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虞七似乎化作了一股奇異的氣流,泥土在其眼中,就像是空氣對於人一樣,雖然有阻力,但卻可以穿梭過去。

一路潛行,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眼前虛空波動,然後便是進入了一個岩洞。

岩洞之中,地下河水汨汨流淌,打濕了其腳掌。

河水冰涼清澈,溶洞內一片黑暗,虞七心頭一動,屬於道門的古燈,出現在其手中。

燈火幽幽,但對於虞七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雖然是在地下,但空氣卻在流動,伴隨著流水不斷湧動。

虞七眸子裏一抹電光劃過:“這裏便是鎮壓那古屍之地?”

不知多少年的石鍾乳,在其眼前劃過。

“跟我來”老龍王道了一聲,然後領著虞七,在河水中行走。

河水聲嘩啦作響,虞七眸子裏閃爍著一抹神光,二人趟著地下河水,走了也不知多久,忽然虞七腳步頓住:“這水溫?”

“快要到了”龍君頭也不回的道。

伴隨著走動,腳下水溫越來越高,甚至於空氣中彌漫起了蒸蒸霧氣,腳下的河水已經沸騰。

虞七雖然是見神武者,但終究還是肉體凡胎。

沸騰的開水,怕也是能將其煮熟了。見神武者,並非萬能的。

“啪~”混元傘打開,辟水珠、辟火珠同時散發出一股微光,將虞七遮掩住。

虞七麵無表情的跟在老龍王身後,又走了十幾裏,空氣中熱浪湧動,不斷的翻滾。

入目處,一片火紅,滾燙的岩漿不斷與河水碰撞,鐵鏈的嘩啦啦聲響不斷傳開,在幽靜的洞穴內,格外深邃。

岩漿不大,隻有米許,四周都是冰冷的河水。

地下河水不斷與那米許的岩漿碰撞,在溶洞內,有三根金黃色的鐵鏈,足足有嬰孩手臂粗細,自青石中蔓延而出,插入了那岩漿內。

空氣灼灼,熱潮湧動,老龍王麵不改色的站在水中。

虞七跟在老龍王身後,一雙眼睛看著滾燙的熱潮,所有熱潮靠近其周身三尺,便盡數化作了涼涼的微風。

“果然已經成就旱魃血脈,否則豈會勾連地心,汲取岩漿的力量!”老龍王轉頭看向虞七:“那旱魃,就在岩漿之中,汲取著岩漿的力量用來修煉。”

虞七看著那金黃色鎖鏈,不由得露出一抹思索:“好寶物。”

能夠經受得住滾燙岩漿熬煉的寶物,自然是好寶物。

“吼~”

就在二人談話之際,忽然隻聽得一道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咆哮,猛然自大地深處響起。

岩石震動,河水翻滾,石洞內回音連綿不絕,震得人體內氣血翻滾,似乎要破體而出,整個身軀欲要爆開。

岩漿飛濺,一道人影猛然自岩漿中竄出,帶著鋪天蓋地的紅光,猛然向二人撲來。

嘩啦

鎖鏈繃直,山石搖動,地穴內音爆滾滾,那旱魃在距離二人三丈外停住了腳步。

此時,虞七才看清對方容貌。

麵色蒼白毫無血色,一襲烏黑的頭發,指甲修長,與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很美!

隻是美中卻透露著一股子冰冷!一股子難以言述的冷冰冰味道。

一襲烏黑長發,曆經岩漿洗煉而沒有絲毫損毀,可見其身軀,已經堅硬到了何等程度。

虞七心中有一種直覺,憑自己此時的誅仙劍胎,怕是奈何不得這隻旱魃。

誅仙劍,破不開對方防禦!

出乎了預料的靜美,就像是鄰家小妹,若不是那死寂的麵孔,冰冷的殺機,青筋畢露的雙手,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安靜的猶若是鄰家小妹的女子,竟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旱魃。

和他想象中不倫不類,隻剩下幹癟癟身軀的骨頭架子不同,眼前是一個豐潤的女人。

“我知道你有智慧!”虞七瞧著那繃緊的鎖鏈,感受著那滔天威勢,還是不由得心頭一緊,恨不能拔腿就跑。

那股威勢,難以言述。

虞七可以肯定,比之巔峰時期的真龍或許有所不如,但絕對比他見過的所有高手都要強。

就算傘女,也絕不是這旱魃的對手。

“嘩啦~”

鎖鏈聲響,旱魃不斷掙紮,眼睛裏滿是刻骨銘心的殺機,恨不能將眼前二人千刀萬剮。

“吼~”

旱魃一聲怒吼,虞七隻覺得體內血液沸騰,竟然不由自主順著毛孔,欲要往外滲透。

“好一個旱魃!我可是見神武者,豈容你奪取我的血液!”虞七根本法運轉,刹那間便將體內所有蠢蠢欲動,盡數鎮壓了下去。

“我覺得,咱們可以談談!”虞七腳步站定,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旱魃。

聽著虞七話語,那旱魃吼叫果然緩緩停止,繃緊的鐵鏈逐漸鬆軟,那旱魃身形一折,返回了岩漿上空:“談什麽?”

