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機,熟悉的味道!

那股鋒銳的氣機,如芒在背,靜靜的吞吐。

多少年了?

自從練成銅皮,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鐵虎咬著牙齒,一雙眼睛滿是倔強,死死的盯著遠處的木柴:“小子,你就算將我拆了,我也絕不會開口,銅皮鐵骨乃是我家傳絕學,豈是你這小人能惦記的?”

鐵彪的眼中滿是不屑。

“是嗎?”虞七聞言眉毛抖了抖,然後冷冷的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真的那麽硬,是不是真的乃是鋼鐵澆灌。”

“噗嗤……”

皮革被切開的聲響傳來,然後伴隨著一聲慘叫,鐵虎額頭青筋暴起,聲音裏滿是慘叫傳來,震得柴房上塵埃不斷掉落。

鮮血濤濤流出,不斷噴湧,虞七麵無表情,刹那間自其頸椎劃下,然後到了其尾骨處,手中寶劍猛然一挑,就像是扒皮般,整條脊椎暴漏其麵前。

“也是尋常骨骼,甚至於及不上我的骨骼精度!”虞七手中寶劍寒光吞吐,刹那間一截脊椎被憑空斬了下來。

“啊啊啊!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敢如此折磨我,日後必然不得好死,會被人千百倍的報複回來!”鐵虎在痛苦的哀嚎,身子在拚了命的扭動掙紮,就像是一隻被割破喉嚨的雞,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虞七聞言隻是冷冷一笑,然後眸子裏冷光流轉,一劍刺出斬在脊椎上,隻聽得鋼鐵之聲響起,那脊椎被斬出一個缺口,卻並沒有被斬入太深。

虞七一愣,劍芒吞吐,脊椎齊根裂開,化作兩半,流露出如玉般的脊髓。

“確實是堅硬,比我這個見神武者的骨骼,還要堅硬的多!”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思索,然後指尖劍芒吞吐,下一刻順著對方骨骼,繼續蔓延,所過之處皮肉紛紛被切開,露出了潔白骨骼。

待到其雙臂、大腿血肉被切開時,露出了四節不一樣顏色的骨骼。

鐵骨,真的是鐵骨!

鋼鐵一般的顏色!

即便是沒有上手,也能看得到,那冰冷的質感,就像是前世中的鋼鐵。

而且還是百煉精鋼!

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思索,劍芒猶若是毒蛇般,刹那間那百煉的骨骼,直接墜落下來。

“不可思議!”虞七看著那墜落的骨骼,眸子裏露出一抹思索。

骨骼落地,不染絲毫塵埃,不沾半分血漬。就像是一塊鋼鐵,骨頭形的鋼鐵,靜靜的墜落在地。

虞七不理會哀嚎的鐵虎,而是劍尖一挑,那骨骼直接飛起,落在了虞七手中。

看似鋼鐵,但並非鋼鐵,而是一種不能言述,不可思議的物質。

“銅皮鐵骨果然玄妙!”虞七撫摸著鐵骨,再看看慘叫的鐵虎,眸子裏露出一抹鋒芒:“你若現在說,還有機會,我可以留你一命!”

這鐵骨,他看不出半分異樣,想要借機窺視銅皮鐵骨,純屬癡心妄想。

銅皮鐵骨遇見他的虞七,算是碰到了克星。不論誅仙四劍的劍胎也好,還是斬仙飛刀也罷,皆可克製銅皮鐵骨。

“呸,狗賊!簡直是癡心妄想!你這把劍雖然厲害,但絕對斬不開我爹的銅皮。我爹銅皮已經大成,他會為我複仇的!他會為我複仇的!”鐵虎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眼眶凹凸,眼球似乎要瞪出來,眸子裏滿是凶戾之色。

“鐵家人莫非都是一個德行?骨頭都這麽硬,脾氣都這麽倔強!”虞七靜靜的看著鐵虎。

鐵虎聞言閉上眼睛:“有什麽招式,盡管招呼,爺爺若求饒一聲,便是你養的。”

“嗬嗬,你以為你不開口,我便奈何不得你,獲得不了銅皮鐵骨了嗎?我還可以選擇將你捆起來,囚禁在地牢中,日後你爹找上門來,卻不知是他兒子的性命重要,還是武道典籍重要!”虞七慢慢的拿出一隻玉瓶,點點滴滴的地乳灑落鐵虎傷口處:“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就不知你爹還有沒有精力在生一個兒子。”

“畜生!畜生!想要用我威脅我爹,簡直是癡心妄想!”鐵虎麵露決然之色:“我死了,我爹定會為我複仇的!”

