藝一日比一日漸長,我都要吃胖了,日後嫁不出去,你可要對我負責!”琵琶抱怨了一聲。

虞七聞言搖搖頭:“簡直是不講道理,那紅燒魚你吃的時候可是滿嘴叫好,可沒說吃胖類的話。”

“哼,反正我不管!”琵琶冷冷一哼,打了一盆水,向屋子裏走去。

虞七見此搖搖頭,雙目內露出一抹笑意,隻是眼底露出一抹隱憂:“卻不知陶府的大難,究竟在何處。我已經三年不曾聽過大廣道人的動靜了,也更不曾聽說西伯侯與翼洲侯聯姻。”

過了片刻,陶夫人走出屋子,身軀酥軟麵色坨紅,就像是一朵飽經滋潤的花朵,身上散發著一股成熟、柔媚的風韻。還有一種淡淡的,說不清的氣機在其周身流淌。

不得不說,大廣道人留下的那本雙修秘籍,雖然花樣多了一點,但確實是管用。

陶夫人如今曆經三年,已經完成煉精化氣之功,被虞七硬生生的推入了煉氣化神的境界。

可惜

不拜宗門法壇,單憑煉氣化神的修為,施展不得神通,隻能莫名多了些小能力、小感應罷了。不過延年益壽青春永駐,卻是真的。

“我缺了與人生死搏殺的法門,可惜我縱使是抽了三年,也依舊是零零散散一大堆,不曾抽出與人搏殺的技巧!”虞七目光與陶夫人對視,陶夫人麵色如常,似乎昨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虞七,你收拾一下,稍後與我一道去清點賬本。”

虞七點點頭,避開陶夫人的目光,他知道陶夫人怕羞,羞得不行,否則二人也不必三年來每次都要借酒勁來好合。

自從修行了那妙法,陶夫人酒量見長,琵琶每次都是被陶夫人灌得迷糊大醉。

修行至虞七這般地步,內有純陽之氣滋潤,外有地乳打磨,其一身修行本事,不說是服氣不死,但對食物的需求,卻要求的越來越少了。

簡單的喝粥,吃著饅頭,虞七看向陶夫人:“夫人,不知李老伯,如今可有消息?”

“我替你打探了三年,可是翼洲侯府內沒有半分風聲,就像沒有這個人一樣!”陶夫人皺眉思索:“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莫要打探了,三年時光,若能打探到,必然早就已經打探到了。如今既然打探不到,縱使在花費心思,也是枉然。若不小心被翼洲侯府察覺、盯上,反倒是麻煩!”虞七對著陶夫人道。

看其話語、口氣,絲毫不像小廝,反倒是像一家之主。而一邊的琵琶與陶夫人,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到異常,俱都是齊齊點頭,覺得虞七有理。

飯吃到一半,便已經吃不下去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劇烈的喘息,伴隨著腳步聲響,一道人影傳入眼簾,嘶啞著嗓子道:

“夫人,陶相公回來了,正在大堂候著,等你去見他。”

庭院內,氣氛頓時一陣凝滯,空氣似乎陷入了靜止。

虞七默然不語,目光與陶夫人對視,看到了陶夫人眼中的忐忑、不安,對方似乎生怕其心中生出芥蒂。

陶相公已經三年不曾回來,早就將許多問題給隱藏了下去,如今一回來,許多問題由不得其麵對。

三年來,陶相公絕對是後庭小院內一個禁忌的詞匯。

“我暫且先回避一番!”虞七放下碗筷,麵色如常的道。

“我會處理好的!”陶夫人似乎是喃呢自語,又似乎是對別人說。然後轉頭看向那漢子,聲音裏滿是冰冷:

“是陶相公自己回來的嗎?”

“帶著一個女人和孩子!”漢子連忙低下頭。

“嗬嗬,原來是和我分家的,自從三年前那女人被我擋了回去,如今終於又開始搞什麽幺蛾子了嗎?”陶夫人眸子裏露出一抹冰冷:“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正要去會會她。陶家是我管賬,我打理陶家十幾年,想要從我手中奪去權柄,可沒那麽容易。”

陶夫人猛地站起身,對著琵琶道:“我們走。”

“山雨欲來風滿樓!”虞七不緊不慢的繼續吃著早點,然後吃飽了後,才慢慢放下碗筷,登臨高樓靜靜的觀察著陶府大院。他此時有一種莫名直覺,陶家的三年大劫,將會由今日開始。

他等了三年的陶家大劫,終於來了!

前廳

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中年文士,端坐在主位靜靜的喝著茶水,打量著廳中亦如三年前的擺設,眸子裏露出一抹感慨。

在文士身邊,端坐一個嬌弱如水、媚視煙行的女子,一襲紫色羅群,看起來華貴中多了幾分別樣的神秘**。

女子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懷中抱著一個三四歲大小的男童,此時機靈古怪的打量著廳中陌生環境。

一陣腳步聲響,打破了廳中寧靜,卻見陶夫人領著琵琶,麵色冰冷的走入屋子,掃過了一眼廳中的三人,然後自顧自的端坐在左首邊,低頭喝著茶水。

“夫人!”中年文士見此麵色尷尬,隻能開口溫和的叫了一句。

“哦?郎君還知道我是你夫人,竟然叫我活活守了三年空房!”陶夫人靜靜的喝著茶盞,頭也不抬的道:

“嗬嗬,卻不知三年來,陶相公忽然登門有何貴幹?”

“三年未歸,我知你心中肯定有怨氣,可是我也不想這樣!想當年你我琴瑟相合,相敬如賓,那是何等美好?可是你體質特殊,終身不能生育,我陶家嫡係血脈,就我這一支單傳,我有諾大家業,總不能就此絕後吧?”陶相公苦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