聲音嘶啞,就算是比之糙漢子,還要難聽十倍。

聲音似乎蘊含著一股奇特的魔力,叫人體內血液蠢蠢欲動,似乎隨時都能破體而出。

虞七聞言眉毛挑了挑:“你放過這翼洲百姓如何?”

“翼洲,陪葬!非死不可!”旱魃轉過身,麵無表情的盯著虞七,話語裏慘然的殺機,令人頭皮發麻:“你、你,都要死!整個翼洲,都要死!”

旱魃的烏黑指甲不知何時消失,青蔥般的玉指,指著虞七與龍王。死寂的眸子裏,殺機在緩緩流淌:“我聞到了你們血液中的香氣,隻要吞了你們,我便能更進一步,蛻變為真正的飛天旱魃。”

虞七聞言搖了搖頭:“上天有好生之德,閣下又是何必呢?翼洲千萬百姓,你若殺之,必然罪孽無盡,惹上劫數。”

“嗬嗬,我乃是不死不滅,不老長存的天地變數,我本來便是逆天而生,功德罪孽,於我來說都不過是虛幻!我隻知道,吞了翼洲大地上所有生靈,我便可完成最後蛻變!”旱魃隻是冷冷一笑。

“你之前也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生前更是我人族一員,又何必為難我人族?”虞七幽幽一歎。

“嗬嗬,人族?都是一群無情無義之輩,我若出世,必定將人族屠戮殆盡,以宣泄我心中的怒氣!”旱魃眸子裏露出一抹冷笑:“那翼洲知府孫小果,為了區區一個前朝古畫,滅我南氏三百一十六口人,我妹妹才三歲!我妹妹才三歲啊!那孫培根更是將我搶入府中,淩辱七日而死,我恨!我恨這世道!恨那冷眼旁觀的人!恨那麻木眾生!”

“都要死,所有人都要給我陪葬!我要整個翼洲、整個大商,為我南家三百口人命陪葬!”

聲音嘶啞,透露著一股癲狂,周身氣機不斷迸射,鎖鏈嘩啦啦作響。

“老天有眼,叫我得了真龍怨氣,又融合了此古屍,借助古屍無數年累積,一朝突破旱魃境界,凝聚了一縷旱魃血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血祭天下,以償還我妹妹的性命!”旱魃在笑,隻是那笑聲,卻更像哀嚎。

虞七聞言默然,他想到了前世一個新聞。

兩個劫匪搶劫一輛大巴車,然後將女司機拽出大巴車外淩辱,整個車內二十幾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肯開口相助的。

俱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冷漠的看著。最後,那個女司機為了報複車中乘客,將大巴車開下了高架橋,整個車廂的人都為其陪葬了。

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無奈,無奈中一點點殺機流淌:“孫小果!”

他是對這世道的無奈。

權貴階級,隨意可以欺壓百姓,奴隸更是命不值錢。

“我替你殺了孫小果,斬了孫培根,你放翼洲百姓一條生路”虞七靜靜的看著飛天旱魃。

“晚了!太遲了!”飛天旱魃冷然一笑:“我南家三百一十六口被活埋之時,你在哪裏?我被那畜生淩辱之時,你又在哪裏?”

“你們都在一邊冷冷的看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嗬嗬……現在說,未免太遲了!老天有眼,叫我有了實力,我定然要屠了翼洲所有生靈,將這片土地化作焦土!我要滅了大商!我要剿滅大商!”旱魃在冷笑,腳下岩漿隨著其情緒波動,不斷的迸射噴湧。

虞七聞言沉默,一邊老龍王歎息一聲:“你小子若是在藏著掖著,隻怕咱們隻能無功而返。這旱魃,已經凝聚血脈,成了氣候。蛻變為飛天旱魃,成就人神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現在其靈魂,乃是唯一的破綻。待到其出世,吞了翼洲眾生的魂魄,到時候便再無破綻。就算聖人降臨,也無力回天。”

魂魄嗎?

虞七一雙眼睛看著那飛天旱魃,即便僅僅隻是站在那裏,肉身之力便已經扭曲虛空。

“斬仙飛刀不知能不能破開其肉身,斬殺其神魂!”虞七此時親眼看到旱魃,親自感受到旱魃身上的威壓,不由得心中遲疑。

他的斬仙飛刀雖然已經衍生出十二道先天神禁,不過眼前這旱魃實在是太強了!

就算對方站在那裏,任憑自己拿著誅仙劍去捅,怕也傷害不得其毫毛。

“難辦了!不知斬仙飛刀,能不能斬了旱魃的靈魂!”虞七眉頭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