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外界,道域所在。

寶壽道君周邊各域,已經歸返道域。

在道域的典籍記載當中,新任天師寶壽道君,周遊各域,與各域神魔進行了友好而充滿了歡快的交流。

各域神魔熱情而好客,此前賀寶壽道君繼任天師而向道域祖庭山門送上厚禮,此後賀寶壽道君成就大道真仙並親自駕臨而再度送上賀禮。

尤其是天域帝尊,更是為道君風采所折服,主動獻上了與生俱來的神族天眼,並主動依附於道域,從此尊寶壽道君為主君,並下令讓整個天域都供奉白虹道君祖師神像!

自今日後,原為各域之中,最為弱小的道域,一躍而起,與各域並肩,甚至猶有過之……而這個時代,也是道域與其他各域,關係最為親近和善的時代!

至於妖域……目前道域的強者,已經殺入了妖域之中,誓要將妖域之中曆經苦難,被妖魔豢養,作為血食的人族生靈解救出來……

數十上百萬年來,妖域的人族生靈,便如同被豢養的牲畜,自此之後,他們將重獲新生!

而在他們的心中,寶壽天師便是賜予他們新生之人!

而白虹道君祖師,便是他們眼中,至高無上的神靈!

就連道域之中,原本供奉道祖及曆代天師的道門眾人,也有大部分在自家道觀之中,添上了白虹道君祖師的一席!

也隻有少數保守古老的派係,仍然不作更改,仍覺白虹道君來曆不明,不應與道祖並肩……但在當今寶壽天師的威名之下,這一類傳統守舊的派係,終究是少數,在未來也難免會有改變。

關於這一點,寶壽道君並不懷疑。

“眼下貧道身具三條大道在身,以道主級真仙境,掌控大道……但是紫金寶塔第十一層,又是什麽樣的場景?”

寶壽道長這般想來,他隱約覺得,掌控大道,仍是他需要繼續進行的道路。

紫金寶塔共計一十三重,已經給他指明了前路。

他甚至能夠以力破法!

隻要有足夠的力量,闖開第十一重紫金寶塔的桎梏,他就會更上一層,達到真仙之上的層次!

不過修行之路,須得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他突破至今也才數日光景……又不是止步當前境界已經有一年半載了,進境倒也不急!

他眼下已經命令道域籌備祭台之時,準備借助道域祭壇,重歸九鼎內界!

但是祭壇一開,下一次要等祭壇積蓄力量,又要再度等候一十三萬年。

可是他好不容易掌控了道域、天域、以及正在攻打的妖域……這可不容輕易放棄,他總歸還是要歸來的。

所以他正在翻閱道域之中,關於構架虛空陣法典籍……成千上萬卷,經他的眼睛,必將浮現在混沌珠的功德金紋上,融合為一,成為一門絕頂的虛空陣法!

他要在道域以及豐源山,構架出兩座可以相互連接的陣法,從而借此打通兩界虛空,可以自由來去!

他也曾想過,要讓九鼎內界的九境大道真仙合力,打開天地桎梏,再也沒有限製……但是打開天地桎梏之後,其他各域神魔連同各家種族,必將直接湧入九鼎內界,造成無比混亂的時代!

就算他寶壽道君有把握可以平定亂世,但在他平定亂世之前,不知會有多少生靈遭劫……所以他打消了這個想法,改成布置兩座陣法,互通來回。

一座放在道域,一座放在豐源山。

無論九鼎內界還是九鼎外界,諒他各方神魔,也不敢來強闖他寶壽道君的地界!

“就是這無敵神君……”

寶壽道長低語道:“他巡視虛空,職責便是阻攔大道真仙橫越虛空……至於大道真仙以下,在虛空之中難以生存,所以他可以視而不見。”

這般想著,寶壽道長眼神閃爍,心道:“此次歸返九鼎內界,大約還要跟這位無敵神君較量一番……不知他究竟有多高的本領!”

無敵神君曾經斬殺了萬劫天魔老祖!

