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許多了!”周姒忽然低著頭道:“唯有吞噬了真龍,我翼洲才有翻盤的機會。”

“紫薇絕不會束手就擒,一旦你我真的動手,若成功倒也罷了,一旦失敗……”翼洲侯遲疑的看著周姒。

正說著話,忽然隻聽一陣急促腳步聲響,卻見翼洲侯大公子周鯤猛然疾步闖入屋子內,聲音裏滿是焦急:“父侯,不好了!剛剛有下麵的人傳來信息,說紫薇與西岐的人馬,竟然全部都消失了。”

“什麽?”周姒聞言大驚,一邊的翼洲侯不由得麵色一變,口中稱讚了句:“好個西伯侯,不愧是西岐聖人,先天易算之術天下無雙。”

“西伯侯的先天神卦,當真有那麽神?”周姒不敢置信,眸子裏滿是悚然。

“此事必然是西伯侯早有預料,隻是……我想不通,西伯侯既然神算無雙,知曉你我今日之謀,卻為何要做這無用之功,將女子送入侯府之中聯姻!”翼洲侯眸子裏露出一抹疑惑。

翼洲城外

某座荒山上

紫薇背負雙手,麵無表情的看著翼洲城,嘴唇緊緊抿起來。

“可惜了,父侯雖然先天神算天下無雙,可惜卻依舊無法逆改定數!”許久後才聽紫薇歎了一口氣,眸子中一抹無奈之光閃爍。

有些事情,即便是你已經知道了結果,卻依舊會忍不住去爭取一番。

就像是,喜歡一個人,明明知道對方不會喜歡你,可是你不嚐試一番,親自表白被拒,你就絕不會甘心。

“該回去了!侯爺臨行前留下批言,說此樹開花,便是歸去之期。如今此樹已經花開三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一位老叟站在紫薇身前低聲道了句。

“此一去,我與周姒的緣分,怕是就此斷絕!三年感情盡數成空,一切謀劃付諸東流,我西岐大計將會在延緩不知多少年!”紫薇背負雙手,拳頭緊握:“我不甘心!我實在是不甘心!”

此言落下,山巔一片寂靜,唯有山下的馬匹不斷嘶鳴。

“當年聖人有言:鳳鳴岐山,西岐大興。此乃聖人為我西岐定下的命數,我爹雖然與道門合作,但卻並不想屈居道門之下,欲要打破聖人定下的命數,可惜……這次嚐試失敗了!”紫薇慢慢的歎了一口氣:“走吧!”

紫薇眸子裏滿是無奈,世人皆看到了他的風光,但是誰看到了他的努力、掙紮?

紫薇率領眾位西岐高手,一路改頭換麵,連夜離開翼洲,留下了一臉懵逼的翼洲侯與周姒。

翼洲城外

虛空氣機變換,一股無匹鋒芒,浩浩****斬滅萬物,自遠方疾馳而來。

一身披道袍,做男子打扮,背負雌雄寶劍的女子,緩緩在官道上行走。

女子雖然是男子打扮,但卻俊俏無比,身上華貴之氣流轉,自有一股難以言述的鋒芒,不可言述的氣質。

隻見女子腳步邁出,腳下大地律動,便是數千米的距離。

“翼洲,便是這裏了!”女子雙手插在袖子裏,一雙眼睛看向古老滄桑的翼洲城牆,許久後袖子裏一道流光飛出,沒入了翼洲城內。

不多時,就見翼洲城內一道人影晃動,在車水龍馬的翼洲街頭信步邁出,所過之處虛空不斷波**。

“見過武夫人!”老道士起手,對著十娘恭敬一禮。

“道長客氣,承蒙不棄,叫我一聲十娘便是!”十娘對著藍采和起手一禮。

然後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藍采和,眸子裏似乎有一隻小太陽:“道長在信中說,在翼洲發現了一隻藍田玉?而且還是豹形的藍田玉?”

“不錯”藍采和笑著道:“藍田玉乃是曠世之寶,所以特來請十娘一觀。”

“勞煩道長帶我去,日後但有吩咐,十娘定無不從!”十娘起手一禮。

藍采和聞言笑了笑:“不必日後,有件事,還要請夫人幫忙。夫人禦劍之術天下聞名,此事非夫人不可,還望夫人助我一臂之力。”

“不知是何事,老道士盡管開口,我絕不推辭!”十娘聞言頓時麵露喜色,他不怕老道士提條件,就怕老道士不提條件。

“寧古塔中,有一隻千年妖王,此妖王身具異術,有不滅之體,我想要那妖王的內丹!”藍采和笑眯眯的道。

“寧古塔!”十娘聞言頓時麵色一變。

老道士笑而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十娘。

“我如今不過是煉虛,距離合道尚差一步,想要闖入寧古塔斬殺那千年妖王,怕是有力未逮。禦劍術雖然天下無雙,怕也奈何不得那妖王的不死之身!”十娘眉頭皺起,眼睛裏滿是苦澀。

“我與你一道去”老道士不緊不慢的道。

“怕依舊不行!”十娘聞言搖了搖頭:“合你我之力,也依舊奈何不得寧古塔中的那妖物。那妖物天生異種,借助寧古塔,更是練就不死之軀。據說寧古塔乃當年黃帝煉製,共有三十三重,其內有三十三重天,三十三重天內鎮壓著三十三隻不死不滅的大妖,欲要借歲月之力將其抹去。你我尚未合道,有何資格闖寧古塔?”

