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那一抹譏諷的笑容,恰到好處的落在了王長琴的眼中,就像是一把刀子,刺入了她的心髒。卻見王長琴頓時麵色猙獰,眸子裏一片血紅。

她雖然曆經雷火造化,化作了人形,但終究不是人,而是太古天蠍。那源自於骨子裏、血脈深處的凶狠,是瞞不下去的。

若非武靖再此,隻怕她早就忍不住發作了出來。

此時武靖持著打神鞭,一雙眼睛看著那寸寸碎裂的地板,眸子裏一抹精光在流淌,武道意誌在體內醞釀。

“這小子好高深的武道修為,我這一鞭下去,尋常鍛骨武者,也要筋斷骨折,縱使是洗毛伐髓之輩,也要被打出內傷,可是這小子竟然毫發無傷,體內猶若是一隻金鍾,嗡嗡作響。不但化去了所有力道,還將那力道反彈給我!”武靖心中拿捏不定,但看著那張倔強的麵孔,一抹冷光在眼中浮現:“你若是不肯跪,那便去三清觀誦讀家規,讀遍諸子百家之書。什麽時候悟透了人倫禮法,才有資格登臨我武家大門。”

“大哥!”武彩屏猛然站起身:“何不將這孽種直接逐出……”

“不必說了,我心中自有斷絕。明日便遣人將他送到三清道觀,令其在道觀中苦讀經文,明悟了做人的道理,明悟了人倫禮法,才有資格踏入我武家大門!”武靖一擺手,打斷了武彩屏的話語。

“老爺,妾身遭受這小畜生侮辱……”二娘王長琴低聲啜涕。

“你也積點口德,他是我的子嗣,他若是畜生,我又是什麽?你身為長輩,豈能不積口德?”武靖目光一轉,瞪了王長琴一眼。

王長琴聞言頓時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不知說些什麽好。明明是你指使我的好不好?是你指使我找這小子麻煩的好不好?

虞七懶得看眼前的鬧劇,支持嗤笑一聲,然後轉身離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兒,你怎麽不曾趁機將這禍根直接逐出去?”老夫人慢慢站起身,身軀已經平複下來,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武靖。

“武家延續千年,能從大夏朝延續至今朝,靠的便是不將寶壓在一個籃子裏”武靖慢慢站起身:“大商龍脈被斬,數百年過去依舊不曾找到續接龍脈的辦法。如今佛、道二教卷土重來,鳳鳴西岐聖人出場,我武家總歸是不能將雞蛋全都放在一個籃子裏。”

鳳鳴西岐!

鳳鳴西岐的事情,早就有消息在世間流轉,隻是礙於大商正統,沒有人敢於說出來罷了。

如今天下大局撲朔迷離,所有的權貴都在尋找那亂世中的一線生機。

老夫人聞言一愣,隨即道:“卻是一步好棋!若西岐得了天下,憑十娘的麵子,以這小子在西岐的地位,我武家依舊可以很好的繼續傳下去。若是大商龍脈續接,西岐被鎮壓下去,到時候便直接推出這小子當替死鬼。”

虞七走出大廳,來到陰暗處一雙眼睛看向燈火通明的大廳,眸子慢慢皺起:“想不通!武靖不是應該雷霆大怒,將我逐出武家嗎?”

虞七的眸子裏滿是迷惑,沉吟許久不得重點。

“隻是,現在就離開武家大院,我有些不甘心啊!”虞七歎息一聲,才剛剛看到打神鞭,尚未來得及探查那打神鞭與玄黃塔藏在哪裏,就要被趕出武家大院,悲喜就在一瞬間逆轉。

如果說之前他是那種巴不得早點離開武家大院,那麽現在他是恨不能死皮賴臉的留下來,待到將打神鞭與玄黃塔盜走。

可惜,他就算是在如何不甘心,也不得不離開武家大院。

清晨,車馬已經備好,有侍衛站在庭院前喊了句:“公子,車馬已經備好,您該上路了。”

“我知道了”虞七掃了一眼屋子,收拾好行囊之後,慢慢的走出屋子,隨著大隊人馬向武家門外走去。

“虞七”就在其即將跨出武家大門的那一刻,一道人影擋在了大門前,擋住了虞七的去路。

“武德?”虞七腳步頓住,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武德:“有什麽事情嗎?”

“我身上的那件寶物,是你拿走的?”武德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

“你說的是它嗎?”虞七自懷中掏出一塊嬰孩拳頭大小的玉石,玉石上栓掛著紅繩,整塊玉石內似乎蘊含著一片星空,其內有無窮宇宙轉動。

“還給我!”武德瞧見那玉石,不由得瞳孔一縮。

這塊玉石常年帶在身上可以舒緩氣血,能夠潛移默化之間洗髓伐毛有無窮妙用,足足縮短了十多年的武道路程。

這等能夠孕養人精氣神的寶物,簡直是無價之寶,他又豈能放棄?

