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夜現在要進萬古柳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雖然帶公孫蝶有些麻煩，但公孫蝶精通幻化，又有寧夜的幻術掩蓋，直接扮成池晚凝的樣子，到也問題不大。

當下眾人便一起回墨洲。

到了邊境後，寧夜和辛小葉他們分手，辛小葉舒無寧自帶著計全安與渺蒼子回雲絕古地。

公孫夜則回海洲一趟。他好歹也是煙雨樓的人，有事沒事還是要回去報個到的。

至於寧夜便和池晚凝公孫蝶一起來東風關。

路上閑來無事，寧夜順帶著也研究一下得自忘千機的各種神通術法。

天機門的九天神術，忘千機其實掌握了有三種，除了無天術和截天術外，還有補天術。這三種神術寧夜之前所得都不齊全，如今雖依然未完整，卻已是大大彌補。

除此之外，忘千機最強的就是滅神咒、寄神術，虛神咒等天機門秘法，其中有不少在天機門中都已失傳。

這其中滅神咒到未失傳，至少死獠就有掌握，到也罷了。至於寄神術，同樣是一門極為奇妙的神通。

寧夜也是在掌握之後才發現，此術確實頗為神妙，若論價值，甚至不輸於九天神術。由此可見忘千機果然是個天才，而忘千機也用他的行動證明，一昧依靠上古之法並不可取，推陳出新方是正道。

不過寄神術也好，滅神咒也罷，都會對自身造成限製。滅神咒分裂元神，本身就是一種削弱，易傷根本，難通大道，弄不好還會人格分裂。至於死獠為什麽沒事，寧夜就不清楚了，但就算他有，考慮到傷及元神，難通大道，他都必然會放棄。

至於寄神術，雖可承載於天地，卻也因此受困於天地。

寧夜未來是期望超脫此界的，所以此術也不會去學。

同時從忘千機的記憶中，寧夜也終於知道忘千機當年與天機門結怨的經過。

原來當年忘千機忘恩負義，盜取宗門秘典，奸殺同門師妹，暗算自家師尊的說法，果然存在問題。

忘千機本名叫忘煙愁，當年在天機門也是一代驚世絕豔的天才，尤其擅長元神與機關之道，擅長以神馭禁——容成哄騙君不落的那套說辭，用在忘千機身上，到是千真萬確，他是真的可以萬裏之外引動禁製的。

正因此，天機門當年煉千機殿時，忘煙愁也參與其中，負責的就是造化神座，不滅泉和洗心池三樣。

三大神術中有許多秘法就是由他完善的。

但此人自負才華，恃才傲物，在門內從不把別人當回事，卻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當年之事，實際就是他中了別人的圈套。所謂的盜取宗門秘典，就是他人陷害。但此人性情太過桀驁，不自反省，更不屑辯解。

在他看來，以自己如今在門中的地位功勞，哪裏還需要盜取秘典？隻需開口便可得到，道理不辨自明。

卻不知如此正中了他人奸計。

天機門的確不在意他看秘典的問題，問題你丫如此囂張，也當給予懲戒，所以便給了他一些教訓。

不料此舉引發忘千機震怒，於是夜闖千機殿，盜用昆侖鏡，發現陷害他的人中，自己的同門師妹竟然也有份，便憤而殺之，所謂奸殺到是沒有，不過是被人利用。

但殺了就是殺了，又被揭穿，天機門為之震怒，忘千機知道自己闖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連他師尊都一起殺了，從此叛出天機門。

這個到真不是冤枉了。

本來事情到此為止，忘千機沒想和天機門徹底決裂。但他既然叛出師門，又身懷三大神術，天機門自然是要滅口的。

逃亡過程中，忘千機結識一女修，漸生情緣，結果卻因為天機門派人追殺導致愛侶慘死。

從那時起，忘煙愁便徹底成了忘千機，與天機門不死不休。

在得知這段因果後，寧夜也是無言。

果然片麵之辭不可信，忘千機果然有問題，天機門的問題也不小。

實際上在不斷搜尋千機殿碎片的過程裏，寧夜也漸漸意識到，天機門並非真正的善門。

曾經的天機門，作惡之多，怕也不輸於現在的許多門派。

如今的天機門，之所以是善門，本質的原因是他們弱。

若是修為強大了，有了為非作歹的本錢，隻怕也就沒那麽善了。

當然，這不意味著寧夜會放棄重建天機門，隻不過他卻不再希望天機門重複曾經的輝煌。

反倒是曾經無常廢墟的豪言再上心頭。

若要這天下太平，就應當仙人永隔，讓修仙的歸於修仙，凡人的歸於凡人。

……

三日後，寧夜三人來到東風關。

池晚凝自去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公孫蝶則頂替池晚凝，以寧夜現在和君不落的關係，隻是打了個招呼，便輕輕鬆鬆與公孫蝶入了道境。當然，公孫蝶他是不會帶給君不落看的，君不落則認為這是因為風雨瀟湘劍的緣故，所以也識趣的沒去看池晚凝。

