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七不知道自己的一身本事怎麽樣,但是看到真龍出世、傘女出手後,他覺得這個世界太危險,自己還差得遠呢。

殺殺那群普通人、山間盜匪也就算了,可千萬要苟住不能浪。

這個世上還有聖人,還有神靈,豈是那麽好惹的?

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神光:“要猥瑣,不能浪啊!區區一個雲澗山首領,便修成了銅皮,叫我差點陰溝裏翻了船,更何況是天下九州奇人異士無數。”

虞七更加小心謹慎,無時無刻的不在運轉功法,汲取大地生機,用來滋潤自家所有筋脈。

眼睛裏露出一抹異彩:“我在苟一段時日!在苟一段時日!等我練成神兵變,必然可以在大商有一席之地。”

以前虞七覺得,自家練成流水變與霧氣變,便可在大商中來去縱橫。可是待看到龍君吞雲吐霧,神祇翻山倒海的本事後,他覺得自家的霧氣變還是差了些。

“若能修成神兵變,可以身化神兵,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天下間無人能破我真身,到時候天下皆可去得!”虞七告訴自己:“在苟一段時日!在苟一段時日!很快的!很快的!”

虞七在山中修行,三日後一位不速之客出現在了山巔,朱供奉與鐵彪端著一個朱紅色的托盤,來到了虞七的草廬前。

“鐵彪!朱供奉!”打坐中的虞七猛然驚醒,瞳孔一陣急劇收縮,露出一抹凝重,周身氣機內斂,肌膚緊繃,體內似乎有衝天煞氣,隨時可以爆發宣泄出來。

一隻手掌自然而然垂落,不經意間落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你們怎麽來了?莫非翼洲侯府在監視我?”虞七慢慢站起身,周身氣機不漏半分,看起來似乎與尋常人一般模樣。

“哈哈哈,小兄弟多慮了,在這翼洲大地,所有的一切皆歸翼洲侯府管轄。上至神祇,下至尋常百姓、販夫走卒,俱都歸我翼洲侯府下轄。天下間山有山神、水有水神,小兄弟落座的雲澗山,恰巧有一位山神,我翼洲侯府想要找到小兄弟,不難!”鐵彪笑看著虞七:“不單單是我,隻要身具王命,亦或者身負神通之輩,皆可禦使鬼神,想要找到兄弟的痕跡,易如反掌。”

“哦?雲澗山有山神?”虞七心頭一凜,忽然莫名有一種被監視了的感覺。

腳下的山川、河流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識,豈不代表自己的一舉一動,俱都被人掌控於心,從此再無秘密?

這就是朝廷的強大!這就是天庭的強大。

整個世界,每一寸土地,皆受天庭監管。很難想象,巔峰時期的天庭,該是何等龐然大物。

似乎是感知到了虞七心中不安,鐵彪低聲道:“天庭崩潰,諸神自立,各自占據山頭,劃地為王,亦或者相互討伐吞噬,如今諸神已經有了亂相。小兄弟倒是不必擔憂,神祇也要修行,哪裏有時間時刻監視我等。”

話雖如此,但虞七依舊是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不論天罡變,還是祖龍,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

“二位來此,有何貴幹?”虞七看著鐵彪與朱供奉,心中哂笑。

當年鐵彪與朱供奉何等高傲,對自己打招呼視若不見,眼睛裏完全沒有自己,將自己徹底當成了空氣。那個時候對方是何等的高高在上?何等的盛氣淩人?

可是現在呢?

瞧著臉上滿是討好笑容的二人,虞七不由的感慨:“在這個世道,若沒有高人一等的身份,那必須要有高人一等的實力。”

實力,才是打破階級,讓自己不斷出頭的根本。

甚至於,隻要自己實力夠強,有朝一日若是心有不爽,幹脆直接揭竿而起,將那棋局直接掀翻。

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自己幹脆直接坐上去算了。

實力啊!

有了實力,就算高高在上的翼洲侯府,對自己也要刮目相看。

“我等奉了大小姐之命,特來給兄弟送些東西,補貼一些銀錢!”鐵彪端著托盤,來到了虞七身前:“此紋銀千兩,足夠兄弟一段時日的花銷了”。

“哦?”虞七瞧著那一錠錠金子,金黃色的光芒在陽光下耀耀生輝。

“有趣!有趣!”虞七笑了:“我已經被驅趕出翼洲侯府,狼狽的從翼洲侯府中離開,與翼洲侯府再無瓜葛,卻不知大小姐以何名義賜我金銀?”

