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倒是來揍我呀!”

工具甲哭喊著奔跑上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工具甲將要棄守反攻之時。

就見工具甲臨近那小和尚身前,背過身去,撅起了尾巴。

“……”

場麵顯得一片沉寂。

老道士看向了寶壽道長所在的方向,當下麵無表情。

這就是白虹觀後輩弟子的成色?

除了老六之外,怎麽看起來都顯得不堪入目?

而寶壽道長也是神色冰冷,看向了小熊崽子。

小熊崽子縮了縮脖子,訕訕一笑。

工具甲這個姿勢,正是平常挨揍慣了。

“……”

小和尚睜開雙眼,平靜說道:“小僧不會打架,也不想打架,修的是佛法,不是打架的方法。”

他身上閃爍金芒,佛光護持,單憑體魄,似乎已不亞於金身羅漢。

這是西元境的無數佛門寺廟,各脈分支,各地僧眾之中,佛法第一重天巔峰裏,最為傑出的佼佼者!

但他竟然不會鬥法!

隻是眾人目光看向了那頭穿山甲。

根據消息來報,這頭穿山甲也是靠著一身鱗甲,以及它遁入大地,深藏於水的種種本領,避而不戰,耗廢了許多各宗年輕一代弟子,才被視作中元境的煉精境第一!

這兩個隻守不攻的,就都想著耗死對方?

這小和尚坐禪念經,心如止水。

那穿山甲一動不動,竟然陷入假死。

這兩個家夥倒是耐心十足,看起來耗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但是各方神魔使者均已感到麻木而煩躁。

但自從小熊崽子喊了那一嗓子之後,工具甲確實坐不住了。

這回奔到了對方的麵前,都撅起屁股了,這還不揍?

於是工具甲一咬牙,轉身朝著金光撞了過去!

小和尚身上顯露佛光!

工具甲仗著堪比妖王的體魄!

轟隆隆!

撞了一回又一回!

工具甲發現這小和尚金身強盛,還有反擊之力,自己每一次撞擊,力量都會反噬過來,像是挨打了一樣……這讓工具甲頓覺心神舒暢,變著法撞過去!

用頭撞,用背撞,用爪子錘,用尾巴甩……

寶壽道長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場鬥法,心裏隻給出了一個評價:“一場毫無技術含量的鬥法,丟盡了我白虹觀的臉!”

小和尚盤膝而坐,紋絲不動,金身光華流轉,任由它來撞擊。

工具甲越撞越是興奮,覺得自己剛才突破煉精境小成的跡象,又給生生壓製回去了!

但是在它體內的氣機,不斷凝實,不斷壓製,恍惚之間,好像凝成了一柄實實在在的劍!

“這穿山甲的氣機有了改變?”

“好像變得更鋒銳了?”

“它是以防禦之力,成為中元境同等境界之下第一的,莫非當下又要更進一步?”

各方神魔使者麵麵相覷,而佛門這一邊,更是充滿驚異之色。

寶壽道長神色平淡,緩緩道:“還算有點兒悟性。”

小熊崽子驚訝地道:“這個是劍意?”

寶壽道長微微點頭,說道:“豐源山上,靈氣化霧,修行事半功倍,加上它吞食了龍元參,若是正常修行,此時早已經步入了煉氣境,但是……它一直壓在了煉精初境,把所有的力量都壓製在了這個境界,於是它的肉身無比強悍,而它的氣機也凝練到了極致!”

“這樣的壓製,終有一日,到了極限,會爆發開來,它會粉身碎骨。”

“所以貧道給了它一門陰神煉就陽神的真神法,效仿此法,將氣機之力不斷洗煉。”

“賜它一門仙家劍術,便是讓它得以將氣力凝成劍意!”

“此前它在煉精境當中,隻守不攻,所謂同等級境界第一之名,實是名不副實,在什麽時候,它能凝成劍意,才算是真正煉精境無敵!”

這般說來,寶壽道長的目光,靜靜看著前方的佛土。

工具甲隻覺得不斷壓製的氣機之力,朝著體內匯聚而去,仿佛要吞噬它一切的力量。

但是就在它再一次往前撞去的時候!

轟地一聲!

那小和尚渾身一震,張口吐出鮮血來,眼神頓時黯淡。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隻見在工具甲撞擊之下,氣機流轉,宛如萬千細劍,如同銀針穿破了他的金身!