不過就算是在萬古柳道境，這大道同傳也不是說悟就能悟的。

有些事，求而不得，不求反倒來了。

所以在進入萬古柳後，盡管寧夜反複嚐試重現當日場景，但這大道同傳卻一直未成，把公孫蝶弄得氣惱不已。暗想難道自己真的與寧夜有緣無分？

今天是萬古柳悟道的第十天。

過了今天，就算寧夜是貴客，也是要離開的了。

眼看著又一次嚐試失敗，公孫蝶已徹底心灰意冷。

她離開寧夜身邊，氣鼓鼓的來到一旁坐下。

知她心情不好，寧夜走過來，隨著她一起坐下，輕摟過她的肩頭，柔聲道：“沒什麽的，無法直接傳授給你，那我便慢慢教你。道則感悟是沒辦法了，但是九天神術你想學，我都可以傳……”

寧夜還在安慰她，公孫蝶卻已轉過臉來，俏臉兒變回自身容貌，竟是眼淚下來了。

寧夜被她突然的哭泣弄的一呆：“你又何必……”

公孫蝶已打斷他：“你真的覺得，我是為了無法感悟道則而傷心？”

寧夜怔然。

他縱然再“魯鈍”，也能理解公孫蝶的心思，更何況公孫蝶這刻已將心神完全向他敞開。

是的，她難過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因為她想和池晚凝一樣。

公孫蝶是個要強的女孩，她知道池晚凝已經默認接受了自己，可她卻有自己的想法。她更希望這是天命，而不是大婦的恩賞。

若上天有意如此，那她公孫蝶當也和池晚凝一樣，可以真正與寧夜心神完美交融，大道同傳。

這是天意，既然是天意，那她公孫蝶自然就可以“勉為其難”的二女一夫。

這也是她給自己的理由，給自己的勸慰與解釋。

隻是她唯獨忽略了大道同傳會失敗這個事。

以至於在屢試無功後，心中失落，隻覺得是天命如此，一時竟有些彷徨起來，再不敢麵對自己的情感。

得知公孫蝶竟是如此想法，寧夜也是怔然。

隻覺得天下女子的心思真正難猜，好在他過去的算計裏少有女子，否則多半是要吃癟的。

他二人這刻心靈相通，公孫蝶感知他心意，發現他竟然還在想這種事，心中越發氣惱，竟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寧夜嚇了一跳。

常書成還在林外呢，你搞這麽大動靜作甚？

忙去捂她嘴。

偏偏公孫蝶小性子上來，拚命的揮手，就是不給他捂嘴的機會，寧夜又不能對她使用神通功法，一時情急，幹脆抓住她雙手，一口吻了上去。

這一吻，公孫蝶目瞪口呆看寧夜，寧夜也望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心神共鳴。

突然之間，公孫蝶似是明白了什麽。

她終於下定決心。

收回被寧夜抓住的手，她褪去衣衫，就這麽將自己呈現在寧夜身前。

什麽狗屁命運安排，什麽天意難違。

天不就我，我便不理這上天。

我要的男人，那就是我的！

公孫蝶已在心中發狠。

然後她投入寧夜懷抱，道：“你再不動，那我便動了。”

寧夜怎麽說也是個男人，哪能經受如此“威脅”，輕輕將她放倒，順手釋放幻境。

於是天日變換，公孫蝶已身處紅蘿繡房之中。

芙蓉帳暖，春宵一度。

萬古柳輕輕揮動，招搖玄道秘文，帶給公孫蝶無邊新奇之感。

一絲絲感悟，一篇篇功法，一則則神通，悉數湧入識海，同時公孫蝶體內升騰起綺麗氣勢，神光幻化，元神凝固。

萬法境成。

公孫蝶竟是在這一刻突破了。

不僅如此，大道同傳竟然也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