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陵毀滅,從棺槨之中走出一個千年老怪?

千年之前,有資格躺在大周皇陵之中的,屈指可數!

但出乎寶壽道長意料之外的是,此次複生出來的,並不是大周開國皇帝!

“白虹觀的創始者,也即是你這一脈的初代祖師!”

大周皇女神色複雜,緩緩說道:“這位初代觀主,與大周王朝的開國太祖,相交於微末之時,一路扶持太祖皇帝,助他創立大周王朝,統合半個中元境!大周得以創立,他既是出謀劃策,也曾衝鋒陷陣,功勳卓著,乃是開國功臣!在千年之前,便已經壽盡而亡,而太祖皇帝視他為兄弟手足,不顧朝臣反對,將他葬入皇陵!”

千年之前,葬入大周皇陵!

可時至今日,初代觀主複生了!

這簡直無法想象!

強如陽神境巔峰的強者,無論是否具有偽仙級戰力,壽元歲數最高也在千年以內!

古往今來,也隻有曆代神皇,身合道果碎片之後,壽數可以超過千年,但是也隻能延壽五百!

其中歲數最高的二代神皇,活到了一千五百歲,已是除卻仙神之外,有史以來壽數最高的人物!

而寶壽道長心中亦是明白,實際上所謂的二代神皇,仍然是初代神皇,就算以真仙的意識,合上道果碎片之力,也隻能讓二代神皇的陽神境巔峰肉身,維持到一千五百年!

那麽初代觀主呢?

這讓寶壽道長陷入了沉默之中。

於是在大周皇女麵前的白虹道君祖師便隨之陷入沉默之中。

而大周皇女,神情依舊,再度說來。

“太祖皇帝,於年少時與他結交,根據史書記載,是十七歲!”

“而當時白虹觀的初代觀主,麵貌仍然年輕,但具體歲數,無人知曉。”

“初代觀主壽盡之後的十二年,太祖皇帝也壽元耗盡而亡,享年九百七十二歲!”

“從他與太祖皇帝結識,到他葬入皇陵的那一年,經過了九百四十三年!”

“當年你白虹觀的這位初代祖師,恐怕已經超過了上千歲!”

“而在如今的千年之後,他又重現於世!”

“想必你也很好奇,這位初代觀主是如何複生的!”

大周皇女緩緩說道:“我很好奇,初代觀主在遇見開國太祖之前,又是什麽樣的身份?他在此之前,究竟又存活了多少年的歲月?”

白虹道君祖師沉默不語。

大周皇女再度說來。

“白虹觀一脈單傳,你如今聲名鼎盛,想必你這位初代祖師,已經關注到了你。”

“而白虹仙劍,也曾經是他的佩劍!你應該知曉,仙寶層次的寶劍,就算是對於仙神而言,也極為珍貴,他老人家仗著此劍橫掃天下,而今複生歸來,失去這一柄仙劍,本事難免削減,你猜他會不會來尋你這徒子徒孫?”

大周皇女神色平靜,靜靜看著眼前的白虹道君祖師。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白虹道君祖師撫須笑道:“他老人家若是歸來,從此福蔭後輩,惠及徒子徒孫,如何不可?”

“若他來者不善,是奪你基業的呢?”大周皇女再度問道。

“先前你曾經提過,白虹觀一脈單傳!”

白虹道君祖師撫須說道:“你可知曉,白虹觀曆代傳承,沒有門規,但有一條,從未改變!”

大周皇女聞言,不由怔了一下。

白虹道君祖師淡淡道:“每一代觀主,都會默默為下一代觀主鋪就道路!雖然到了貧道這一代,老觀主浪**不羈,沒有十足把握就去送死,但仍然在紫金寶塔留下了隻有下一代觀主才能打開的傳承!這種宗門慣例,是從初代觀主開始的!”

大周皇女忽然想到了白虹觀三代祖師逃出大周王朝之外,便是因為有二代祖師留下來的種種手段助益!

“倒是你……”

白虹道君祖師便又問道:“初代祖師複生,與章氏一族被打壓,有何關係?”

