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烈狂很滿意寧夜最近的表現。

入門一年半,這還是寧夜第一次要求閉關。

七殺洞,絕刀穀。

寧夜正坐在一塊刀石麵前認真努力的參悟著。

這刀石,乃是用寒霜精鐵打造,堅硬無比。張烈狂以之練刀,每每在其上留下自己的刀意刀勢,弟子參悟此石,也多有所得。

不過說起來這其實很沒必要——有師傅在旁邊,幹嘛非要去參悟石頭?

直接傳法不就行了?

不過有些東西,傳不如悟,親身感受到的東西,總比灌輸來得更好。

今天寧夜還在刀石旁參悟,體內不斷釋放出刀意,翩翩落葉飄下,突地便化作刀風飛出,斬於四方,斬出漫天蕭瑟。

“唔,不錯,果然又有所精進。你的刀道,已開始有了自己的影子了。擅於馭,重於法,失於形,得於體,甚好,甚好。”

身後響起張烈狂那濃烈如刀之聲。

寧夜起身:“見過師尊。”

“不必客氣。我過來,是有件事告訴你。”

“師尊請講。”

“現在外麵有一則關於你的傳言。”

“是何傳言?”寧夜問。

“傳言說,你其實是極戰道派來的細作。”

“極戰道?細作?”寧夜故作驚訝:“這話從何說起。”

“還不是有宵小之人故意生事。”

“理由呢?”

“理由就是你資質普通,卻能在六層時期就殺身刀大成。這說明你的體質和你表現的明顯有所不同,有可能就是極戰道給你打下的底子,畢竟在煉體方麵,他們最擅長嘛。”

寧夜樂了:“這也能成為理由?”

張烈狂揮揮手:“你的進境,我都看在眼裏,你是如何成就殺心刀和殺身刀的,我再了解不過。七殺刀最重的不是體質,是心誌,你心中有恨,殺意滿腔,殺刀自成。那暗中傳播謠言之人,不了解七殺刀的特質,謠言也便有了破綻。無妨,上麵的人都是知道的。”

寧夜沉重道:“問題是,到底是誰要這麽害我?”

“你前段時間,不是得罪了駱求真嗎?”

寧夜低頭不語,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千幻魔女公孫蝶,畢竟是我把她揪出來的。另外還有一個……”

“哦?還有?誰?”

“孔朝升和怪異。”寧夜便將自己當日和孔朝升結怨的經過講了一下。

張烈狂眉頭緊鎖。

寧夜看他神色不睦,小心翼翼問:“師尊,是弟子得罪人太多了,弟子以後……”

“放屁!”張烈狂已沒好氣道:“入門不到兩年,才結下那麽三五個仇人,這算個屁事?你師傅我當年在你這般修為時,想殺我的已經得從這洞內排到洞外了!”

寧夜奇怪看張烈狂:“那師尊您不滿是為了……”

“我不滿是因為你手腳不幹淨。那個孔朝升,殺掉就好了嘛。留下他還給自己惹麻煩。能今天解決的問題,就不要留到以後。”張烈狂的邏輯一向如此霸道。

“可孔朝升畢竟是碎心魔弟子。”

“那又如何?老夫還怕他不成?他的徒弟既然主動找你麻煩,那便剁了,死了也沒話說。”

很好,你牛逼!

寧夜小心翼翼道:“那還有駱求真和公孫蝶?”

張烈狂胡須飛揚:“剁不了的就以後慢慢剁,再不行,師傅我幫你剁。”

寧夜到是希望張烈狂就這麽走出去,把駱求真給剁了,一了百了。

奈何張烈狂口氣很大,行動沒有,半點沒有挪步殺人的意思,隻是道:“總之,以後碰到麻煩不用怕。至於流言蜚語,也不必擔心。有為師為你擔著,那些流言蜚語興不起風浪!”

……

“所以,這就是你的計劃?以謠言對謠言?”

公孫蝶恨得牙癢癢。

她敢肯定,這個謠言就是寧夜自己放出來的。

故意先編排自己是外門奸細,混淆是非,接下來就是推出仇敵,故意說是被人陷害。

寧夜可以是極戰道的細作,也可以是煙雨樓的細作,甚至可以是萬花穀的細作,畢竟萬花穀也不是隻有女人不是?

甚至還可以是魔門細作,總之,他可以編排一堆流言,衝淡真相,最後再說是公孫蝶所為。

當有朝一日,公孫蝶指認寧夜時,這一切就會被認為是公孫蝶報複勞府之事,故意編排。

好手法!

不過有用嗎?

公孫蝶冷笑:“寧夜啊寧夜,你很聰明。不過你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毀容入門,最怕的也就是恢複容貌吧?而姑奶奶我手上,可是有此等靈藥的哦。隻要把你的臉一恢複,我看你還能如何狡辯!”

不過一想到這一切都需要見到寧夜才能發揮作用,又不由氣餒。

寧夜啊寧夜,你到底何時才肯出關?

本以為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新的流言放出,但事情再次出乎公孫蝶意料,寧夜隻放了這一個流言後就沒了動靜,甚至也沒有指認任何人。

這讓公孫蝶有些驚訝。

正所謂攪亂事機,一個流言可不夠啊,難道你不應該多放幾個版本嗎?

她心中疑惑,不知道寧夜到底是何打算,隻能如癡心婆娘等情郎般,盼著寧夜早早出關。

這一等,就又是半個多月。

半個月後,寧夜出關。

雖然這次閉關沒有讓寧夜突破到八層,卻也還是讓他修為再度提升。

不過這對公孫蝶來說,顯然是沒有意義的。

她好歹也是華輪中期修為,區區一個藏象境,還不放在眼中。

當下便直撲寧夜住所而去,剛到住所,就看到寧夜正從屋中出來,身邊還跟著許彥文,兩人有說有笑,一路往天集峰而去。

公孫蝶想拿捏寧夜,就必須先找無人之處單獨和寧夜談話,眼見如此,便幹脆跟了過去——她已等了太久,實在不想繼續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