小和尚抬起頭來,眉宇之間露出痛苦之色,麵容蒼白。

就在這時,佛陀忽然出手,佛光普照,將他籠罩其中。

於是便見小和尚閉上雙目,氣息逐漸平穩。

而各方修行者均已露出了凝重之色。

“不亞於煉神初境的一擊!”

“可是它的修為,分明還是煉精初境!”

“但它似乎也並不是可以隨意施展出這一擊的!”

此時的工具甲,鱗甲內縮,筋骨消瘦,當下奄奄一息。

它覺得這一撞,把自己的精力都傾瀉出去了,毫無保留。

不能休養個三兩天,隻怕是沒法恢複了。

可是明兒起不來,沒法掃地,又該怎麽辦?

一時之間,工具甲顯得有些憂愁,連連歎息。

而就在這時,寶壽道長伸手,便見工具甲攝回來,伸手入懷,掏出丹藥,給它喂了進去,說道:“這補氣丹,八百兩銀子一枚……”

“……”

老道士看向了佛陀,淡淡道:“五戰三勝,這一戰的首勝,歸我白虹觀了。”

佛陀麵容依舊,平靜應道:“那就來第二場罷。”

旋即就見佛門陣營之中,走出了一個年輕和尚,腳步平緩,往前而來。

這和尚貌若少年,大約才僅是十五六歲,已經是佛法第二重天巔峰,堪比道門的煉氣境巔峰。

在中元境的仙宗之內,隻要修成煉氣境的年輕弟子,就可以晉升真傳,就堪稱是世間天才之流,但是這和尚也極為年輕,卻已經是巔峰層次,有望嚐試凝練金身的存在了。

眾人皆感這少年和尚天縱奇才之時,又不僅看向了白虹觀方麵。

年僅二十的寶壽道長麵無表情。

未滿周歲的煉神境熊妖,躺在九霄仙宗女弟子的懷中,因為等待工具甲決戰的時日太久,枯燥難耐,此時昏昏欲睡。

這麽一看,那個和尚便也談不上什麽天縱奇才了。

就在這時,便又見徐影仗劍而出。

這位白虹觀的外門大弟子,器宇軒昂,身材挺拔,劍眉星目。

隻見徐影躬身拜倒,然後往布置了陣法的佛土而去。

眾人隻聽他稱呼寶壽道君為老爺,但也有少數人知曉,實際上,寶壽道君的歲數還比他略小幾歲。

“白虹觀外門大弟子徐影,請指教!”

徐影拔劍出鞘,神色凝重。

而在工具甲邊上,則是孟秋這小家夥,神色複雜。

這出戰的名額,是老爺親自定下的。

陳圖和陳畫,都是煉氣境大成,未足巔峰,戰力也不如徐影。

他想著,若是以自己的劍意,能夠修煉到煉氣境巔峰,那麽他應該會在大師兄徐影之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心中顯得有些凝重。

如果自己晉升煉氣境巔峰,有把握勝過今日的大師兄徐影,那麽對麵這位堪比煉氣境巔峰的西元境第一強者呢?

正是這般想著,徐影已經出劍,劍光閃耀,遮蓋八方!

這正是得自於國師的周天星鬥劍訣,乃是仙家級數的劍訣!

而在漫天星辰劍光之下,那少年和尚神色如常,雙手合十,身外佛光閃爍,凝成金鍾,罩住自身,然後伸手一揮,就是一道佛光巨掌,壓向了徐影!

這一戰極為劇烈,雖然都是煉氣境巔峰的層次,但雙方都具有了堪比煉神境的戰力。

無論是所修行的功法,還是所動用的道術,都算得是世間至高層次的傳承!

但是戰過小半個時辰,徐影顯然便落入了下風。

那和尚鬥法的經驗極為豐富,比徐影更勝一籌!

