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虞七,想到了虞七那近乎於神魔,不可思議的手段。

或許,虞七有辦法逆轉乾坤,將武靖給救活。

想到這裏,十娘猛然站起身,然後快步走出武家大院,一路徑直向重陽宮而去。哪裏是他唯一的希望。

重陽宮內,虞七正悠然自得的喝著茶水,此時忽然隻聽耳邊傳來一道脆響,火爐內的火焰散發出嗶哩之聲。

“虞七!虞七!你這臭小子在哪裏,還不趕緊出來!”十娘充滿焦急的話語打破了殿中的寧靜,打破了終南山的安逸,驚得山間飛鳥亂竄,驚惶的拍著翅膀。

聽著十娘喊破嗓子的話語,虞七不由得心頭一驚,隻以為是陶夫人在雷公洞天遭受意外,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大殿外,看到了跌跌撞撞麵色狼狽的十娘。

“大嬸,發生了什麽?怎麽如此狼狽?”看著十娘,虞七的聲音裏充滿了急切。

“走!隨我走!”十娘見到虞七,二話不說如獲救星,一把抓住虞七手腕,便向著山下拖去。

“大嬸,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要和我說清楚,我才能提前做好準備啊!也叫我心中有個底!”虞七沒有拒絕,而是一路隨著十娘,向山腳下奔了過去。

“武靖死了!你神通廣大,必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快來助我一臂之力!你若是出手,或許有機會將他救回來!”十娘拖拽著虞七上了龍馬,然後策馬奔馳,卷起滾滾煙塵,向著遠處奔了過去。

“啥玩意?武靖死了?怎麽可能?”虞七聽了這話,大腦宕機,聲音裏滿是不敢置信:“武靖乃見神武者,至少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壽數,怎麽會忽然就死了?”

“我也在奇怪。你也知道,我在雷公洞天陪著秋語修行,我怎麽會知道發生了什麽?等我在雷公洞天中感受到不妙之時,已經遲了!”十娘聲音裏滿是悲愴,眼角有淚珠滑落。

虞七眉毛一挑,聲音裏充滿了凝重:“怪哉,好好的一個見神武者,怎麽會毫無征兆的忽然死了?”

“府中的人說,是氣血逆行、衰敗,壞了骨髓,所以……所以……”十娘聲音哽咽。

虞七拽著韁繩,歎了一口氣:“怕是要叫大嬸失望了,我雖然修成神通變,但卻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生死之業,事關輪回轉動,豈可輕易逆轉?”

“你去看看也好,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十娘一雙眼睛看著虞七。

虞七聞言不語,策馬奔馳,心中思忖著其中的古怪之處。

武靖的武道修為,堪稱是人間絕頂,怎麽會忽然就沒了?

除了神魔,誰能害死他?

一路策馬狂奔,眾人徑直來到武王府,此時武王府中已經懸掛起來白帆、白練,朝中無數官宦紛紛來到武王府吊唁。

武鼎頭纏白布,站在場中,眼眶紅腫,不斷迎來送往。

“娘!三弟!”武鼎看到走來的虞七與十娘,情緒低沉的喚了一聲。

“莫要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以後你就是武家的頂梁柱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十娘眼眶含淚的安慰了一句。

聽聞這話,武鼎咬著牙齒,將眼淚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隻是低垂腦袋看著腳尖。

“莫要耽擱,你隨我來!”十娘拉扯著虞七,一路腳步迅疾的穿過人群,來到了大堂處。

朱紅色的棺木,武器跪倒在地,不斷叩首。

“你來看”十娘扯著虞七來到了靈柩前。

虞七凝神去看靈柩,不由得瞳孔一縮,眼神裏露出一抹法則之光。

或許別人看不到,但卻瞞不過他的眼睛,在武靖體內,一股淡淡的妖氣在其中不斷蔓延流淌。

那股妖氣,雖然很淡,但卻精粹到了極點,勝過他見過的所有大妖。

“怎麽樣?還有救嗎?”十娘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此時靈堂內的來客,也是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虞七。虞七神通廣大,所有人都知曉,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起死回生的奇跡。

迎著那雙紅腫的眼睛,虞七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對方解釋,該怎麽去安慰對方。

他能怎麽辦?

他沒辦法!

“精、氣、神,血氣皆已經被掏空了,隻剩下一個皮囊,也已經空空****。他的靈魂也已經消失在了天地間。我能施展神通,叫這具皮囊活過來,但活過來的皮囊,已經不是他了!”虞七聲音裏充滿了感慨。

“什麽?就連你也不行?”十娘如遭雷擊,整個人身軀一軟,跌坐在地,眼神裏充滿了絕望。

“大嬸,節哀啊!我真的不是不想出手救他,而是實在無能為力!”虞七將十娘扶住:“再者說,依我看來,武靖根本就不是氣血枯敗而死,而是被人給吸幹了骨髓氣血,吞噬了精氣神兒亡的。”

“什麽?是誰害了他?”

