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虹道君祖師從原天域走出來之後,便接到了來自於殷曉的消息。

國師查出真相,強闖大夏皇陵,直麵此事背後之元凶。

元凶是為潛逃古墟的大夏老祖,暗中歸來,策劃一切,今已被國師斬殺,並且梟首,將其首級傳至京城獵妖府。

“國師如今何在?”

白虹道君祖師回到了豐源山,看著來到山上的一隻老鼠。

殷老鼠出聲說道:“他去了山玄域,據我所知,熊小爺就在那裏,剛抓了一批人……其中一個,像是北海來的荒民!”

白虹道君祖師神色平淡,緩緩說道:“北海荒民?”

殷老鼠應了聲是,說道:“此人藏在山玄域建造的白虹分觀之中,底下似乎也有一座暗室……但他現身之時,毀掉了暗室,內中一切陣法祭壇布置,均已化成灰燼,所以並不知曉山玄域分觀之下,此前究竟布置了什麽謀劃。”

白虹道君祖師平靜說道:“國師的意思呢?”

殷老鼠說道:“他將大夏老祖的首級,扔到了京城獵妖府,言稱此案元凶已除,讓獵妖府的人清除餘孽,營救朝廷中人與白虹觀的弟子。”

白虹道君祖師淡淡說道:“看來他是想要將這一場陰謀,止於大夏老祖這一步。”

殷老鼠聞言,不由問道:“道君的意思是?”

白虹道君祖師出聲反問道:“你覺得大夏老祖這個在貧道的威勢之下,遠遁古墟的喪家之犬,回到京城之後,還能有多少力量,去滲透貧道在中州建造的所有分支道觀?”

殷老鼠頓時陷入思索之中,過得片刻,才出聲應道:“道君的意思是,大夏老祖隻是此案的幕後黑手之一,並非唯一的元凶?而國師是不想繼續追查,不願牽連更廣,所以以大夏老祖的首級,將此事止住,到此為止?”

白虹道君祖師笑了聲,緩緩說道:“你覺得大夏老祖這條喪家之犬,回到了大夏王朝的京城之後,還能夠暗中召集一大批勢力,對正在建造的各地白虹分觀進行滲透,他憑的是什麽?”

殷老鼠低聲說道:“憑的自然是大夏老祖的身份。”

白虹道君祖師負手而立,淡淡道:“而大夏老祖的身份,本質上……是大夏皇室的老祖!”

殷老鼠聞言,頓時明朗,說道:“道君的意思是,此事跟大夏皇室相關,甚至跟大夏皇帝相關?”

白虹道君祖師平靜說道:“在老府主殺楊金衣滅口的時候,貧道便已經明白……除了大夏皇室之外,沒有任何一方,可以讓這位一向公正的老府主出手滅口!關於這一點,貧道看出來了,而國師也看出來了,這才是國師從左舷域離開之後,徑直前往獵妖府,對皇帝的號召視而不見的原因……”

殷老鼠繼續說道:“國師拒絕了皇帝的號召,顯然是對當今皇帝十分失望,背負抗旨的罵名也無所謂……但是國師沒有進宮,其實也是不願直麵皇室的真相,不願繼續進行追究?”

白虹道君祖師緩緩說道:“國師的想法,或許還沒有定下來,且繼續看著罷……”

——

中州,山玄域。

白虹分觀的所在,已經化作了一片廢墟。

“熊小爺。”

孟秋從底下的暗室中走出來,搖了搖頭,說道:“內中一切均已被損壞,看不出什麽……不過可以確定,此前在這底下,確實是布置過一些陣法的。”

熊小爺聞言,頓時大怒,將眼前幾人痛打一頓。

徐影臉色陰沉,說道:“你們這些鼠輩,在我白虹分觀這裏究竟圖謀什麽?我白師弟呢?”

那工部官員一言不發,而北海荒民更是閉上雙目。

隻有那個假扮白師兄的,冷笑了一聲。

“那小子太不識相,所以就成全他寧死不屈的信念。”

這假冒的白師兄緩緩說道:“若是他向左舷域那個小子一樣識相,歸順於我等,何至於淪落到如今屍骨無存的地步?”

“這麽說來……”

就在這時,邊緣的石頭下,探出個腦袋來,說道:“你們勢力龐大,對各地建造的分觀,都進行了滲透……有的弟子被你們殺了,有的弟子投靠了你們?”

熊小爺等人紛紛看去,便見那個腦袋極為眼熟,須發皆白,眼神靈動,在這裏顯得有些獐頭鼠目,竟是諸葛司徒這廝!

“你個老家夥,在這裏幹什麽?”

熊小爺拎起一塊板磚就扔了過去,怒道:“想搶功勞啊?”

