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

出乎鐵蘭山預料,虞七隻是淡淡的應了一句,然後便掀開車簾,走了下去。

此時鎮守天牢的士兵,俱都是紛紛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四處亂看。

上麵早就有人打過招呼,今日天牢內會關入一個大人物,所有士卒都不敢多看、多聽,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請吧”傅天仇跟著虞七下來,率先向天牢內走去。

天牢前立著兩隻不知名的石獅子,石獅子的背上,托著兩尊神像。

虞七能感受到,那神像內有神靈的力量波動,監視著整個天牢,不給犯人絲毫的可乘之機。

虞七瞪大眼睛,掃過天牢的大門,然後跨步而入,進入大門內,是一處戒備森嚴的一間間屋子。

遙遙的,便感覺一股惡臭之味撲鼻而來,那一間間屋子內,一道道哀嚎、祈求、咒罵之聲,撲麵而來。

“天牢內關押的,都是犯了大罪之人,非十惡不赦之人,不可入天牢。”鐵蘭山跟在虞七身後,此時開口說話,話語中充滿了唏噓。

當年,他就差點死在這裏。

“嗯?是嗎?”虞七淡淡的道了句。

“不過冕下也不必擔心,對於常人來說,一入天牢便是永世不可得見天日。但從我朝開創至今,從天牢內走出去的,也有很多。但凡能從天牢內走出去的,日後必然會名鎮一方,位列三品大員之列,三公之屬。當年就是聞太師,也曾被先帝打入過天牢。”鐵蘭山連忙開口補救,此時心中暗罵自己多嘴,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虞七。

虞七不置可否,傅天仇領著虞七在前麵開路,此時有刑部大員早就恭立於門前,畢恭畢敬的伺候著。

見到三人到來,二話不說率領差役打開屋門。

屋子內,是天牢。

入目處,天牢內人影綽綽,每一個欄杆內,皆坐臥、俯臥著一道人影,此時雙目無神的看著牆壁發呆。

沒有影視劇中的喊叫,整個天牢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天牢的廊坊很長,穿過一道廊坊,然後轉入天牢第二層,便是地下一層,又是漫長的廊道,一道道鐵鎖欄杆,繼續向第三條廊坊延伸了過去。

五步一崗,十步一道大門,整個天牢把守嚴密,就算是一隻蚊蠅也休想飛出去。

整條廊道一片黑暗,唯有廊道的兩頭,處理著兩道微不足道的燭火。

死寂

天牢內死一般的寂靜

偶爾有崩潰的哭聲,亦或者是忍不住的大喊大叫,發了瘋般的撞擊著欄杆,卻聽差役一聲喝罵,提著燈籠走過來,手中燒紅的鐵棍直接戳了下去。

“天牢的陰氣很大,整個天牢內死氣沉沉,似乎到處都是不祥的氣息。正常人被關押在這伸手不見五指之地,不等秋季問斬,便已經瘋了。”虞七淡淡的道了句。

“大人說笑,被關入此地的,都是死有餘辜之輩,死了也就死了,算是為民除害了。”領頭的刑部官員忍不住插嘴。

虞七腳步不由得一頓,燈火下麵色平靜的有些令人發毛。一邊鐵蘭山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猛然一步上前,二話不說手疾眼快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休得胡言亂語,領你的路就是了。天牢內的犯人如何,自然有朝廷審判,諸公必然會秉公執法,豈容你胡言亂語?”

耳光打的結實,那刑部官員口中噴血,牙齒不由得脫落,墜落在了昏暗的地麵上。

那刑部官員直接跌坐在地,暈頭轉向開不了口。

虞七淡淡的看了鐵蘭山一眼,二話不說繼續邁步向前走去。

“那狗官就是胡說,大法師一心為國為民,又豈是天牢中犯人能比的?”鐵蘭山陪著笑臉,心中卻是憋屈到了極點,他堂堂欽天監大司正,身融真龍的無上存在,什麽時候這麽卑微了?

什麽時候需要去低三下四的討好別人了?

虞七懶得理會鐵蘭山,一路上彎彎繞繞,不隻穿過了多長的廊道,穿過了多少的鎖鏈,然後來到了天牢的最後一層:十八層。

空氣中水汽潮濕,空氣中似乎有霧氣在流淌,整個十八層天牢不大。

不但不大,反而很小。

在這十八層天牢,隻有區區五個牢房的房間。

整個牢房隻需要一支火把,便可朦朦朧朧中看得清楚。

“這裏便是十八層天牢了”傅天仇看向虞七。

雖然是十八層天牢,但環境卻出人預料的好,通風也是出乎預料的好。

在十八層天牢內,有一條三尺小河,穿過每一個牢房,向著岩洞深處流去,不知匯入了那條地下暗河內。

“大法師,請吧。”鐵蘭山麵色恭敬的道。

虞七打量了一眼牢房,然後邁步走出,整個牢房內隻有一堆稻草,暗河中有魚蝦在偶爾遊過,環境說不上差,但也絕對說不上好。

卻是一個閉關清修的好地方。

這天牢看起來戒備森嚴,但那隻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修行到了他這等境界,想要衝出天牢,不過一念之間罷了。

