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照罹患隱疾的事,自然不會對任何人說。

好在赤渡河一戰雖然受傷,他卻總算還是收到了自己需要的材料。

養了一天傷後,尹天照便帶著來見江小年。

江小年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拿了材料,道:“明日午時過來取藥。”

尹天照便要離開,突然想起駱求真所說的話,轉頭問:“此事你沒對別人說吧?”

江小年懶洋洋回答:“我是沒那麽多嘴的,不過前幾日到是有人來問過我,是不是有人在我這裏買過藥。”

尹天照心中一驚:“誰?”

江小年搖頭:“不記得了。”

“那你說了?”

“說了啊,不過我隻說了有人買,沒說是你要。”

尹天照氣得隻咬牙,奈何有求於人,也隻能道:“若是你再見到那人,可能認出?”

“能啊。”

“好,到時候通知我。”

……

等待的時間很煎熬。

好在一天時間終於還是過去了。

再次來到丹房,江小年將藥拿出來給尹天照:“喏。”

尹天照接過藥瓶,遲疑了一下:“你確定……這藥有用?”

江小年回答:“這是我新研的藥,是否有用,老實說我也沒把握。”

“什麽?”尹天照為了找材料命都差點沒了,卻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回答。

江小年冷哼:“修士有隱疾的不多,能治的藥也不多,你若是有別的好選擇,也不會到我這裏來。成與不成,試試不就知道了。”

“不會有什麽不良後果吧?”

“虎狼之藥,吃了後,情緒會有些激揚,不過問題不大,反正死不了人。”

尹天照聽的心頭火氣:“你這人,說話忒不中聽。”

“真話總是不招人待見的,再說好話也治不了病。”江小年見慣了這種場麵,說話依然是那半死不活的樣。

尹天照也確實是沒的選擇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總要試試。

隻能離去,身後是江小年的說話:“記住,使用後一個時辰內必須行房,如此方可疏通氣血,調理內腑。”

……

日暮。

夜色昏暗。

坐在洞府中,看著手裏的藥,尹天照遲疑了一下,終是一咬牙吞了下去。

隨著丹藥落肚,尹天照很快感受到體內一股熱氣上湧,隨後便是自己那期待已久的反應……

成功了!

有效!

尹天照又驚又喜。

終於好了,自己終於又做回男人了!

尹天照興奮的想要引天長嘯。

不能等了,必須立刻去找常雨煙,他還沒忘記江小年的提醒。

他之前沒找常雨煙是因為江小年的話,導致對此藥信心不足,現在自然要趕快發泄一番。

尹天照立刻起身,前往常雨煙的屋子。

常雨煙不住天元峰,而是住在天坪峰,好在尹天照修行中人,飛行片刻直接便到了無塵軒。

落於無塵軒門前,尹天照興奮的推開門:“雨煙!”

卻見屋內空空,隻有一名婢女在。

尹天照一愣:“雨煙呢?”

婢女自然是認識尹天照的,躬身道:“見過尹公子,小姐臨時有事出去了。”

“去哪兒了?”

“卻是不知,隻是得了封書信,便匆匆離開,說過會兒便回來,公子可以稍等片刻。”

尹天照無奈,隻能在屋中等候。

……

觀景湖畔。

常雨煙輕移蓮步,來到一座小亭邊。

小亭邊正坐著一女子,黑紗蒙麵,正是斷腸女溫心予,在她身後跟著的正是仇不君。

溫心予正在喂魚,魚餌灑落在水麵上,引得眾魚爭搶,躍出水麵,好不歡騰。

常雨煙入亭:“姐姐深夜喚我來此處,不知有何事?”

溫心予頭也不回:“西河水域的事,我知道了。”

常雨煙嬌軀微顫,麵色陡然蒼白:“誰?誰說的?是寧夜還是萬蛇?”

溫心予冷笑:“這個時候你還在關心是誰泄密?還是關心一下尹天照吧。尹天照是不是已經好久沒碰你了?”

常雨煙聽的芳心大亂:“你怎麽知道?”

“還用問?這段時間你每日以淚洗麵,問你,你又不肯說。想想都明白是怎麽回事。”

常雨煙又羞又惱:“此非我之錯,當初我實在不知道他不是尹師兄啊!”

“這當然不是你的錯。”溫心予已轉過臉來,麵紗後方,一對眸子如夜星閃亮:“是尹天照自己處置出了問題,膽小怕事,不敢公然出現,偏又連你都瞞著,導致你失身李雲金。可問題是,你終究是失身於他,怕是尹天照心裏這個檻,過不去了吧?”

常雨煙被她揭穿心事,再按捺不住低哭起來:“姐姐,我該怎麽辦?”

溫心予冷哼:“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現在這樣子。不就是男人嘛!身為女子,應當自強。尹天照自己有眼無珠,根本不配做男人,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常雨煙脫口叫道:“不,他不是這樣的。他隻是心裏有結,很快就會過去的。”

“這根本就是你的自我安慰。常雨煙,別怪我沒提醒你,尹天照根本就不是什麽好男人,他看中你,自始至終都是為了你的身家。你是西風子的侄孫女,是他唯一的親人。若非有此關係,以此人之薄情寡義,你覺得他會喜歡你?”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常雨煙大叫。

溫心予便歎了口氣:“最是難斷人間情事。我雖是執子城刑律執掌,司人間殺伐,偏就是對這種事無能為力。正所謂寧拆一廟,不破一婚。男女情事,最是管不得,隻因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你不知道什麽時候,那所謂的冤家又重新複合,若在其中說三道四,事後得知,反得其怨。可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關心你,又忍不住要多說幾句。你不聽,我也是無法。”

常雨煙淚眼婆娑,隻是一個勁的顫抖。

溫心予扶起她:“我知你心裏苦,今日之事,終究是我唐突了,不該提起。你的事,終歸應該由你自己解決,我不該摻和。既如此,今日之話,便到此為止,我說的那些話,你便當從未聽到過。”

常雨煙驚愕看溫心予。

以她對溫心予的認識,溫心予不該如此好說話的。

但溫心予似是決意已下,揮手道:“你走吧,從此以後,我就當沒發生過這種事,他朝你再問起,我也斷不承認的。”

常雨煙還想說什麽,仇不君卻已攙著她離去。

目睹常雨煙離開,溫心予突然一笑,麵容變化,卻已成了公孫蝶的樣子,隨後笑的前仰後合,又哪裏還有溫心予的姿態了。

公孫蝶捧腹大笑:“有趣,有趣,可憋死我了。喂,你真不怕將來常雨煙去找溫心予對證?”

仇不君微笑:“斷腸女的脾氣,素來剛強得很。既然說了隻當今日之事未發生過,那便未發生過。再著說,這黑白神宮很快就會熱鬧起來,她常雨煙,怕是根本沒心思去管這個嘍……”

公孫蝶卻道:“但總還是個破綻。”

仇不君麵色一沉:“沒錯,所以等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就讓她也死掉好了,畢竟她也是禍害我天機門的罪魁禍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