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殿。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打在雨姨臉上,老太婆跪倒在地,顫不敢言。

青木老祖端坐上首,他本來就是青臉,現在的臉色更是青得嚇人。

恢弘之音響徹殿堂,青木老祖道:“我讓你盯著她,你就是這麽盯的?”

雨姨大叫:“老祖息怒,小的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敢逃。是小的錯了,小的再不敢。”

轟!

風暴已自殿中炸開,席卷萬物,無數藤蔓伸展而起,已將雨姨整個捆住。

青木老祖語氣低沉:“她沒有逃,隻是遇到了劫難。”

“什麽?”雨姨驚愕。

青木老祖長出口氣:“凝兒遇到了大危機,九死一生。總算天有一線生機,若能把握,尚可不死。隻是我的計劃……卻要因此推遲了。”

聽到這話,雨姨大喜:“她沒死?”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雖然隻是耳光,但雨姨卻隻覺得全身酥麻難當,就象有千萬蟻蟲進入體內,噬咬得她痛苦難當。

青木老祖語帶風雷:“你最好祈禱她沒有死,否則死的那個就是你了!”

雨姨心中一寒。

……

一個月後。

九宮山下。

寧夜駕著馬車趕到,看到那熟悉山峰的一刻,寧夜眼眶中竟然滑出一絲淚痕。

終於回來了。

盡管不是夢想的家,但這刻,寧夜卻還是有了種回家的幸福。

將車停在山下大門前,寧夜抱出池晚凝,一步一步向天秀峰走去。

剛至峰下,就見眼前已出現了一人。

其人一襲青袍,麵容古樸滄桑,不怒自威。

寧夜知道,來人便是青木老祖了。

他很是平靜的單膝跪倒:“見過老祖!”

青木老祖手一抬,池晚凝已落入他手中。看了看池晚凝的狀態,心神微震:“這是何術,竟可將凝兒的狀態保持在非生非死的狀態?是你做的?”

寧夜回道:“回老祖,弟子無此能力。隻是無意中得到一怪異,此怪異有困縛之能,暗含玄機至道,弟子將此怪異煉化,用於晚凝身上,方得保其性命。”

“怪異?”青木目中神光驟放:“你哪來的怪異?”

“古泉鎮上,弟子無意中得罪了一個怪異,那怪異終日尋仇,甚至還在天坪峰製造機關試圖刺殺我。弟子出去遊曆時,那怪異也尾隨而至,再度偷襲。不料遭遇黑白神宮與木傀宗大戰,那怪異被木傀宗修士擊傷,弟子得以撿了個便宜。老祖不信,一問可知。”

寧夜的話有真有假,但基本符合黑白神宮掌握的消息,唯一的不好就是如此一來,天機再不可公開出手,否則必然暴露。

彼時何元聖等人都已歸來,青木老祖早知事情的大概經過,所以對寧夜的話並未有太多懷疑,真正讓他有些不相信的,還是寧夜竟然舍得用怪異來救池晚凝。

這刻看看池晚凝,他說:“你到是舍得。”

寧夜低頭:“晚凝乃弟子心中天人,便是為她粉身碎骨,亦心甘情願。”

青木老祖感到他這話語出至誠,再無疑慮:“哼,又一個為色所迷的廢物。”

青木老祖一生追求大道,不近女色,要不然也不會舍得用池晚凝這等絕世美人兒做自己的晉升之藥。

這刻想想,道:“不管怎麽說,你救了我的徒弟,當受嘉獎。此物便給你吧。”

說著已丟出一截青木。

竟然又是青羊木。

寧夜現在手裏還留了一截得自軒木狼的青羊木,一直沒機會用上,而現在這根,卻是比當初所得更多。

寧夜如今對寶物毫無興致,卻還是道:“多謝老祖!”

青木老祖已不理他,自回青木殿,顯是要施救池晚凝了。

結合昆侖鏡施展的艮字秘,青木老祖也未必能救,好在來之前,寧夜已解除大部分,剩下的威能,以青木老祖的手段當無問題。

隻是看著池晚凝再度離開自己,回想過去這些天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寧夜心頭失落,一時惘然。

……

回山之後,寧夜去見了一趟張烈狂。

本來說好了是一個月回來的,結果卻遲回了近二十天,少不得要給張烈狂一個交代。

張烈狂對他遲歸一事到未介意,但是聽說他把撿到的怪異用來救池晚凝,卻是痛罵不已。按他的思路,弟子得寶,應當是用來孝敬師傅的。

現在為了一個女人浪費如此重寶,實在是愚不可及,爛泥扶不上牆,連帶著對寧夜觀感也大差,直接將他轟了出去。

寧夜本來就不想討張烈狂的好,也不在意,就這麽回了屋。

路上到也得知了一些關於無常廢墟後續的事。

原來寧夜用昆侖鏡傳送走元牧野等人後,木傀宗趁機對千手老祖等人大肆攻擊,鬼火神君江長河和羅鍋子當場戰死,公孫夜受到重創,下層弟子幾乎死光,就連千手老祖都中了元牧野的裂神咒,神魂受創,一回來就宣布要閉關五年,木傀宗僅死三名普通弟子,餘者皆逃。

大費周章布下圈套,結果反而損兵折將,連帶著破曉白蓮都碎了,可謂損失慘重。

掌教黑白子更是因此引咎,直接在元老會上檢討自己,麵壁半載,嶽心禪也因“辦事不力”,被狠狠訓斥了一番,以致於一段時間內,無人敢近嶽心禪,唯恐他一個心情不好,橫死當場。

至於何元聖,他被黑白子直接禁足了。

唯一因此受益的是仇不君,他因保護何元聖有功,被破格封賞。何元聖更是極看重他,許他自由出入自己的住所——到不是因為救他的功勞,而是這老兒常年行走在外,見多識廣,知道許多趣事逸聞,禁足期間無事可做,便常找仇不君來講故事以做消遣。

至於寧夜,他同樣救人有功,隻是因為一直沒有回來,所以也沒法報答他。

若是換做往常,寧夜怕是早就借機去接近何元聖,拉近關係了。

但是池晚凝一事之後,寧夜心情有了微妙變化。

如今他更關心池晚凝的際遇,竟是連何元聖都懶得去搭理。

一日後。

純陰元水中。

池晚凝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