大周皇女沉默了半晌,才道:“白虹觀初代祖師複生之後,便去了章氏祖祠!在第二日,我兩位皇兄,被宣王斬於陣前!據宮中消息,當今大周皇帝,是知曉了白虹觀初代祖師複生並前往章氏祖祠後,才授意宣王斬殺兩位皇兄……”

白虹道君祖師緩緩道:“就算這兩件事情有所關聯,可也不是初代祖師授意大周皇帝害死了你兩位皇兄!”

大周皇女看了他半晌,然後說道:“我查清了大周邊境的兵力部署以及軍陣調用之策!還有,我可以告訴你,關於大夏皇室的老祖逃向古墟之後的蹤跡,在他手中有無極魔宗兩大仙寶!除此之外,還有……南景侯的蹤跡!”

白虹道君祖師聞言,沉默了一瞬,問道:“你想要什麽?”

大周皇女神色複雜,然後說道:“宣王的首級!”

白虹道君祖師未有回應,靜靜回到了神台之上,端坐如舊,化作一尊神像。

而就在此時,大夏邊境所在。

忽有一道身影,瞬息掠過。

此人狼狽不堪,氣息急促,手中提著一柄紫色的劍胚,淩厲鋒銳已經超出了上品法劍應有的範疇。

他真是大周王朝的南景侯,陽神境層次的人物!

時至今日,他已經知曉,手中這一柄紫色仙劍的劍胚,居然是寶壽道君從劍廬中取來,贈予九霄仙宗一名女弟子的禮物!

在京城之時,他一直在搜尋大夏的謀劃,所要篩查的消息可謂堆積如山,當夜便已籌劃攻打皇宮,根本不知道白猿公府上,寶壽道君麾下的焦鶴觀主送禮一事!

如此說來,他當日隨手滅殺成千上百人,唯一的那個活口,就是深受寶壽道君看重的九霄仙宗女弟子!

此時他心中萬分顫動,隱有恐懼之意。

可是細想過來,就算他知曉此事,也未必就會留手,因為當時在他眼中,寶壽道君必死無疑!

此前他定然不敢得罪那位能夠直麵大夏王朝眾多高層強者而全身而退的寶壽道君,可是他遁出京城的時候,大夏皇帝已經融合了道果!

寶壽道君在此之前,堪稱無敵於世!

但是在大夏皇帝融合道果之後,已經堪稱神皇!

麵對三千年來誕生的新任神皇,強如寶壽道君也不可能存活!

因為古往今來九千年,神皇的頭銜,便是無敵的象征!

但是如今消息傳來,大夏神皇已經被寶壽道君斬殺!

真正無敵的,仍然是寶壽道君!

“蘇某怎麽就如此倒黴,隨手運使了吞血神功,就徹底得罪了寶壽道君?”

南景侯臉色難看,手中的紫色劍胚,有些像是燙手的山芋。

但已經得罪了寶壽道君,他自知沒有回旋的餘地,就算拋了這半仙級的紫色劍胚,也抹消不了這一樁事情!

而在他身後,是豐源山的戰船!

駕馭戰船的是白虹觀分支,星羅分觀之主焦鶴,煉神境的修為!

他不把焦鶴放在眼中,但是戰船之上,還有九霄仙宗太上長老!

他不敢戀戰,恐被寶壽道君追殺上來。

但好不容易擺脫了豐源山的戰船,卻被一個短手短腿的熊崽子跟上了。

那熊崽子拎著一支錘子,屁顛屁顛跟在身後。

也不知它用了什麽方法,無論他怎麽逃、無論他如何改變方向、無論他是騰飛九霄還是遁於江河之中,總會被那熊崽子追上!

“該死!”

那熊崽子分明隻是煉氣境巔峰的修為,根本也奈何不了自身這尊陽神境的真人,可偏偏它悍不畏死,還死不罷休,至今仍是緊追不舍!

他一開始怕斬殺了這熊崽子,惹得寶壽道君怒火更盛。

後來被糾纏得惱火,自覺已經得罪寶壽道君,已經無法調和,幹脆一狠心,轉身過來,就要轟殺這熊崽子。

但是這熊崽子頭頂上懸著的寶塔,呈紫金之色,光芒垂落,無比穩固,萬法不侵,居然堅不可摧,讓陽神境的強者,都無法攻破!

這紫金寶塔竟然是用以防護的仙寶!

他聽聞過這紫金寶塔,但以為小熊仔頭頂上的,應該是仿品,未有想到居然是真正的仙寶!

