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軒奎雖然表現出種種嚴厲甚至於嚴苛到了無情,可又能如何呢,血海深仇還是要報,身為杜軒奎的兒子是必須有所付出,即使這種付出如何的痛苦也是必須要承受的,杜軒奎心緒雜亂,嘴角被咬破沁出血來都不自知!

第三柱香即將結束的一刻,杜旭奎大步跑入了杜奕的房間,將一包粉末倒入了木桶中,在看向自己兒子的時候心中仿佛在滴血一般!

此刻的杜奕身心疲憊,雙眼血紅,原本無塵的眸子已是呆滯,嘴唇上被咬出一道口子,一滴滴鮮血滴入木桶中,咽喉處更是發出沙啞的喘息聲。

一滴淚水不自覺的滴入木桶中,這是杜軒奎八年來第一次流淚,可是他能說什麽,難道將一切告訴自己的兒子,作為自己的兒子這是你必須承受的,不能,他什麽都不能說,甚至不能告訴自己兒子自己所做一切的原因。

將目光呆滯的兒子抱起,看到原本光滑的皮膚到處都是破裂的水泡,杜軒奎心中在滴血,這是他的兒子,難道真的要將兒子牽扯到上一代的仇恨中,可是杜軒奎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精心照料了半個月,雖然這半個月中杜奕並沒有跟杜軒奎說過一句話,可是杜軒奎的命令他不得不遵從,他根本就無法反抗,意識中也沒有反抗的概念!

雖然很矛盾,但是不可否認杜軒奎將杜奕訓練的如同工具一般非常成功,這於這對父子任何一個人都是煎熬,也許這就是杜軒奎杜奕父子的悲哀!

生活就是煎熬,這句話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當官的同樣在煎熬,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保住自己的官位,甚至費盡心機的努力往上攀爬,企圖攀上另一個高峰,有時候還要麵對後宮的起火,就算如此真正得到善終的又有幾許,而且到老恍然醒悟才明白其,平平淡淡才是真,一句話將他們的一生反駁的體無完膚,是煎熬,也是悲哀。

惡人有惡人的煎熬,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生活在刀尖上的凶徒又有幾人有好下場的,而且還要忍受著隨時降臨在他們身上的生生死死,出來混都是要還的,說不定那個大俠心血**就給他們來個一鍋端,何其悲哀!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苦楚,為了生計,有時候為了一口飯他們付出不僅僅是汗水,有時候甚至羞辱和鮮血,那有真正的平平淡淡,隻不過是騙人罷了!

人活著就是受苦來了,什麽時候你斷了氣,那麽你這一杯苦水算是傾盡了!

清晨的小連子村炊煙嫋嫋,他們不知道,正有一場災年在等待著他們,也許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明天如何誰都不知道,任人宰割的命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改變!

吃過早飯的杜奕便聽到村門口一陣繁雜的叫罵聲,伴隨著哭泣吵鬧的聲音,微微皺起鼻子,心中的念頭百轉。

而杜軒奎則是心中苦笑,他明當然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心中哀歎的想到又要搬家了,可是腳下卻大步流星的向著村口奔去!

此刻村口對峙著兩群人,小連子村二十多號青壯年,一個個手拿著弓箭刀叉和對麵五十多人的山匪對峙著,雙方漫罵聲一片,小連子村一方有十四個倒地的青年,其中有九個已經翻了眼白,顯然是死的不能在死了,他們的家人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是肝腸寸斷!

而對麵的五十多人清一色的弓箭,為首的是一個大漢,年約四十歲上下,一臉的大胡子,眼睛中偶爾露出精光。顯然頗有幾分心機!

說起來大胡子也是倒黴,本來可以突然襲擊,可是他們倒黴的碰到了集體狩獵的小連子村青壯年,一個回合的對射殺了對方**人,自己這一方也死了七個人,四個人重傷,而且最主要的是還驚動了小連子村所有的人!

可以說之前的偷襲是絕對的敗筆,至於能拿下小連子村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就算拿下了小連子村,自己這一方至少要死上一半,太得不償失了!

