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七不理會大廣道人的話,當先一步向前方走去,大廣道人見此緊隨其後:“我說小子,道爺我可沒和你開玩笑,那鬼祟的厲害之處,你怕是沒有見到過。就算見神強者,遇到了也未必能討得好處,你雖然具有星宿命格,但命格隻是命格,你的本源尚未覺醒呢。”

虞七轉過頭鄙夷的看了大廣道人一眼:“道長身為修士,降妖伏魔乃己任,怎麽怕一邪祟?再說,我隻不過經過酈水河畔,又不是一隻腳踏進去。”

“等你踏進去就晚了!”大廣道人忍不住勸了句。

虞七不理他,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留下大廣道人站在村頭,遙遙看著虞七背影,不由得一陣苦笑:“這村子,怕不能呆了!這愣頭青膽敢去麗水河畔,一旦被鬼祟盯上,自水中跨出來到了岸邊,整個村子都難以幸免於難。”

“我有斬仙飛刀,如今斬仙飛刀已經凝聚了一絲本源,護持己身不在話下!”虞七心中念頭流轉,更何況他藝高人大膽,心中惦記道門水府遺藏,若能奪了紫薇機緣,吞了那道門水府遺藏,自己修行天罡變的速度,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況且,他根本就不相信大廣道人的話,他並不相信堂堂翼洲侯府,竟然鎮壓不得區區一個邪祟。

大廣道人借他命數成全紫薇,在虞七心中早就結下疙瘩,他才懶得和大廣道人計較。

俗話說得好,藝高人膽大,莫過於此。

遙遙的看著酈水,一層厚厚寒冰在酈水上鋪開,不見任何異狀。

遙遙的看著酈水河畔,一群農民此時趴在冰層上,拚了命的去鑿開冰窟窿。

有氧氣透過冰窟窿進入河水中,隻見河水波**,魚兒拚了命的向冰窟窿湧來,貪婪地吞噬著空氣裏的養分。

“哈哈哈,我捕到了!我捕到了!”一個漢子麵色興奮的自冰層上站起身,濕漉漉的手臂舉起一條三斤重的大鯰魚。

漢子的話,頓時刺激了場中眾人,尤其是那碩大的鮸魚,更叫眾人興奮,一群骨瘦如柴的人影,猶若是骷髏般在麗水河畔拚了命的鑿開冰層。

“也不見大廣道人說的那麽玄乎,這老道士莫非故弄玄虛誆我?”虞七看著酈水上鑿冰撈魚的眾人,眼睛裏露出一抹神光。

“不錯!不錯!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麽門道,我乃三大輔星命格,大廣道人怕我奪了紫薇機緣,所以才說謊將我誆騙在陶府裏不能出來!”虞七心中念頭流轉,目光掃過人群,不知何時岸邊一襲紅衣出現在其眼簾。

紅色的衣衫,持這一把油紙傘,就那般靜靜的站在岸上。烏黑的長發順著兩側披肩而下,微風吹來**漾起道道清香。

女子身軀苗條、修長,衣衫剪裁得體,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那一襲紅色綢緞,嬌豔猶若火紅太陽,站在岸邊卻吸引了所有的光芒。

那女子就這般撐起油紙傘,靜靜的看向洛水,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河水中為生活發愁的難民,對其視若不見,隻是不斷鑿開冰窟窿。

“瞧其背影,肯定是個難得的美人!”虞七暗自道了聲:“比之周姒,也絕不會遜色分毫。其背影,便已經顛倒眾生。”

似乎是察覺到了虞七的目光,紅衣人影回身環顧,四目相對,那黑白分明、毫無感情的眼睛,驚得虞七呼吸一滯,大腦不由得一陣空白。

待回過神來,連忙凝神細看,河畔哪裏還有紅衣女子?

哪裏還有在冰麵上開鑿的難民?

一片空**!

唯有冷風吹來,楊柳搖擺。

“不可能,我怎麽會看錯!”虞七心頭驚疑不定,不敢在酈水河畔多呆,繼續向翼洲城走去。

“哢嚓~”

骨骼聲響,虞七周身筋骨震動,手中掐訣,身軀拔高了一截,瞬間化作了另外一張麵孔,打量著古老的城池,然後邁步走去。

這是虞七第一次進城,卻打破了他對翼洲城的所有幻想。

有一群士兵站在城門處,懶懶散散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閑話,麵黃枯瘦的百姓在城門前走著。

翼洲城內,馬路寬闊,卻坑坑窪窪,比之二十一世紀的城中村有的一拚。

不,甚至於比之城中村遠遠不如!

影視都是騙人的!