寶壽道君迎戰大夏神皇,必然是傾盡全力,應當是攻守兼備,怎麽可能將仙寶留給了這熊崽子?

而且留下仙寶也就罷了,煉氣境的修為,哪怕有仙寶加身,也擋不住陽神境強者的攻伐,他蘇景哪怕打不破這仙寶,震都能將它震得髒腑移位,七竅流血,死於非命!

可是這熊崽子根本沒用自身真氣駕馭紫金寶塔,而是寶壽道君在仙塔之中留下了大量的法力!

寶壽道君不知多麽在意這頭熊崽子,對它的保護簡直過分到了極點!

“就算是親兒子,也沒見過這樣的!”

蘇景心中憋著一股鬱氣,堂堂陽神級數強者,大周王朝的南景侯,居然被一頭熊崽子攆著跑。

偏偏他還不敢跟這熊崽子耗下去,否則焦鶴駕馭戰船而來還好說,就怕寶壽道君殺上來!

他這樣想著,見到前方一條大河,當即身化光芒,縱身躍入,逆流而上,朝著大周王朝的疆域而去!

過得未有多久,便見一頭小熊崽子,屁顛屁顛從林間跑了出來。

它高隻有兩三尺,扛著個大錘子,頭上頂著個紫金寶塔。

“人呢?”

小熊仔惱怒道:“怎麽跑得比兔子還快?”

它鼻翼翕動,抽了抽鼻子,憑借神通一樣的天賦,頓時看向前方的大河,頓時麵露難色。

它低頭看了看,滿是為難。

它已經憋了三天三夜。

這一路上共有七次追上南景侯,但是南景侯前三次跑得比兔子還快,後麵兩次出手,南景侯見打不破紫金寶塔,便又轉身就走,再後麵兩次,也是一個照麵,當即就逃。

它熊小爺找不到尿殺大敵的機會,過了這三天來,已經憋得臉都青了,就連臉上的絨毛都遮掩不住它的臉色。

它看著這大河,想著要是遊著追上去,忍不住就得尿河裏。

沿著河流追上去也難受,這潺潺水聲就跟有人在噓噓一樣,讓它覺得更加尿急了。

熊崽子忽然怔了一下,偏頭看了過去。

就在河流的上遊,隻見一個老不羞的家夥,在那裏朝著河流噓噓!

這讓小熊仔不禁握緊了幽冥錘,覺得更尿急了,當即怒道:“哪裏來的老不羞,隨地小便,不講公德!”

那老者一臉無辜,看了過來。

他身穿白色道袍,須發白如雪,顯得道骨仙風。

但這位道骨仙風的老人家,卻正在做世間紅塵所有人都會做的俗事。

“哎呀?小熊崽子也會說話啊?”

白袍老者打量著這小熊崽子,一臉的驚奇,說道:“話說回來……你這是什麽品種?”

分明是個熊崽子,還不滿周歲的大小,渾身冒著稚氣,但它身上具有強烈的龍威!

而且它眼眸呈金黃之色,頭頂生角,還長著一條尾巴!

它身上具有極為純粹的真龍血脈!

如果不看它的長相,單憑它的氣息,定然會錯認為是一頭幼龍崽子!

“你又不買,管我是什麽品種呢?”

小熊仔哼了一聲,扛著幽冥錘,轉身就沿著河流而去。

白袍老者看著它屁顛屁顛地一路小跑,尾巴左右晃**,忽然撫須而笑,抬起腳步,就跟在那小熊仔身後。

他腳步輕緩,如行雲流水,遠遠跟著這頭小熊仔,距離百丈,不遠不近。

而小熊仔一路追索南景侯的蹤跡,總覺得哪裏古怪,忽然往後看去,不由得嚇了一跳。

先前那白袍老者,無聲無息,連氣機都仿佛並不存在,根本感應不到他的痕跡,隻有肉眼看去,才能看見他的身影。

“你跟著熊小爺幹什麽呢?”

小熊仔眼神之中充滿著警惕,說道:“你對小爺圖謀不軌?”

這般說著,它不動聲色把錘子放在一邊,時刻準備著要一尿將對方擊殺!

而這白袍老者停住腳步,撫須而笑,說道:“這河道又不是你的,老夫就隻是沿河而行,怎麽就不行啦?”