從種種記載來看,萬劫天魔老祖至少是道主級真仙,甚至是超出了真仙級數的存在。

無敵神君的本領,哪怕以此刻寶壽道長的修為來推算,憶起當日所見種種……也依然覺得深不可測。

“以貧道的進境,要繼續進行突破,超出真仙境之上,隻怕少說也要一年半載的光景。”

寶壽道長低語道:“實在有些慢了……”

他這樣想著,又喚來玄晶道人,詢問了關於道域各方,興建白虹分觀,供奉白虹道君祖師一事,得知進展順利,才命玄晶道人騎著獨角夔牛,率眾前往妖域,解救眾生,傳揚白虹道君祖師之名。

至於老天師,已經率領人手,前往天域,監察關於建造白虹分觀,以及供奉白虹道君祖師一事……畢竟是上一任道門領袖,各方麵的能力與魄力,寶壽道君都還是信得過的。

此外,就在寶壽道君周遊各域的時候,在道域之中收拾殘局的老天師,也因為之前寶壽道君的關係悟得九層紫金寶塔,並且初步打通第一層……成功打破陽神境巔峰的桎梏,晉升到了偽仙境的層次。

自當年妖主龍皇踏破道域祖庭山門之後,老天師成為了憑借道祖遺法,打破世間修行者最高桎梏的第一位偽仙境道門強者!

在九鼎外界,諸事進展順利。

而在九鼎內界,中元境,大夏王朝,中州所在,卻已是風起雲湧。

國師易容,改頭換麵,回到了中州,暗中探尋工部尚書甄友潛以及獵妖府左域紫衣主事阿文失蹤一案。

“在阿文失蹤之後,那一座正在修建的分觀,便徹底化作了灰燼,而無論是修建的工匠,還是駐守的將士,都確認身亡,非但屍骨全無,連殘魂都被掃滅了……”

國師背負雙手,低語道:“線索全被掐滅了,果然有著見不得人的東西,倒是這左舷域獵妖府……沒有發現這一座正在建造的道觀有問題?”

他這樣想著,徑直朝著左舷域獵妖府而去。

然而才入左舷域,便發覺到了一股頗為隱秘的氣息。

這一股氣息,應是煉神境巔峰,隱隱約約藏於黑暗之中。

但這一股氣息卻有些熟悉之感。

“……”

國師神色複雜,旋即伸手一按。

便見百裏之外,潛藏於陰暗之中的一道身影踉蹌跌了出來,顯得狼狽不堪。

而這身影麵貌蒼老,跌在地上,倏忽臉色驚恐,喊道:“來者何人……老夫諸葛司徒,是來此訪友的……”

他以煉神境巔峰的修為,竟然感應不到究竟是誰將他逼出來?

他感知周邊,竟然察覺不到任何蹤跡?

此人必然在陰神境修為之上,而且在陽神境層次之中,也必然是上層之列……甚至是超出陽神境之上的存在!

他來探查此案,便直接遭遇了這等人物?

這個案子問題極大,涉及到了工部尚書甄友潛也就罷了,問題是那位獵妖府左域紫衣主事文大人都失蹤了……那位文大人的戰力,可是在自身之上。

此案涉及白虹觀,也涉及獵妖府,背後之人必定是膽大包天,且本領定然不俗,否則也不敢在白虹分觀之內對獵妖府的人出手,更無法將那位文大人拿下。

放在過往,他定然直接報出白虹觀的大名,震懾八方!

但這個時候,指不定麵對的就是此案背後之人,一旦道出他白虹觀的西元境分觀總觀主的身份,指不定就要被滅口了。

更可怕的時候,他現在掐指一算,竟然算不到任何動靜!

須知他老人家,在陰神境的時候,就連陽神境層次的存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他的計算之內。

在前些時日,他在豐源山死皮賴臉住了不少時日,修行事半功倍,修為進境頗快,本領有所突破……尤其是修行了寶壽道君的混源白虹貫日經之後,更是一日千裏,勢如破竹。

但如今他修為遠勝過往,竟也是無法算出剛才直接將他逼出來的那個人!