“這……”此言落下,鐵彪與朱供奉俱都是麵色難看下來,在二人的想象中,翼洲侯府所賜,乃是天大的恩德。在這翼洲大地,不管是誰,都唯有跪地接著,然後千恩萬謝的份,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這金子我不能要!名不正言不順,要了無名。若是大小姐傾慕我,仰慕我的才華,欲要與我皆百年好合,特意奉上閨中私產助我,我倒是可以接受!”虞七袖子裏的手掌不緊不慢的撫摸著劍柄。

“好膽!”鐵彪聞言頓時眸子一瞪,一抹冷冽之光流轉,之前的溫和之光盡數消失的幹幹淨淨:“你敢褻瀆小姐,拿小姐打趣!”

鐵彪的聲音裏滿是冰冷,山間的空氣似乎凝固。

“開個玩笑而已!”虞七慢慢的走上前,將那托盤接過來:“這金子我收下了,替我謝過小姐。”

“你……”鐵彪還要繼續發作,卻見朱供奉一掌伸出,搭在了鐵彪肩頭,阻止了其話語。此時朱供奉依舊是麵色溫和的看著虞七:“公子既然收下,那我等的任務便算是完成,告辭了!”

話語落下,縮地成寸,朱供奉與鐵彪已經消失無蹤。

“你已經與翼洲侯府斷了聯係,為何還要收翼洲侯府的金子?”陶夫人麵色不解的看著虞七。

“這裏是翼洲,沒有人能駁了翼洲侯府的麵子。雷霆雨露皆為君恩,一旦事情不可挽回,我與翼洲侯府徹底劃清界限,隻怕等候我的不再是翼洲侯府拉攏,而是無盡殺機!我雖然有些本事,卻也抗衡不得翼洲侯府!”虞七看著那金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過,送上門的金銀,不要白不要。銀錢可以拿,日後找個機會將因果還回去就是了。”

他欠周姒的恩情,救命之恩大於天,活命之恩都不曾償還,區區金銀又算得了什麽?

既然如此,在欠下一些金子,又有什麽?

“你們二人回城吧,我自己在這山中苦修,不練就那門神通,我絕不下山!”虞七看向陶夫人與琵琶,眸子裏滿是柔和。

既然天下到處都是神祇,那自己隱藏在山中也好,還是鬧市之中也罷,又有什麽區別呢?

唯一令其好奇的是,為何之前自己暗中滅門之事,不曾聽神祇流傳出來。

“下山?下山去做什麽?”陶夫人一愣。

“重開酒樓,我這裏的銀子,也要通過酒樓洗白”虞七看向腳下泥土,縷縷生機滋潤著其身軀:“再說了,山中景色雖好,但久看終究是乏味。這些日子,你們雖然不說,但我卻也知道,你們早就已經厭倦了山中潛修,開始思忖人間煙火。”

聽了這話,陶夫人還要再說,卻被虞七攔住,一把將琵琶與陶夫人抱住:“下山吧,不必擔心我,我自己在山中熬得住。”

一行人來到山下,然後再次進入縣城,回到了久無人居住的庭院,眼睛裏露出一抹感慨。

打掃了一番庭院,虞七在院子裏借助陶夫人的純陰之氣又修煉了一段時日,方才再次進入山中苦修。

隻是自從虞七暴露了不凡之後,平靜的日子似乎一去不複返,一個月後,老龍君提著兩壇酒水,晃晃悠悠的自山下走來,坐在清泉邊,將兩壇酒水扔在了清澈的泉水裏浸泡起來。

“龍君!”瞧著那中年男子,一襲華貴的錦袍、雲靴、金腰帶,一襲烏黑的長發再不複之前老態,威嚴、英俊的麵孔上,一縷奇異的威嚴籠罩。

山間不知何時彌漫起了大霧,老龍君周身一道道威壓流淌,與之前大不相同。

“二品!”

雖然老龍君變得年輕了,但虞七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其本來麵目。

“不錯,得了酈水水脈加持,本君突破輕而易舉!”龍君笑著道:“隻待我出兵酈水,一統洛水,到時候便可順利真龍一品,然後恢複真龍之軀。”

虞七搖了搖頭,上下打量著老龍君:“真龍之軀的蛻變,需要漫長的歲月,閣下雖是高屋建瓴,卻也依舊需要仔細打磨。”

“若能證就真龍之軀,隻怕大商朝廷容你不得,必然要抓你延續龍脈”虞七看著老龍君,眸子裏露出一抹思索。

“真龍的威嚴,一品真龍,便已經可以力壓你人類合道境界的大能一頭。待到蛻變為真龍,怕是唯有人類聖人降臨,才能與我一較高下。我真龍威能非你能想象,若能人龍合一,就算聖人也要退避三舍!”龍君笑眯眯的看著虞七:“真龍唯一的虛弱期,便是認主,與人類合二為一的過程。若能順利融合,當可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