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鶴氣息萎靡,臉色蒼白,雖無外傷,但顯然是陰神受創。

作為煉神初境的真人,也是在大夏境內,堪稱上層修行者,可作為一方大人物的存在。

“觀主……”

焦鶴有些遲疑,出聲說道:“您指定的地方所在,初時平常,後有靈氣洶湧,確實是靈山寶地,但門下弟子勘測地勢之時,有一名弟子,因不服星羅宗投入白虹觀麾下,轉投其他宗派,將此地神異之處泄露於外,故而前來爭奪。”

寶壽道長聞言,問道:“來者也是煉神真人,本領在你之上?”

焦鶴不由輕出口氣,低聲道:“一名煉神初境,但有十二位煉氣境巔峰,所以連戰兩日,落在下風,受了些傷勢,不得以先將門下弟子調回。不過,星羅觀畢竟底蘊深沉,本座……屬下隻要再籌備幾日,便有把握能勝過他們。”

寶壽道長頓了一下,忽然明白在獵妖府擔任紅衣斬妖吏的弟子丘益,為何欲言又止。

“為何不告知貧道?”

“事情起因,是焦鶴禦下不嚴,不敢勞煩觀主。”

焦鶴這般說來,神色複雜,說道:“不過稍微遇上挫折,便去請動觀主出手,也實在不合情理。”

其實在他心中,仍有許多考慮。

星羅觀投入白虹觀麾下,還未有多久,便要請動白虹觀主出手,不免顯得星羅觀過於無用!

雖然他是為了尋求庇護,但也希望借助這位寶壽道長,乘勢而起,振興宗門。

因此他並不願因為這些事情,就讓這白虹觀主看輕,而認定星羅觀隻是累贅!

“真有把握勝他?”

“有。”

焦鶴這般說來,語氣稍顯沉重。

同為煉神初境,還要在十二位煉氣境巔峰的合圍之下,取得上風,哪怕他星羅觀傳承不俗,卻也要付出極大代價。

“若不是貧道取了你曆代祖師的神念,你也不至於落敗罷?”

寶壽道長取出玉盒來,說道:“本座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神念如今可以供奉於星羅觀,但你們要每逢初一十五,逢年過節,加以拜祭!每隔一年半載,送往豐源山一趟即可!”

焦鶴怔了一下,語氣複雜,低聲道:“觀主的意思是,將神念歸返星羅觀?”

寶壽道長淡淡道:“有此神念,想必你可以取勝了。”

焦鶴正色道:“若是如此,定可勝於對方!”

寶壽道長微微點頭,然後又道:“靈山寶地,目前無主,不免有爭搶之事,以你修為鎮不住來敵,便隻能應戰,來一個打一個也不是辦法。”

他這般說來,伸手一按!

得自於赤焰山妖的天賦神通!

地下岩石,驟然破土而出!

這是一方普通的岩石,上麵猶在泥塵!

但是寶壽道長拔劍出鞘,當即劍氣揮灑,便在上麵落了字。

白虹觀所屬星羅分觀!

“這……”

焦鶴心頭不由一凜,他發現寶壽道長這一次留下的文字劍氣,比上一次更為淩厲,更添一分雲霄飄渺,仙家韻意!

而他看向寶壽道長的佩劍,卻發現寶壽道長換了一柄法劍!

這柄法劍,讓他這位煉神真人,也不能看清端倪!

“將這石碑,搬到星羅觀新址所在!”

寶壽道長淡淡說道:“若有人來,就讓他們觀看此碑!他們不看,就用石碑砸死他們!”

焦鶴聞言,當即大喜,躬身拜倒。

“謝觀主!”

“無妨。”

寶壽道長揮了揮手,說道:“餘下之事,你自行處理,貧道且先回返白虹觀,如有要事,你傳訊豐源山即可。另外,關於藏書庫那數十萬冊典籍,命人盡快複刻完成,將原本送至豐源山。”

焦鶴當即應了一聲,低聲道:“典籍尚在複刻,但是本月銀兩,倒是湊足了,既然觀主親自到來,不若先取回豐源山?”

寶壽道長聞言,心中大覺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很好。”

接著寶壽道長便又仔細吩咐,定要時常拜祭這神念白光,敬畏祖宗,莫要懈怠。

隨後寶壽道長化作一道金光,往廣山域方向歸去。

焦鶴躬身施禮,待起身來時,便已斂去謙卑恭敬之氣,神色肅然,顯出一宗掌教之威嚴,取出一匹絲綢,裹住石碑。

“眾弟子聽令,隨本座保衛宗門新址。”

他聲音落下,法力卷起石碑,直奔宗門新址而去。

他打開玉盒,白光入手,這是星羅宗曆代祖師的神念。

而他的氣息,節節攀升,變得強橫許多!

他遁光飛過,來到新址之處。

他氣息暴漲,震懾八方!

“焦鶴,你還敢來?”

就在這時,一尊煉神初境的真人,走上山巔,他已是年逾花甲,神色冷漠。

在他身後,逐漸有人上山,赫然都是煉氣境巔峰的修行者!

“此地乃星羅觀所在,諸位速速離開!”

焦鶴口中這般說來,下手卻是極狠!

他得了曆代祖師神念相助,本領提升,當下便傾力而為!