“他娘了個蛋的,老夫分明算過此行大吉,怎麽一出來就遇見了這麽個凶悍的貨色……早知道就不應該衝動,應該暗中再觀察兩日的……”

“早就知道,寶壽道君這廝在測算之外,任何事情涉及到了他,都會成為變數……老夫進了白虹觀這條賊船,現在連自己都算不出來了。”

“這回完蛋了……”

諸葛司徒臉色蒼白,旋即便見眼前出現了個身影,嚇得他雙腿發軟,正想著如何解釋自己是個路人,便聽得那人緩緩開口。

“諸葛長老可是比我靈敏得多,提早來到左舷域,查到什麽了?”

“……”

諸葛司徒抬起頭來,見來人身著青袍,頭戴冠帽,五官平凡,頗為陌生,但這聲音卻沒有半分掩飾……

“國師?”

“認不得我?”國師淡淡道。

“你……”諸葛司徒怒道:“人嚇人,嚇死人,你沒事嚇老夫幹什麽?要不是老夫早就凝成陰神,豈不是要被你嚇得魂飛魄散?”

“你心裏有鬼,自然經不起嚇。”

國師近前來,平淡說道:“另外,你要記住,除卻國師的身份之外,我還是白虹觀的太上長老,而你隻是長老之職,在西元境一千八百分觀建成之前,你還不是西元境的總觀主,地位在我之下的……你個老家夥,在西元境建造分觀的時候,就總想著占我便宜,現在還想跟我搶大道真仙的神通天眼?”

諸葛司徒臉色漲紅,羞惱萬分,喝道:“你……胡說什麽……修行人的事……算什麽占便宜?”

國師緩緩說道:“少說廢話,本太上長老問你,究竟發現了什麽……你要是如實告知,那麽在西元境的事,我就不計較了,而且這一次論功行賞,我拔得頭籌,得獲神通天眼,你的功勳也可獲第二,獎賞必然也是不低的。”

諸葛司徒呸了一聲,說道:“別人不知道寶壽那小子的性子,老夫還不知道?他既然說了第一名可獲大道神通天眼,那就隻有第一名最值錢……什麽第二名第三名,算下來的物事,最後能值個一百兩銀子就不錯了,多拿二兩,就跟割了他身上二兩肉似的!”

國師拍了拍衣衫,說道:“我知道你卜卦測算的本事,可謂是獨步天下,也還沒有跟鄭主事那樣,把自己算成傻子,目前還是可信的……眼下你要是不告訴我,那麽我就跟在你身後,最後破案之時,我再來出手,你也搶不過我。”

諸葛司徒氣惱道:“好歹是白虹觀的太上長老,還是堂堂大夏國師,怎麽也耍無賴?想當年你也是縱橫中元境無敵手,風采卓絕,蓋壓當代的人物,你的風度哪裏去了?”

國師笑道:“寶壽道君冠絕古今,風度也不見得比我高到哪裏去!自家觀主如此,我這太上長老,總得學得一二分……他的脾性你既然知曉,那麽我來學他,你也該知曉是怎麽樣……”

諸葛司徒頓覺無奈,說道:“白虹觀就像個大染缸,誰進去了都得染成黑的,心都黑了……也就隻有老夫,依然保持本性,純潔仁善……”

他這樣說來,見國師神色冷淡,不由得無奈說道:“根據消息稱,工部尚書甄友潛失蹤之後,左舷域的金衣斬妖吏第二日便上報京城獵妖府,而第三日便是文大人前來,當日……文大人失蹤,而左舷域兩名同行的半袖金衣,以及十二名紅衣斬妖吏,便全都失蹤了……”

說到這裏,諸葛司徒又道:“這位左舷域的金衣斬妖吏前去探查,便被人重創,昨日才蘇醒過來。”

國師神色平淡,這些事情他早已知曉。

諸葛司徒繼續說道:“根據消息來看,左舷域的獵妖府並沒有問題,對於發生的事情,一經發現,便立即上報獵妖府,但是……”

國師緩緩說道:“但是在工部尚書甄友潛失蹤之前,這正在建造的白虹分觀,必然是有問題的!而左舷域獵妖府的金衣斬妖吏,竟然沒有任何發覺……”

諸葛司徒點頭說道:“他有很大的問題!”

