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出宮自然不是為了去對付虞七,而是想辦法施展手段,趕往齊魯之地,請孔聖相助自己化解了身上的詛咒。

人王太過於高深莫測,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明明對後宮之事洞若燭火,卻偏偏冷眼旁觀,任憑皇後折騰。

道觀建立起來,到時候自己也可以在這方世界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虞七看向遠處陷入了沉思的大廣道人,眸子裏一抹神光在流淌,許多事情在其心中流轉而過,不斷心心念念的算計來算計去。

“那蚩尤魔身,究竟是被誰給摘了桃子!”大廣道人碎碎念,依舊不斷在叨念著自家被人摘了桃子的事情。

虞七閉目不言。

時間悠悠,彈指即過,轉瞬便是風雪齊至,上京城裏下了一場雨夾雪。

在上京城這個地方,永遠都不會下大雪,即便是下雪,那也是雨夾雪。一邊下著,一邊融化。

一件虎皮大氅披在身上,使得虞七看起來玉樹臨風,端的不凡到了極點。

“小子,白虎主肅殺,虎魄刀出世,應在這寒冬臘月,咱們該上路了!蚩尤洞穴內不單單藏匿著虎魄刀,更有一些別的寶物,你若去了,必然大有收獲。那虎魄刀可是無上凶兵,殺機凜凜就算是乾坤法則都能逆轉。誰要是收服了虎魄刀,未來可期呀!”大廣道人在小火爐麵前熨燙著酒水,慢慢將楊梅扔入酒壺中,美滋滋的喝著酒水。

他發現了,還是跟在虞七身邊舒服,這才叫人生啊。自己以前過的什麽狗屁日子!

整日裏跑來跑去忙東忙西,連享受生活都不會了。

“蚩尤墳在哪裏?”虞七看著大廣道人。

“在蠻夷之地,九黎之中。九黎地界雖然不通練氣術,但卻掌握了蚩尤傳下來的巫法,而且善於打磨肉身,一身本事不可預測!”大廣道人聲音凝重:“鐵蘭山那小子的銅皮鐵骨夠厲害吧?可是和九黎族那幾個不死的老家夥比起來,還差了不少的火候。”

當年逐鹿之戰,按理說軒轅大帝應該一統天下,消滅了所有的蠻夷,使得整個乾坤一統。

可是,他沒有!

這其中蘊藏的信息,想想就叫人頭皮發麻。

九黎族,乃是所有邊塞部族中,最為強大的部落。

如果說大商是八百諸侯的王,那麽九黎族就是那無數異族的王。

“我說老道士,你不會想著坑我吧。虎魄刀雖好,但那也要有命拿才行!”虞七轉頭看向老道士,手掌伸出接住了一片飄落的雪花。

“你小子愛去不去!”老道士不屑一笑:“蚩尤墳出世,不知會惹得多少高手覬覦,那虎魄刀剛猛霸道絕世無雙,所有人都隻能憑機緣獲取。這等神器,若能拿在手中,簡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老道士越這般說,虞七心中就越犯嘀咕,總覺得這老道士沒安好心。

心中念頭流轉,虞七端起了老道士煮好的青梅酒:“走吧!我倒是好奇,蚩尤墳中究竟有何等隱秘,竟然叫你這老道士念念不忘。想必除了虎魄刀,還有別的什麽東西。”

“你小子,簡直是個機靈鬼!”大廣道人麵色詫異的看著虞七:“我說的再多也沒有用,到了蚩尤墓穴內,寶物皆會自動認主,有緣者得之。我和你說的再多,也不過空口白話。”

老道士酒盞一飲而盡扔在了青石上:“隨我來。”

大袖飄忽,一步邁出便是千裏之遙,不得不說老道士的修為又大有長進。

虞七一步邁出,不動聲色的墜在老道士身後,靜靜的看著老道士遠去的背影:“蚩尤墳啊,能和這等人神扯上關係的東西,沒有一件是簡單之物。”

虞七腳下踏罡步鬥,周身緊隨老道士身後,二人腳下山間景色倒退,不過數十步便出了大商領土,來到了蠻夷與大商的交界之地。

“此時何處?”虞七詫異的掃過眼前莽荒古樸的天地,那種中土不曾感受過的古樸、荒涼,太古莽荒的粗狂氣息撲麵而來。

“你會不知道此處是何地?”大廣道人詫異的看著虞七:“你的那批精鹽,可是最先出現在這裏的。”

虞七聞言一愣,刹那間腦海中萬千念頭劃過。

“此地乃是三關山,負責鎮壓著九黎部落的重任。這三關山雖然在外界寂寂無名,但在我大商卻是定海神針。隻要三關山不被攻破,九黎族就休想越界而來。在這三關山內,住著一位兵家高手,來曆神秘無比,誰都不知道此人從何而來,但是卻一直住在三關山,鎮壓九黎族百年不得翻身!”大廣道人意味深長道:“這三關山,乃是佛、道、諸子百家唯一無法插手進來的地方。此地,全都是兵家弟子,乃是兵家的聖地!”