以星羅觀道術,轟然而落!

天崩地裂之感!

當下整個山頭,都險些被他抹平!

一擊之下,強悍萬分!

“怎麽可能?”

那煉神初境真人悶哼一聲,身後十二位煉氣境巔峰,皆吐血而退,麵色驚駭。

他們完全不能相信,為何焦鶴敗逃不過片刻之間,便已是如此強大?

“滾!”

焦鶴麵色冷漠,將石碑往前一拋!

石碑破空而去!

與此同時,便見裹在石碑上的絲綢,被他法力掀開!

轟隆聲響!

那煉神初境真人,攜十二位煉氣境巔峰的修行者,結陣迎上,合力打出道術,落在那石碑之上!

頃刻之間,一切凝滯!

然後石碑轟然震顫!

萬千劍氣,瞬間爆發!

劍氣鋒銳,勢不可擋!

“什麽?”

這煉神境真人當即覺得不妥,瞬間後撤千丈,但仍然被洞穿肩頭!

然而十二位煉氣境巔峰,在劍氣揮灑之下,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來,便盡數隕落。

他心中震撼,隻覺肩頭劍氣不斷侵蝕,不敢停留,當即轉身遁走!

“焦鶴!寶地所在,老夫得不到,你星羅宗也別妄想安穩占據此地!”

“你能活下來再說!”

焦鶴神色冷漠,他知道這一劍,是寶壽道長留下的!

這一劍,必將如附骨之疽,無法祛除!

除非對方思緒敏銳,且心誌堅毅,瞬間斬掉半邊肩頭,否則……就算他不斷運功,法力源源不絕,也祛除不掉寶壽道長的這一道劍氣!

哪怕此刻逃去,但對方難逃此劫!

焦鶴第一次感受到,如今聲名鼎盛的寶壽道長,究竟是何等之強橫!

——

與此同時,中州所在。

黑色紙鶴飛來,落地化作了正在考慮如何成為寶壽道長親生兒子的吞陰山掌教。

“請本座來京城議事,結果就在這荒郊野外?”

“千裏之外就是京城,大夏禁軍守衛皇城,皇宮之內還有老而不死的祖宗,如今大夏獵妖府最高層就設在那裏,為防意外,還是不要入京。”

林間走出一人,年過半百,蓄著胡須。

他身上竟是穿著獵妖府最高品階的紫衣!

獵妖府五大紫衣,本領深不可測!

第一位,便是當今國師的師兄,獵妖府的最高掌權人!

餘下四位強者,皆為紫衣主事。

但在外人看來,獵妖府中,有五大紫衣,便是五大府主,一正四副。

眼前這位,便是左域副府主。

“獵妖府的紫衣府主,定北軍的前任大統領,竟然不能帶人進京,你在京城似乎很沒有地位權柄的樣子。”吞陰山掌教冷笑了聲。

“若是常人就罷了,吞陰山掌教可不是尋常之輩。”

這左域紫衣,神色冷淡。

獵妖府高層五大紫衣,雖非鐵板一塊,但都是朝廷栽培的心腹,而他就是軍中出身。

若不是為謀大事,他還真要領教一下吞陰山掌教的本領。

但他卻也知曉,這吞陰山掌教,是出了名的奸猾狡詐,擅長趨吉避凶,眼前這個定然不是真身!

“罷了,將寶物交來,互通進展,然後各自散了。”

吞陰山掌教這般說來。

左域紫衣聞言點頭。

二人對換了一封書信。

然後又聽左域紫衣出聲道:“袁嘯舟把持仙劍,晉升煉神巔峰,已非隱秘,在赤玄蛟龍事後,各方都推測他掌控了什麽大秘!如今獵妖府高層,三大仙宗,其餘道派,都在探尋他的蹤跡,試圖獲取機緣!”

“你是吞陰山掌教,他是吞陰山長老,普天之下,你最了解袁嘯舟也最克製袁嘯舟的人,你要盡快將他拿下!”

“至於那個豐源山上的道士,已經進了國師的眼中,再過半月,國師才會趕赴邊境,所以至少在近來半月,你都不能對他出手!”

左域紫衣沉聲說道:“而且,他已經是老祖的獵物了!”

吞陰山掌教神色如常,應了一聲,便即離開。

他化作一片紙張,組合成了一隻黑色紙鶴,振翅高飛。

“果然不是真身。”

這左域紫衣眼神中充滿熱切之色,語氣稍低,心道:“吞陰山中最高層次的法術,何時才能斬他,獲得此術修行之法?”

在他的視線之中,吞陰山掌教化作紙鶴,遠去天邊。

在這位左域紫衣覬覦著吞陰山秘術的時候,已經從獵妖府歸返廣山域的寶壽道長,也在惦記著這一門秘術。

“那位吞陰山掌教的紙人化身之術,對貧道可是有大用,還得找個機會宰了他!”

寶壽道長心道:“但這一版獵殺榜又沒有他的名字,還要等下一版獵殺榜出來,他金榜題名之後,殺了才能有錢!最近這些天,還是先要幹掉袁嘯舟,不過除了袁嘯舟,還要等閻羅殿的人來送人頭……”

他這般念著,歎了一聲,有一種生意做大,客戶太多,忙不過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