國師深有同感,然後問道:“但話說回來,左舷域獵妖府上報京城的卷宗,已經被列為絕密,你怎麽知曉的?”

諸葛司徒得意地道:“老夫行走世間多年,到處都是至交好友,自然也有在京城獵妖府任職的……”

國師恍然大悟,然後說道:“京城獵妖府,竟然有人當你的內應,泄露機密,看來獵妖府問題不小……本國師得要細查一番,揪出罪魁禍首,加以嚴懲!”

諸葛司徒這才想起,眼前這位跟自己共事多日的白虹觀太上長老,更是大夏王朝的當代國師,立即住口不言。

“若是想保住你那至交好友,就告訴我,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國師這樣問了一聲,淡淡道:“若不願意說,那你這位至交好友,就要因你受罰了。”

諸葛司徒臉色變幻不定,過得半晌,才說道:“我這位至交好友,是京城獵妖府文書主事梁宵,你要罰就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算你對他用盡酷刑,老夫照樣寧死不屈!”

就在諸葛司徒與國師鬥嘴的時候,此刻京城獵妖府當中。

作為此案重要人證的左舷域金衣斬妖吏,已經被送到了京城獵妖府。

“老府主,楊金衣傷勢極重,至今昏迷不醒,陰神在潰散的邊緣,至少要動用三十六枚養神寶丹才能複蘇……而且有極大的可能,他陰神受創,思緒受損,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並且,陰神受創,根基受損,他今後修為必將受損,且再無恢複的希望,更沒有了突破陽神的希望……”

“老夫知曉了。”

獵妖府老府主屏退左右,進入房中,看著在**奄奄一息的煉神境金衣斬妖吏。

他走近前來,沉默片刻,然後說道:“阿文失蹤之時,連同你麾下的斬妖吏都一並失蹤,甚至那一位煉氣境巔峰的半袖金衣,還是你唯一的親傳弟子……事後你去探查,被打成重傷。”

說著,老府主歎道:“你因公事而落到這般地步,實在令人痛惜……”

楊金衣渾身一顫,口中動了動,竟是沒有聲音發出來。

“阿文沒事罷?”老府主忽然問道。

“……”楊金衣想要掙紮開口的動作,忽然停滯住了。

“這一場苦肉計,用得爐火純青,葬送了自己唯一的親傳弟子,還將自己修行的根基都毀掉了,誰也不能懷疑到你這個左舷域金衣斬妖吏身上。”

“能夠讓你毀掉自己修行前路,葬送自己唯一親傳弟子……你所謀求的東西,老夫大約知曉了……”

老府主撫著他的胸口,說道:“既然阿文還活著,老夫就不細究此事了……楊道友,你若繼續活著,總有人查到你的身上,不如你此刻就安心去了,今後妻兒老小也不會受到牽連……”

聲音落下,他伸手按落。

啪地一聲!

這位左舷域獵妖府的金衣斬妖吏,頓時氣絕身亡!

而老府主收了手,走出門外,看向其他獵妖府斬妖吏,神色沉重。

“楊金衣傷勢過重,已經身殞了。”

“他修行至煉神境,為獵妖府效力,為大夏王朝緝凶,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乃是我輩之楷模。”

“傳老夫命,厚葬楊金衣,撫恤其族。”

老府主這樣說來,歎了一聲,往前而去。

隻是才走出了院外,便見到一人迎麵而來。

來人麵貌清俊,膚如凝脂,然而須發皆白,竟是鶴發童顏之狀!

此人身上金光閃爍,功德璀璨,香火願力伴隨起身。

赫然便是白虹道君祖師!

老府主陷入了沉默當中。

過得許久,才聽他緩緩開口。

“不知白虹道君祖師,是什麽時候來的?”

“一刻鍾前。”

白虹道君祖師撫須道:“剛才的事,本座看見了,也聽見了……老府主有什麽想要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