此言落下,堂中眾人俱都是麵色驚悚,武家之人更是熱血上湧,眼睛裏血光流轉。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麻煩大了。

那可是見神武者,竟然被人悄無聲息間害死,豈能不令人驚悚?

誰幹的?

虞七當然不知道。

“究竟是誰下的毒手,我的兒啊!”老太太此時聲音悲愴淚如雨下。

十娘雙手握拳,沒有說話。現在滿院都是外客,她當然不能當眾說是王長琴的不是。

但她心中已經認定,此事必然和王長琴有關。

“這可是堂堂鎮國武王,誰敢暗下黑手?”

一時間整個靈堂內議論紛紛。

至於說虞七話語中的真偽,沒有人會質疑。對於虞七的修為,大家還是比較信服的。

虞七雖然為人不咋地,但一身修為卻高的叫所有人為之絕望。

虞七歎了一口氣,走出武家庭院,看著那高懸的白帆,眼神裏充滿了凝重之感。

“這妖孽,我要是沒看錯的話,似乎是那蠍子精!”虞七深吸一口氣,法眼睜開打量上京城,卻見上京城滾滾紅塵之氣衝霄而起,虛空中氣機雜亂,他就算開了法眼,也休想找到那蠍子精的氣機。

“或許那妖孽已經逃出了上京城,不過武靖畢竟給了我一身血肉,為他找到凶手,也算是償還了因果!”虞七心頭念動,出了朝歌城,左手中拿出先天靈寶照妖鏡,然後右手一縷黑色的氣機在虛空中流淌,向照妖鏡灌注而下。

那黑色的氣機,乃是他自武靖體內收集而來,屬於那妖孽的氣息。

“照妖鏡下,所有妖魔皆無所遁形!”虞七眼睛裏有一抹神光流淌,下一刻騰空九霄,整個人消失不見了蹤跡。

天空之中,唯有一麵照妖鏡神光四射掃視天地虛空,照耀九霄八荒,掃過天地間的諸般氣機,照妖鏡內金光收斂,射向了朝歌外的某個偏僻之所在。

“找到了”虞七忽然目光一動,眼睛裏露出一抹精光,身形化作清風,消散在了虛空。

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城邊的那座隱晦宅院所在,裏麵有一道熟悉的氣機在天地間不斷波**。

“王長琴的氣機不錯,不過黃飛虎這廝怎麽出現在了這裏?最關鍵的是,不應該啊!黃飛虎的氣機怎麽與王長琴的氣機融為了一體?”虞七聲音裏充滿了古怪。

心頭念動,化作一道霧氣,順著門縫,徑直鑽入大堂、臥室,然後虞七的眼睛頓時亮了。

在臥室中,黃飛虎與王長琴正在肉搏,他看的清楚明白,黃飛虎體內的血氣,不斷被王長琴吞噬,其底蘊根基、精氣神在悄無聲息間成全了王長琴的造化。

“我終於知道武靖是怎麽死的的,這妖孽好本事,就算見神武者被其逐漸掏空了千錘百煉之軀,也毫無任何反應。根本就不曾察覺到自家的任何虛虧。”

虞七眼神裏露出一抹思索,略做沉思退出了小院:“我本想以雷霆手段鎮殺了這妖孽,但現在這妖孽既然與黃飛虎攪合在一起……若能叫這孽畜將黃飛虎給弄死,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確實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屋子內,黃飛虎沉入銷魂之中,那蠍子精也是在小心翼翼的盜取著黃飛虎的精氣神,二人沉浸其中,竟然不知不覺給人上演了一場肉搏戰。

“這世道,越來越有趣了。不過,大嬸哪裏還要去好生安慰一番,免得傷心過度折損了道基”虞七心頭念動,在化作清風,消散在了虛空中。

“多事之秋,大商真龍傷勢遲遲不能愈合,這諸般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虞七再次來到武王府,看著武王府內排成長隊的吊唁隊伍,搖了搖頭。

“可惜了,這小子當真沒救了?”聞仲不知何時來到了虞七身邊。

“你知道,我素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人!”虞七看向聞太師:“太師體內有一股奇異的力量,若是施展出來,或許能起死回生也說不定。”

“難啊!”聞太師搖了搖頭:“想要起死回生,那也要有根本才行啊。他現在已經被人掏空了,怎麽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