麵黃枯瘦的小販,在路邊擺著攤子,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衣衫破爛,衣衫襤褸,形容眼前這群人絕不過分。

“也不過如此!”虞七搖搖頭,一路在城中走過,打量著兩側的街坊。

倒是有幾分影視中的模樣,但相差太遠,老舊的酒樓,高低不平的地麵,無不訴說著時代的落後。

“咦,那邊有一家鋪子!”虞七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家小攤,擺放著各種雜貨、綢緞、小玩意:“老板,可有雨傘賣?”

“雨傘?”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聞言雙目內露出一抹商人特有的精明,上下打量著虞七,然後低聲道:“小子,大冬天的,你莫非在尋我開心?我這胡裘、大氅有不少,你買什麽雨傘?誰家冬天用得到雨傘!”

“瓜娃子,莫非在尋爺我開心?”老板慢慢擼起袖子,虎視眈眈的看著虞七,略帶油光的臉上,看起來日子過得不錯。

“誰說冬日裏隻能賣胡裘,不能買雨傘了?”虞七笑眯眯的看著老板:“冬日裏大雪連綿,若打濕了衣衫,也是難辦。我家就這一件衣衫,難道還不能買一把雨傘遮擋大雪?”

老板上下打量了虞七一眼,然後才道:“我這裏倒有幾把去年賣剩下的扇子,不過價錢可不便宜,都是因為太貴沒賣出去的。”

“拿來看看!”虞七聞言不置可否。

“你在這裏等著!”老板轉身走回鋪子,不多時便搬來一個大筒子,筒子裏麵是五六把油紙傘。

“我這油紙傘乃去年留下的精品,手柄用的是十年老梨木,架子用的是三十年春樹枝條,加以蒸煮熏烤塑造,塗染了油料,方才能成型!其上的傘麵,為正宗牛皮,防水補漏,曆經數十道工序。其上畫工,是江南大家吳道子的手筆,你小子可瞧好了。”老板一雙眼睛看著虞七,似乎隻要他道一聲不買,就錘爆他的狗頭。

“哦?”虞七不緊不慢的拿起一把油紙傘,然後輕輕撐開,遮掩了天上的陽光。

油紙傘普普通的棕黃色,做工精細卻不比後世的雨傘差,在雨傘的邊緣處,勾勒著幾筆寂寥梅花,豔紅色中透漏著一抹火熱。

“不錯,是好東西!”虞七一上手,就知道這雨傘絕非外麵尋常貨色,眼睛露出一抹詫異:“瞧你這小門店,想不到竟然還有這等貨色。”

“祖傳上百年手藝!”老板看著虞七:“看在你冬日裏買傘,便給你打個折,這把傘隻收你十兩銀子。”

“唰~”虞七一把閉合了手中油紙傘,也不去看筒子裏的其餘雨傘:“三兩銀子!”

“小子,你耍我玩呢!三兩銀子,連吳道子都請不來!”老板問言一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這銀子太多,我怕沒有那麽多銀子!”虞七拿著雨傘,然後二話不說轉身拔腿便跑:“算我欠你的!”

“臥槽,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老板話語不曾說完,虞七已經失去了蹤跡。

“來人啊!搶劫!搶劫!”

老板一路狂奔追出城,哪裏還有虞七的影子?

“賈老板,大呼小叫的做什麽?”就在此時那城門守衛被驚動,紛紛看向那老板。

“娘的,想不到今日竟然被一個半大娃娃給耍了!小兔崽子,能在翼洲城開鋪子,豈能沒有幾分手段?讓我揪出你這小崽子,非要把你雙腿打折不可!”賈老板氣的想罵娘。

“搶劫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總不能一直用陶府的錢!”虞七拿著那把油紙傘,仔細打量了一番後,才心滿意足的夾在腋下,身軀變回原來模樣,然後將衣衫一翻,露出了裏麵的顏色。

竟然是一件兩麵衣衫!

瞬間,虞七便化作了另另外一個人。

“江南大家的手筆?嗬嗬!”虞七輕輕一笑,然後手掌伸出,對著那油紙傘一抹,其上梅花被其勁力盡數震碎,化作了粉末飄落。

“油紙傘是好油紙傘,可惜我沒錢買!能用搶的方法,何必去買?”虞七搖了搖頭。

“滴,恭喜宿主,完成了一次搶劫,獲得抽獎機會一次,請問宿主是否抽獎?”係統清冷的女音在其耳邊響起。

“抽獎係統?”虞七聞言一愣,然後慢慢的看著自家油紙傘,眸子裏露出一臉懵逼:“係統,你好好和我說說,你的抽獎機製究竟是怎麽算的?”

“隨緣!”係統冷冷清清的聲音依舊簡陋。

“隨緣???”虞七滿臉問號,眸子裏露出一臉懵逼。

“請問宿主是否抽獎?”

“攢著!”虞七想也不想的道,然後夾著油紙傘往回走去。

行至麗水河畔,忽然虞七腳步一頓,茫茫酈水方圓幾十裏河岸,不知何時卷起了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