“三關山?”虞七心中念頭劃過,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袁洪當初貌似就是從三關山跑出去的吧?

不過,不管如何,三關山和他都沒有太大的牽扯糾葛。

“我想要見一見蚩尤墓穴”虞七看向大廣道人。

他對兵家高手沒興趣,對於三關山總兵,也沒有興趣。

“還不到出世的時間,當年蚩尤被五馬分屍,其死後被眾位大巫埋葬此地,立下了衣冠塚,以地脈孕養虎魄刀這把絕世凶兵。我聽人說那虎魄刀內似乎蘊含著一縷蚩尤的不滅真靈。”

虞七眨了眨眼睛,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絕不會小瞧這個世界的任何高手!能夠證就人神果位的強者,俱都是有無上機緣,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優點。

“還有七日,東方青龍星宿與西方白虎星宿對衝,調和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便可借助星辰之力,將蚩尤墓穴打開。蚩尤墓穴乃是一個小型洞天世界,裏麵埋葬著逐鹿之戰的強者遺物,以及蚩尤的隨身之物,能夠獲得多少好處,還要全憑你自己的機緣氣運!”大廣道人看著虞七。

虞七點點頭,拿出碧綠色的葫蘆喝了一口酒水,看著被大雪冰封的城池,哈氣化作了冰晶墜落在地。

中土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乃是無上靈地,一年溫暖如春四季常青,但是苦寒之地則不然。

所以,從苦寒之地走出的人們,注定比溫室中的花朵多了一抹彪悍、戾氣,以及洶湧的殺機。

那身經百戰的煞氣,不論是怎麽遮掩,都掩飾不得。

滿滿大雪,一道人影背負一張大弓,整個人都縮在了胡裘中,靜靜的在大雪中走著,在潔白整齊的皚皚白雪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足跡。

來人的修為不高不低,鍛骨境界圓滿,但是脫胎換骨不夠。

最關鍵的是,青年背後的那把大弓,虞七看起來很熟悉!不是一般的熟悉!

乾坤弓!

“這是你武家的人來了!”大廣道人看向虞七。

虞七心中念頭流轉:這人不是武德,武德的修為不高不低,比不上眼前的青年。

對方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胡裘中,看不清麵容,隻有哈氣化作寒霜,在空氣中飄**。

“武鼎?”來人也看到了二人,此時腳步忽然頓住,看其衣袂鼓**,發絲隨著寒風飄舞的虞七,腳步頓住。

“你是何人?”虞七問了句。

來人摘下麵罩,露出一張和武德有五分相似的麵孔:“我叫武器。若是不出意外,你應該還記得我。”

虞七聞言默然。

他當然記得武器,當年他離去時,武器已經十歲,有了屬於孩童時期的記憶。

雖然,那個時期的記憶都已經比較模糊了。

“我是你大哥,難道看到我,連一聲‘大哥’都不肯叫嗎?大人的恩怨,我不去管,也不想去管,但幼年時期的情誼,是做不得假的!”武器一雙眼睛看著虞七。

對於他這個妖孽的弟弟,他心中清楚的很,這廝天賦究竟有多麽恐怖。

“武鼎已經死了!現在隻有虞七!”虞七歎了一口氣,伴隨著其歎息,周身十丈寒風驟然泯滅:“武家乃是千年門閥世家,我高攀不起。”

聽聞這話,武器苦笑著搖了搖頭:“連我也不肯認嗎?我總歸是沒有得罪你。”

虞七不說話,武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不該來的!這裏是法外之地,不在人王管轄之內,門閥世家若知曉你在這裏,必然拚死報複。”

虞七不語,武器見此,隻能轉身離去,消失在了茫茫風雪之中。

“你若是認祖歸宗,借助武家的資源,未來的日子要好走很多”大廣道人看著虞七,欲言欲止,終究是勸了一句。

“你不懂!欠了別人,始終都是要償還的!”虞七搖了搖頭,猶若是雕塑般,靜靜的站在風雪中:“更何況,以我現在的修為、境界,我自己便是一個門閥世家。我若是辦不到的事情,武家同樣也辦不到。”

說著話的功夫,天地間風雪越來越急,一道道朦朧的人影在暴風雪中緩緩出現。

稷下學宮王傳書!

孔家孔融!

還有一百零八位門徒,都是不知何時來到了這蠻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