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關兩派會議是在雲絕門的總部開的。

小小門派這輩子沒招待過什麽大人物,如今一來就是一大群。

謔!

好家夥。

黑白神宮何生默,衛春元,血葵子,萬蒼生,木傀宗陰無咎,天屍,地屍,死獠,元牧野……再加上一大堆的無垢境。

舒無寧何時見過這麽多大牛?

她的門派到現在鎮場子的都隻有一個李一鳳。

回頭再看李一鳳,她正老實的龜縮在角落裏呢——別說涅槃了,隨便一個跟班都捏死她了。

雲絕門的架海紫金梁成了牙簽,舒無寧有種要被撐爆的感覺——師父的意思是要吃掉他們啊!

能不撐死嗎?

恨的牙癢癢,舒無寧還不得不一個個招待過來。

雲絕門上下更是為此做足準備,張燈結彩,將門內裝點的金碧輝煌,更請來了最後的歌女,舞女,奉上最美味的珍肴。

可惜氣氛沒有因此歡樂,唯有處處劍拔弩張的緊張——黑白神宮和木傀宗的人,壁壘分明的站在兩側,從雲絕門大堂,一直延伸到廣場,再到門外。

因為強者太多,導致一路排過來,站在大門口的地位最低的都是萬法中期。

有路過不知情的修士看到,一個個瞠目結舌:雲絕門什麽時候牛逼到可以用萬法中期看大門的地步了?

而在雲絕門大堂中央主座上,舒無寧坐在上麵,看看下首的何生默和陰無咎,她有些無奈,還有些頭疼。

作為地主,最重要的是何生默和陰無咎既不肯坐在一起,又不肯讓對方做主座,所以就讓舒無寧她坐在了上首。

這弄得舒無寧心情更加忐忑了。

不過她終究是非一般的姑娘,這刻鎮定心神,對自己道:不要怕,無寧,你能行的。

然後笑嘻嘻的舉起酒杯:“今日承蒙黑白神宮木傀宗兩派掌教蒞臨寒門,無寧不勝榮幸,亦讓我雲絕門蓬蓽生輝。今日舒無寧便待雲絕門上下弟子,敬兩派仙尊一杯。”

說著已一飲而盡。

陰無咎也笑嗬嗬的舉起酒杯:“何兄,請了。”

也是將杯中酒飲盡。

何生默卻沒動作,隻是道:“貴我二派,本非朋友,我也沒興趣與你對飲。陰無咎,木傀宗做事,太不地道了。”

陰無咎哈哈一笑:“如何兄所言,貴我二派,本非朋友,既是敵人,自然是應當斬盡殺絕,無所不用其極的,又何來地道可言?”

何生默哼道:“既如此,那還有什麽好說的?聖人之秘,不是木傀宗可以用來無止盡要挾我們的把柄。”

他當著舒無寧的麵說出聖人之秘,舒無寧知道,隻怕此事之後,就是滅了雲絕門了。心中冷哼,臉上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樣。

陰無咎壞笑道:“如果真的沒用,你又何必出現在這兒呢?何生默,你我交手也不是一次兩次,彼此都清楚得很。聖人之秘若出,天下不寧,黑白神宮必然會群起攻之。”

“大不了棄之。”何生默很強硬的回答。

“那你到是棄一個看看啊。”天屍笑道。

何生默眼神一凝,手中現出一物,正是那火之怪異。

異火凝於手掌,卻凝現出強大的元神之力,哪怕是收斂著,隻是望其一眼,都能感到意動神搖。

親見此物,陰無咎等人眼中同放貪婪之色。

就在這時,寧夜突然說話了:“要不要這麽著急啊?雲絕門準備了好酒好菜,結果什麽都還沒吃呢,就擦槍走火,也太不斯文了吧?”

說著已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他就坐在何生默的邊上,下首是衛春元,萬蒼生,血葵子,風東林。

這到不僅僅是因為他大殿首的身份,更因為這個位置夾在涅槃中間,更好對付。

陰無咎笑道:“寧夜,你還有心情吃東西?說起來,今日之議,和你可是關係重大啊。我們也是為了你著想,所以才會來到這裏。”

這話意味深長,不少黑白神宮的人都看向寧夜。

寧夜連眼眉都沒抬一下,慢條斯理的咀嚼著口中食物:“東溪灣的果河狸,味道果然鮮美,可惜啊,就是因為太過美味,如今都已快要絕種。無寧弄來這道菜,費了不少心思吧?”

舒無寧微笑:“費心思的何止是這一道,隻可惜大家好像都沒興趣,怕是我重金請來的大廚,空自忙活了這麽多天,卻連個獻醜的機會都沒呢。”

“沒的還要連命都要沒有。你說你,何必再去請人過來,還是讓他們都退了吧,免得打起來殃及池魚。”

舒無寧便道:“也是。”

她給了下麵的人一個眼色,雲絕門的人已然退開。

這是要趕快逃難了。

那時死獠卻道:“寧兄,你真的要動手嗎?”

寧夜搖頭:“不是我想動手,是我看這架勢,大家過來,好像一開始就不是衝著談判來的。”

死獠便道:“那到也未必。上一次寧兄出使木傀宗,我與寧兄一見如故。我木傀宗上下都覺得,在寧大殿首的帶領下,黑白神宮再現輝煌,指日可待。若是何掌教願意讓位,我木傀宗願意承諾,從此不再提聖人之秘。”

何生默衛春元等人同時怒視寧夜。

果然,你這是聯合了木傀宗要造反嗎?

寧夜完全無視了何生默的眼神,隻是看死獠:“所以這件事,你是支持的?”

死獠點點頭:“其實我不認為這能威脅到你,但是……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

寧夜突然有些明白了。

死獠不是一個講理的人。

他做事全憑心情。

他對寧夜的“好”,是因為他有一種期待。

而隨著寧夜的成長,這期待也逐漸化為實質。

他才不會在乎事情的結果最後會是什麽樣的走向呢。

他隻是期待看到寧夜的表現,並親身介入。

一場激烈的大戰?

或一場激**人心的爾虞我詐?

又或者隨便別的什麽?

死獠都不在乎。

他就是單純的想逼寧夜出手,因為他受夠了過去這些年,寧靜無為的日子。

明白了他的心思,寧夜就明白為什麽會有今日之會了。

這讓他也有些愕然:“你還真是不甘寂寞啊。”

死獠微笑:“欲尋天道,便遵本性。這個道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寧夜當然懂這個,吾之所鍾,即為吾之所道!

他看著死獠:“所以你的本性就是搞事?”

“不,是死亡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