“你以為天牢如此簡單?”傅天仇開口了,隨著虞七走入天牢內:“看到那兩條鎖鏈了沒?乃上古不周山的青銅所煉,是太古時期,天帝祭煉軒轅劍,留下的殘料所成。一旦被那鎖鏈捆束住,就算是先天大妖、魔神也難以脫離。還有這牢房欄杆,看起來可以一掌拍斷,但你卻不知,這欄杆被加持了因果法則。”

傅天仇拿起一邊的鎖鏈,靜靜的看著虞七,目光在燭火下閃爍,意味難明:“一旦被鎖住,再想脫身可就難了。到時候,縱使有翻江倒海拿星摘月的本事,也要任人宰割。須知,當年太古最後一位魔神,落入此中也難以翻身。”

虞七看著傅天仇,四目相對,他知道傅天仇的意思。

一旦被這鎖鏈鎖住,他怕是就沒了機會反悔了。若是現在趁機殺出去,沒有人能留得住他。

看著傅天仇,虞七笑了,緩緩伸出雙臂:“是個好地方。”

傅天仇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虞七。一邊鐵蘭山見傅天仇遲遲不曾動手,不由得急的火冒三丈:萬一虞七這孫子稍後改了主意,那該如何是好?

隻是他心中雖然焦躁,但卻也絕不敢表露出來,隻能安安靜靜的等著、忍耐著。

雙方對視了有三十多個呼吸,才見傅天仇低下頭,兩道黝黑的鎖鏈‘哢嚓’扣在了虞七的雙臂上。

“關門,放下鎮守赦書符咒。”傅天仇緩緩退出牢房。

“哐當~”

鐵門放下,卷起道道塵埃。

一道明晃晃的聖旨,被鐵蘭山自袖子裏掏出了,急忙的放在了鐵牢頂端。

至此,鐵蘭山的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裏,看著天牢內的虞七,不由得輕輕一歎,心中莫名浮現出一股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慨:“可惜了!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說的可惜是什麽。

“你還有什麽事情,要交代的嗎?”傅天仇站在牢房外,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虞七。

“隨緣吧”虞七歎了一口氣。

傅天仇沒有說話,隻是轉身離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伴隨著鐵門關閉,整個十八層天牢瞬間陷入了黑暗,唯有虞七的一雙眼睛,明亮的猶若是黑夜中的星星。

緩緩攤開手指,虞七低頭注視著自家掌心,雖然是黑暗中,但他任然看到了,自家掌心內是一把鑰匙。

一把打開自己枷鎖的鑰匙。

那是傅天仇之前銬住他時,不著痕跡塞入他枷鎖與手腕中間的。

傅天仇不相信子辛,但他相信虞七的選擇。

施展神通,運轉法力,隻覺得自家法力似乎是泥牛入漩,毫無反應,就像是一個肉體凡胎的普通人一樣。

“這鎖鏈果然是有幾分古怪。”虞七嘀咕了一聲,體內先天神力伴隨著法則之力運轉,隻聽得鐵鏈嘩啦啦的聲音鼓**,氣機不斷震動,似乎能將虛空**漾起來:“可以封印禁錮先天神力,但卻禁錮不住法則的力量。”

“也是,這鎖鏈本來便是天地間的一部分,也是在天道之下,法則的運轉之下誕生而出,如何禁錮得了法則的力量?”見到法則之力依舊可以動用,虞七鬆了一口氣。

法力也好,還是別的力量也罷,都隻是附加。他真正的底牌,是法則之力。

“也不知道法則之力能不能震斷這鎖鏈”虞七心中念動,卻沒有嚐試。

接下來,便是閉關苦修,參悟出香火之力的真正妙用。

自家神通若再進一步,體內先天神胎演化,到時候大有作為。

伴隨著天地間的封印逐漸減弱,虞七越加知道,未來大爭之世,那些神話中的存在即將複活,重新出現在世上。

他的敵人,不在此世,而在未來。

唯有那些強如女媧娘娘、祖巫等無上大神通者,才配與他爭鋒。才是他追趕的目標。

“咳咳~想不到十八層天牢竟然又來了新人!”就在虞七心中沉思之際,忽然一道咳嗽,猶若是驚雷般炸響,打破了黑暗的沉寂。這聲音在黑暗中如此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