諸葛司徒縮頭避開,然後才道:“什麽叫想搶功勞,老夫是來保護你的!”

他說完之後,又湊近前來,看著那個北海荒民,說道:“就是你們與皇室勾結,想要瓦解我白虹觀在外的諸般勢力,毀掉我白虹觀的香火根基,從而折損白虹道君祖師的功德金身之力,進而讓白虹道君祖師戰力受損?”

他聲音落下,那北海荒民倏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老頭,露出吃驚之色。

而熊小爺等人,也都紛紛看向了諸葛司徒。

“老頭兒,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熊小爺不由得問道:“這事還跟皇室有關?”

諸葛司徒翻了個白眼,說道:“有點腦子的,都能看得出來跟皇室有關,而且獵妖府的老府主都開始殺人滅口了,誰都看得出來……”

熊小爺當即掏出錘子來。

諸葛司徒連忙改口,說道:“算的,都是老夫測算出來的……”

他說著又道:“老夫算出楊金衣的變故,他進入了京城獵妖府,本該保住性命,卻傷勢惡化而亡,徹底失去了線索……根據老夫所知,那位老府主還精通醫術,國師對他十分尊重,按道理說,隻要楊金衣還有一口氣,進入了獵妖府,都不會死。”

正是因為楊金衣進入獵妖府之後便身殞了,所以國師才對京城獵妖府起了疑心,去見他那一位師兄。

“那現在是怎麽回事?”

孟秋說道:“剛才接到消息,國師斬殺了大夏老祖,抓出了此事背後的元凶!”

諸葛司徒嘿然一笑,說道:“大夏老祖固然本領不淺,但是他脫離了皇室,便隻是孤家寡人,哪來這麽大動靜?真正能鬧出這麽大動靜的,必然是朝堂之上!”

——

皇宮之中。

禦書房。

皇帝麵貌年輕,眉眼之中仍有銳氣。

他站起身來,背負雙手,看著眼前傳來的消息,麵沉如水。

老祖被殺了!

被國師親自斬下了首級!

國師沒有應他這皇帝的旨意而來,徑直去了獵妖府,而獵妖府無一人阻攔,此後又去了皇陵,護陵軍也不敢阻攔,最後國師進入了皇陵深處,斬殺了老祖。

“無論是白虹觀、還是三大仙宗、甚至是十二道派,都不再如以往那般重視皇權,甚至頗為輕視……”

“原以為有國師鎮守,國威猶在,各方不敢過度放肆。”

“如今……國師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國之重臣了!”

皇帝低語說來,眼中閃爍著殺機。

昔年先皇要殺國師,哪怕國師心知肚明,也未有反抗。

而在今日,國師隻怕已經不把皇權放在眼中了。

年輕的皇帝咬牙切齒,取出一隻紙鶴,吹了口氣,拋了出去。

隻見那紙鶴盤旋於禦書房之中,許久未離。

年輕皇帝神色異樣,露出茫然之色。

為何這傳訊的紙鶴,沒有離去,反而一直盤旋在禦書房?

正當他詫異之時,便聽得禦書房之中,有個聲音傳來。

“陛下無須傳訊了,你要找的人就在這裏。”

嘭地一聲!

在書架之後,跌出一個身影,撲倒在地,聲息全無。

此人衣著服飾,皆非中元境人士,而是異族服裝,色澤鮮豔。

年輕皇帝臉色頓時蒼白,看向書架之後。

此時才有另一人,緩緩走出。

單腿獨臂,身著白衫,頭戴高冠。

“你不是去了山玄域嗎?”

年輕皇帝看著國師,臉色難看。

國師緩緩搖頭,說道:“原本是要去山玄域,讓這一件事情,到此為止的,但是遇見了這一位來自於坤元境的蠱道強者,順手便宰了,送來宮內,讓陛下親自看看你這位好友……”

年輕皇帝沉聲說道:“你進入皇宮,來到禦書房,朕竟然毫無察覺!都說國師想要弑君,易如反掌,看來此言不假……”

國師緩緩說道:“我從未想過弑君,隻想維持當今盛世,但是……”

他看著皇帝,眼中有著失望,說道:“先皇以中州百姓為祭品,妄想成就神皇,而你也以中州百姓為祭品,想要推翻白虹道君祖師……”

他語氣複雜,說道:“權勢之爭,傷的終究是大夏根基,你要奪權回去,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攪亂此世,從而達到奪權的想法,實在是走錯路了……”

說著,便見國師抬起手來,寒聲說道:“陛下若是憑著朝堂之力,向白虹觀發難討權,我會助你一臂之力,但是陛下要借中元境之外的神魔之力……這是引狼入室,更是禍亂天下,陛下若執迷不悟,我可以讓大夏再換一位賢明的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