“你們這些山匪,我們何時招惹了你們,竟然下如此殺手,就不怕壞了規矩!”

說話之人是小連子村的村長李漢,有六十歲,雖然滿臉的皺紋,可是聲音卻洪如鍾麵色如常,顯然此刻的李漢屬於見過些世麵的那種人!

說起規矩是黑石鎮治下村落和山匪之間秘而不宣的規矩,黑石鎮治下有兩夥大山匪,北邊的黑風寨,也就是此刻圍攻小連子村的這一眾匪徒。

另一夥則是黑石鎮南邊的黃麻寨,匪首黃麻子手下有七十多人,實力和黑風寨相差不大,頗有些南北呼應的意思。

而當地村落和山匪間秘而不宣的規矩則是互不相攻擊,每年隻需要收一些份子,美其名曰保村費,之所以這般也是因為此地民風彪悍,青壯年都會兩下子,而且所謂靠山吃山,當地人背靠大雪山,人人都會兩手箭術,所以這些匪徒也不敢小覷,這麽多年來,還沒有山匪輕易的殺進那村落,因為那樣得不償失,而且兩個匪首雖然頗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思,可是畢竟一山不容二虎,為了利益兄弟二人撕破臉皮的事情也極為常見,何況兩個沒有多少交情的山寨呢,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就是將山寨的弟兄都賠光了兩個匪首也會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貌似神交的兩個匪首卻也是敵對勢力,這一點兩個山寨的人都明白,隻是不說而已。

匪首蕭大胡子冷笑連連:“老小子,你們小臉子村還有理了,還敢說規矩,那為何殺了我們山寨的兄弟還不敢承認!”

李漢一陣頭痛,心說,“開玩笑,你丫的說殺了你們山寨的兄弟就殺了,這分明就是沒事找事。”

“蕭當家的,你可有憑證?”

蕭大胡子眉毛倒豎,他如何聽不出對麵老不死的語氣中的嘲諷,其實他心裏也明白,殺死自己手下的絕對是武林高手,應該不是這些普通老百姓所為,可是他心中咽不下去這口氣,暗中走訪幾個村落,發現隻有小連子村有幾戶人家昨天連夜趕回,所以蕭大胡子將所以的惡氣都準備撒在小連子村頭上。

一來給山寨兄弟們一個交代,鞏固自己的地位,其次也是因為山寨餘糧不多,下山發一筆橫財而已,虜獲幾個美人好消遣消遣,當然還有一點,自己這麽做不算破規矩,你們村惹得我們黑風寨在先,雖然有些胡攪蠻纏,甚至有些無賴,但是誰都不會明麵上點破,而且更是一石三鳥的好計策,可是蕭大胡子不知道,殺了黑風寨三當家的正是這個小蓮子村的人,若是知曉估計打死他也不敢來,畢竟武林中人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山匪可以隨意的得罪的,一石三鳥的好計策注定要落空!

當然此刻的蕭大胡子還不知道罷了,而且蕭大胡子萬萬沒有想到會碰到集體上山打獵的一眾青壯年,故此雙方對峙起來!

當然蕭大胡子也不是傻子,強攻絕對是賠本的買賣,自己這方要是損傷一多半的戰鬥力,那麽在大雪山這一片胡子中也就是個二流貨,和黃麻子的差距就越來越大了,這種賠本買賣他才不會幹呢!

可是死了幾個兄弟,傷了幾個,這口氣是萬萬不能咽下,若是這次妥協兄弟們有異心不說,山寨的口糧還需要去別的地方搞,還不如可一家得罪!

蕭大胡子裝出一副強勢的模樣,冷冷的說道:“我蕭大胡子在黑石鎮著一畝三分的也是有些名頭的,也是要幾分臉麵的,老不死的你的意思是說我血口噴人麽?”

這下子老李頭可是犯了嘀咕,這蕭大胡子似乎真的沒有去攻擊那個村落,莫非真的如蕭大胡子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