“爹,你一定要為我複仇啊,孩兒先去了!決不能埋沒鐵家風骨,決不能給您拖後腿!”鐵虎聲音裏滿是淒厲,然後猛然震動鎖鏈,琵琶骨處不斷震動,氣血翻滾向氣脈攻去,欲要破碎心脈。

“嗬嗬,想要自殺?在我麵前你想死都死不得!”虞七頭上一根玉簪拔出,刹那間誅仙劍氣迸射,刺入了鐵彪夾脊中。

“啊……”一聲慘叫,鐵彪周身勁力瞬間被泄,整個人就像是麵條般,癱軟在地動彈不得分毫。

地乳很玄妙,鐵虎的傷勢,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複,肉身近乎本能般,吞噬著地乳之中的生機。

活下去,乃是本能!

身體的本能!

鐵虎意誌求死,可是身軀的本能在吞噬地乳中的生機,努力讓自己活下去。

肉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

生死人肉白骨,地乳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虞七靜靜的看著鐵彪,然後卷起一塊破布,塞入了對方嘴中。

咬舌自盡?不存在的!

到了鐵彪這等境界,將整個舌頭割裂下來,也絕對死不了。

咬舌自盡,並不能令人死亡,真正置人於死地的,大量失血後的窒息。

將鐵骨拿在手中把玩一會,虞七方才拽著鎖鏈,提起鐵彪走出屋門,向著假山處走去。

在這個世界,富人都興密室、地牢這一套。

虞七將鐵虎拽著塞入假山下的地牢內,然後將其四肢固定在牆上,左右打量一番,見對方掙脫不得後,方才轉身離去。

琵琶骨被鎖,一截脊椎被挖,夾脊竅穴被鎮壓,鐵虎一身本事被盡數封鎖,施展不得分毫,比之普通人也遠遠不如,整個人徹底癱在哪裏。

“地牢中我關了一個人,你們日後若是無事,不要接近地牢!”虞七靜靜的看著陶夫人與琵琶。

“院子裏有不少仆人,若是無意間闖入地牢……我還是派人盯著點吧!”陶夫人麵色遲疑。

“不必,派人盯著,反而惹人注目”虞七搖了搖頭。

正說著話,隻見十娘與藍采和前後走入庭院內。

“夫人……你……”瞧著脫胎換骨,猶若十八歲少女的十娘,陶夫人頓時一驚。

錯非那熟悉的輪廓,還有那雌雄寶劍,她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返老還童,怕是女人的最大期盼。

“嗬嗬,都是地乳的力量,想要追尋緣由還要問這小子才是”十娘笑眯眯的上前。

“若現在咱們站在一處,說夫人是我的妹妹,絕不會有人懷疑”陶夫人看向虞七。

虞七轉過身,看向了院子的大榕樹,露出一抹思索。

“虞七,鐵虎不能死!那老家夥就這麽兩個兒子,若剩下一個,還能有些念想,若真的斬草除根鐵家血脈斷絕,隻怕那老東西非要和你不死不休不可!”藍采和忍不住勸了句。

“哦?”虞七聞言側目,略做沉思後才道:“其實,殺一個與殺兩個並無區別。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死仇既然已經結下,那自然是無極不用。”

“況且,此事發生在翼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你們兩個不說,誰知道鐵家兄弟死在我的手中?”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嘲弄。

“鐵家那老鐵牛,與鹿台中的合道大能瓜葛很深,若請合道大能推演天機,你是瞞不過去的!”十娘一雙眼睛盯著虞七:“隻要你沒殺鐵虎,一切還有回旋餘地,娘可以為你周旋一番,拚了命,也要護你周全。”

“護我周全?為何不是我打死他?”虞七嗤笑一聲,慢慢的站起身:“此事到此為止!這消息若傳入上京,還需三五年的時間,三五年後我修為不知又精益到何等境界,那老東西若識相也就罷了,若是不識相……子不教,父之過,我便送他父子團聚。一家人,就是要平平安安團團圓圓才行。”

然後轉過身,虞七看向十娘:“我再和你說最後一次,我娘已經死了,我虞七活在世上,是無爹無娘的孩子,你若是再敢言語上占我便宜,我便一拳打斷你的老腰。”

說完話,一甩衣袖,猛然離去。

瞧著虞七遠去的背影,十娘微微一歎,臉上露出一抹不以為意的笑容:“小家夥,嫩的很!”

“夫人,虞七他……”陶夫人欲要安慰。

“不必安慰我,我心中有數,他不是一個壞孩子,隻是心中的哪個結遲遲無法打開罷了!”十娘打斷了陶夫人的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是我的錯,我自然要承擔所有惡果。”

陶夫人默然,然後看向了虞七的小築,一道悠悠的簫聲響起,在天地間輕輕滑過。

“咱們還是想想,日後若京城中的那位當真殺過來,該如何化解了劫難的好!”十娘愁眉不展:“麻煩太大了!那老頭,可不是好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