小熊仔頓時氣得不行,拎起錘子就要砸人,但又覺得這老家夥深不可測,怕是用錘子打不過,可是老爺隻留下了一道劍氣,要是用來要尿殺這個老家夥,那南景侯該怎麽辦?

真要放走南景侯不成?

那麽方玉的仇何時能報?

還有被搶走了的仙劍的劍胚,何年何月才能取回來?

把唯一壓箱底的攻伐劍氣,用來弄死了這個老家夥,豈不是虧大了?

小熊仔一時間有些猶疑,然後問道:“老爺子,你在獵殺榜上排名多少啊?”

這白袍老者錯愕半晌,然後才道:“什麽獵殺榜?”

小熊仔比他更加錯愕,說道:“你居然不知道獵殺榜?”

然後一人一熊,一老一少,麵麵相覷,神情古怪,眼神茫然。

過得半晌,才聽白袍老者遲疑著道:“你是不是想尿尿?”

小熊仔聞言,當下欲言又止。

白袍老者又再度打量了它片刻,忽然笑道:“你這本事是怎麽來的?居然有人在你體內藏了一道劍氣,給你當保命的本事?”

小熊仔頓時一怔,未想眼前這白袍老者居然看穿了自己體內的劍氣?

“憋久了不大好,萬一劍氣控製不住,把你自己捅穿了怎麽辦?”

白袍老者笑著說道:“你還是去河裏罷……”

小熊仔狐疑道:“你是不是想騙小爺,把河給衝斷了,泄了這劍氣,然後你要抓小爺?”

白袍老者不免愕然,旋即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劍氣很強,世間擋得住的修行者不多,不過應該殺不了老夫,不然你試一試?”

小熊仔連忙擺手,說道:“這樣不好,我家老爺說了,不能濫殺無辜!你又不在獵殺榜上,換不了錢的,就這麽無緣無故把你尿死了,實在無辜!”

白袍老者沉默片刻,然後說道:“老夫活了很多年,你要是能把老夫弄死,也算老夫的福氣……你看老夫腰間的乾坤袋,裏邊有十箱陪葬的金銀珠寶,要是你把老夫打死了,全都歸你,就當是老夫雇你殺的,你看行不行?”

小熊仔怔了半晌,呐呐道:“還有這種要求?”

它這樣一想,頓時釋然,說道:“你自己說的啊,先立個字據,不然我家老爺鐵定認為我濫殺無辜。”

白袍老者十分無奈,然後立下字據,言明自願承受龍熊崽子尿中一劍,生死不論,並給予十箱財寶,權且作為酬勞。

小熊仔接過字據,左右翻看,當下滿意,折了起來,收入袋裏,然後說道:“準備好了啊!”

它立時岔開雙腿,然後在雙腿之間,迸發出一道光芒強盛,而味道強烈的劍光!

轟隆!!!

劍光強盛到了極點!

白袍老者神色漸有凝重!

然後便見無盡劍氣波**,掀開了來,將周邊林木土石,盡數毀滅,就連河道都為之斷流!

而那白袍老者,站在原地,卻神色複雜,未有動彈。

“沒死?”

小熊仔渾身一震,暗道虧了。

這尿劍發出去了,沒能弄死對方,十箱財寶的酬勞也沒了,豈不是虧大了?

“……”

白袍老者神色古怪,抬起袖子聞了聞,一身水漬帶著尿騷味,當下一臉嫌棄,說道:“你上火了啊?”

“這不是憋了三天嘛?”小熊仔惱怒道。

“這倒也是。”白袍老者啞然失笑,旋即似乎想到什麽,神色肅然,說道:“不過,這劍氣雖然純正,可是劍道卻有些劍走偏門,看來是白虹觀的傳承有了些變化……你家老爺是第幾代觀主了?”

小熊仔聽得這話,有些驚愕,過得片刻,才又出聲說道:“我家老爺,乃是豐源山白虹觀第五代觀主,寶壽道君!我告訴你啊,我欠著我家裏老爺好幾億兩銀子呢,你可別想宰了我……”

“第五代觀主?”

白袍老者卻陷入沉默之中,過得半晌,便又指著它腦袋上的紫金寶塔,沉吟著說道:“你這熊崽子就是六代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