而寶壽道長見狀,便也沒有意外,隻是看向孟秋以及陳圖陳畫兄妹二人,淡淡說道:“老爺向來在外,你等在修行方麵,很多時候是由徐影指點,但是徐影的弊端很明顯。”

“自從加入了白虹觀之後,徐影修行進益極大,但是他自幼在星羅宗修行,許多運行功法的習慣還有鬥法的習慣,都還未徹底扭轉過來,而這些修行方麵的習慣以及鬥法方麵的習慣,對於我白虹觀來說,基本算是破綻與瑕疵,須得很長一段時日,才能徹底改變。”

“你們要看得清晰,避過這些破綻與瑕疵,也要督促徐影,完善自身。”

寶壽道長這般說來,靜靜看著徐影落敗,神色淡然,未感意外,畢竟除了徐影之外,白虹觀再也沒有一位煉氣境巔峰的強者,明知贏麵不大,可也隻能讓徐影頂上去了。

而徐影一戰下來,神色複雜,來到寶壽道長身前,跪倒叩首,低聲道:“弟子學藝不精,此戰落敗,有辱師門,請老爺降罪!”

寶壽道長緩緩道:“辛苦了,雖不能五戰全勝,今次敗了一場,但你也獲益良多……”

聲音落下,他伸手一點,在徐影身上,灌注了混源白虹貫日經的第三卷!

瞬息之間,徐影抬頭起來,神采奕奕。

在他身上,隱隱多了一層氣機,似乎隻要一躍之下,就可以將三魂七魄凝練陰神,晉升為煉神境真人!

就在這時,那個少年和尚看了過來,眼神變得極為複雜,分明這一戰是他勝了,可是為何自身並無獲益,反而那白虹觀的弟子,找到了煉神境的契機?

這一戰雖勝,心中卻沒有任何歡喜之感。

而在下一場,便是煉神境之戰!

在道門之中,這一個境界乃是將三魂七魄凝練成為陰神,初步脫去凡俗,成就真人之身,放在上古時代,便是神靈一樣的人物。

而在佛門之中,這一個境界,造就不壞金身,圓融如意,至剛至盛,在西元境任何一處,都是上層強者之列,被尊稱為在世羅漢,也是等同於神靈一般的存在。

此時便見在佛門之中,走出一個中年麵貌的僧人。

“大金剛寺的青燈上人?”

“剛才那個佛法第二重天的少年和尚,就是他的真傳弟子!”

“大金剛寺曾經是佛門嫡傳,擁有佛陀親傳的無上佛法,但是傳承斷了……於是逐漸沒落,隻留下了修成金身的法門。”

“據說青燈上人,修煉到了金身巔峰,沒有成就大金剛身的法門,就好比陰神巔峰的真人沒有可以轉化陽神的真神法,所以他未有成為大金剛身!”

“他年過半百,成就金身,化身羅漢,未足百歲,已是巔峰層次!”

“此後四百年,局限於金身層次之中,日夜揣摩佛法,行走天下各境,降妖伏魔,因此他不但佛法精深,更有伏魔手段,強悍無匹!”

“這一次西元境的比鬥之中,他在金身羅漢的層次之內,是當之無愧的最強者!”

各境神魔使者均是看向了白虹觀方麵,與此同時的佛門僧眾,也都是朝著那邊看去。

此時便見諸葛司徒走了出來,他神色冷淡,氣態昂揚。

在這些時日以來,找各種借口去豐源山躺著,他在靈氣化霧的福地之中,修為進境極快,而今獲得了混源白虹貫日經,更是已經修煉到了煉神境巔峰!

他背負雙手,盯著青燈上人,露出熊熊戰意。

然後就見他來到九霄仙宗的女弟子們之間,低聲說道:“熊小爺,老夫看了,應該打不過,還是你上罷……”

小熊仔無奈起身,歎道:“你都煉神境巔峰了,小爺我都還沒達到煉神境巔峰呢,怎麽就我上了呢?”

它這樣說來,就在萬眾矚目之下,一躍而起,衝上了佛土,迎向了青燈上人。

那青燈上人緩緩說道:“白虹觀本該是仙家宗派,奈何下一任觀主,竟是妖類,簡直荒唐!今日貧僧給你一個教訓,莫要過於猖狂!”

他聲音未落,然後就見眼前的熊崽子一錘子砸了過來。

與此同時,又見它身後,一枚劍符,掀起萬千洪流,攜著浩大浪潮,席卷了過來。

而就在這浩大浪潮之下,又見那熊崽子雙腳一分,往前一頂,朝著他撒了一泡尿。

那布下了陣法的佛土之中,一時間被劍氣亂流所席卷。

然後就見一個小熊崽子跳了出來,抖了抖身子,打了個寒顫,渾身毛發倒豎,舒服得禁不住睡眼朦朧。

接著又見這熊崽子打了個哈欠,揮了揮熊掌,懶洋洋道:“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