虞七聞言輕輕一笑,眸子裏露出一抹嘲弄:“你的寶物?”

“不錯,那就是我的寶物!”武德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玉石。

“打得過我,這玉石就還給你,打不過我……那就讓開路!”虞七靜靜的看著武德。

“猖狂!你這廝果然無法無天惹人厭惡,怪不得二娘與小姑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武德麵色不虞:“我怕一拳收不住勁道,將你給打死了。”

“你若將玉石乖乖的留下,那也就罷了,否則今日少不得要吃些苦頭”武德揉捏著手腕,眼睛裏露出一抹戲虐與厭惡:“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我武家府中失去了四位忠心耿耿的老將。錯非你這廝不斷的攪合,不斷的弄出幺蛾子,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武德一步邁出,手掌撐開猶若鷹爪,向虞七周身百竅抓了過來。

“小瞧我?”瞧著武德的一爪,虞七笑了笑,一步邁出輕描淡寫的避開了武德的雙爪,然後一拳轟出,輕描淡寫的砸在了武德的胸口。

“砰!”

煙塵四濺,武德整個人被打飛出去,掛在了牆上,緩緩滑落下來,然後隻覺得周身筋骨酥軟、體內血脈散亂,提聚不得分毫力氣。

一拳之威,武德已經周身氣血、勁道被打散,癱軟在強下喘著粗氣。

“太弱!聽說你大哥武器修為不錯,想要這塊玉石,叫你大哥來吧”虞七來到武德身邊,俯視著那青年眼中不敢置信的目光,不由得刹那間精神恍惚。

當年酈水河畔,那手持震天弓大戰崇丘的青年,在其眼中猶若魔神,乃是其仰慕對象。

可現在看來?

卻也不過如此!

不是武德變弱了,而是自己變強了!強的不可思議的那種。

虞七走出門,登上馬車,在黑甲武士的擁護下,向著人潮內走去。

“不可能!不可能!我乃武家少爺,有整個王府的資源供應,靈藥、妖獸數不盡數,無限供應。他不過是一個窮得都吃不上飯的窮小子,憑什麽有這般武道修為?隻怕是儒門嫡傳王傳書,也絕對及不上他!大哥……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小子至少已經洗毛伐髓,距離脫胎換骨見神不壞不遠了!”武德看著虞七的背影,眸子裏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盡管他已經盡量高估自己那個不受待見的弟弟,但也絕不敢相信,他竟然已經踏入了武道見神境界!

堪稱是天下青年一輩的第一人!

馬車轆轤,虞七坐在馬車內,看著手中的玉石,眸子裏露出一抹思索:“破軍星的本源,乃是天地造化的靈物,我若能將其吞噬,修為必定更進一步。”

說到這裏,眼睛裏露出一抹笑意:“五轉不難,六轉也有希望。”

三清道觀,位於朝歌城外。

現如今大商王朝寸土寸金,就算是道門這等龐然大物,在朝歌中也修不起廟宇。

道門、佛門如今距離大赦天下才不過三五年,如今大商百姓民智開化,佛門中人與道門之人在朝歌混的並不好。

錯非有一手能夠抓鬼的本事,隻怕各家修士皆已經餓死了。

再加上上京城有龍氣鎮壓,積年老鬼俱都不敢靠近,反倒是不知深淺的小鬼,跑到上京城作惡,勉勉強強給了佛、道二家之人一口飯吃。

“公子,到了!”黑甲武士站在門外道了句。

虞七掀開車簾,掃過那朱紅色的大門,纖塵不染的破舊青石台階,不由得點點頭:“是個不錯的好地方。”

瓊香繚繞,瑞靄繽紛。瓊台鋪彩結,寶閣散氤氳。鳳翥鸞翔形縹,金花玉萼影浮沉。

三清道觀破舊不堪,年久失修,但是其山間氣象卻是不凡。

此時大門中開,有香客進出。

“公子,三清道觀內有大小道士三十一人,三清道觀的道士平日裏還要打點女媧宮,全靠女媧宮討生活,得了一些香火錢。公子進入道觀,未免會有些清淡,還需忍耐住。”領頭的侍衛看著虞七,麵色恭敬的道。

“叫門吧!”虞七不緊不慢的道。

此地靈氣匯聚,日月造化沉浮,倒是一個修行的好地方。

“大廣道人,還不速速出來,我家總兵有令,三太子不知人倫禮法,特罰其在三清道觀做工恕罪,日夜苦讀明悟人倫大道,你還不速速出來接駕!”修士對著廟宇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