“寧古塔傳說乃是上古之物,黃帝傳聞未必可信,或許是有人故弄玄虛也說不定。那寧古塔就埋在黃河之下,被黃河先天大陣鎮壓,裏麵究竟有何等造化,無人知曉!但是,那不死不滅的妖獸,是絕對做不得假的。若能得此妖獸本源,或許可以趁機練成不死不滅之身。”

“不死不滅之身,閣下倒好氣魄”十娘聞言搖了搖頭:“寧古塔太過於虛妄。”

藍采和聞言不在言語。

瞧著氣定神閑,非要去寧古塔不可的藍采和,十娘無奈,隻得道:“罷了,我便舍命陪你走一遭,隻要找到我兒子的下落,莫說是寧古塔,就算陰曹地府也同樣闖得。”

“好!爽快!”藍采和讚了一聲,然後詫異的看著十娘:“想不到你為了尋找自家兒子,竟然連寧古塔都敢闖。”

“道長莫要擔憂,寧古塔我必定隨你走一遭,我隻要我兒子!我已經苦苦找了他十七年,好不容易聽到他的消息……”說到這裏,十娘眼眶紅潤,聲音哽咽:“錯非當年西伯侯留下批言,說我兒子福大命大,有氣運庇佑,斷然不會早夭,隻怕我這些年早就撐不下去了。”

骨肉分離之痛,難以言述。

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

丟了孩子的母親,心情都是一樣的。

十娘低聲哽咽,眼睛有淚水滑落,一雙紅腫的眸子倔強的盯著藍采和。

“罷了,隨我走吧!此次能發現這枚玉佩,也是巧合!隻是你這兒子,卻是了不得!”藍采和歎息一聲:“你既然愛子如命,當年又為何狠心將其拋棄?”

“當年之事,太過於複雜,一時片刻難以言述,其中是是非非,說不清楚!”十娘聞言眸子裏露出一抹苦澀。

“是和武將軍有關吧!”藍采和歎息一聲:“我隻怕,那孩子未必肯認你。甚至於,心中會恨死你了。”

“我是他娘,天下間哪裏有兒子不肯認娘的呢?當年是我對不住他,隻要他肯認我,我便是做牛做馬,任憑他打罵!”十娘眼中淚花翻滾,霧氣模糊了視線。

“唉!”老道士歎了一口氣:“當年之事,我亦有所耳聞,據說武勝關鎮國武王武靖有三子武鼎誕生於世。那武鼎誕生之日,天降異象,有長虹貫日,又有星光垂落,籠罩武勝關武家產房。那三子誕生之時,乃是一肉球,武將軍劍切肉球,自其內刨出一隻小娃娃。那娃娃天生宿慧,落地能言,十日能走。於是武將軍懷疑那孩童乃是星宿轉世,道門的布局,所以取了黃泉之水,強行迷了那小娃娃的智慧,然後將其拋棄於大江之中……”

“莫要說了!莫要說了!”十娘背後寶劍震動,不斷的嗡鳴,一道殺機衝霄而起,似乎能斬裂虛空,過往的行人俱都是心生惶恐,遍體生寒汗毛豎起,眸子裏滿是駭然之色。

藍采和閉口不言,瞧著麵色癲狂的十娘,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管他是妖孽也好,還是星宿轉世也罷,都是我的兒子!你不知道,他小的時候有多乖,有多可愛!又怎麽會是妖孽轉世!六道輪回無人能破,更無人能避開胎中之謎,不管他前世是什麽,那都已經是過去了。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十娘眼中淚水滑落:“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他。這十七年來,我不斷在宗祠內日日夜夜誦經禱告,祈求其平安,祈求大神女媧娘娘,保佑他的安康。”

“西伯侯號稱西岐聖人,先天神算從無差錯,他說我兒還活著,那便一定還活著,這便是我活下去的動力!”十娘淚水打濕了麵頰。

“莫要哭了,走吧!那藍田玉是你武勝關的藍田玉,但究竟是不是你兒子,卻不好說!也許是令公子已經隕落,那玉佩落在了別人手中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