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目光一掠室外的飛鈸和尚、慕容雲笙等,緩緩說道:“我已經對他們從輕發落了,如是他們自行犯此禁地,那就早已把他們碎於此了。”

蛇娘子緩緩說道:“姑娘對男人,似是心存偏見…-突然全身抖動,語焉不詳。

黑衣女一皺眉頭,道:“你怎麽了?”

蛇娘子道:“我中了……毒!”

黑衣女仔細看她胸前,仍然釘著數枚金針,伸手拔了出來。

雙目一顧兩個金花少女,道:“你們傷了她?”

兩個金花舵主傲然應道:“不錯。”

黑衣女大步行了過去,道:“解藥何在?”

兩個金花舵主相互望了一眼,默不作聲。

黑衣女緩緩揚起長劍,道:“兩位很英雄,定然是不怕死了。”

白鳳急急接道:“兩位舵主,不可輕生,快些拿出解藥。”

右手金花少女,緩緩取出解藥,遞了過去。

黑衣女接過解藥,交給蛇娘子服了下去。

蛇娘子服下解藥,發作的毒性,立時消滅,點頭一笑,道:“多謝姑娘。”

黑衣女道:“不用謝我,我隻是不讓你死在此地。”

白鳳突然高聲說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黑衣女正待答話,突聞一陣撲鼻的花香飄了過來,蛇娘子心中暗道:這香味不似桂花,亦非茉莉,不知是何花氣?

但見那黑衣少女,突然跪了下去。圓睜雙目,望著室門外麵。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丫頭在瞧什麽?

付思之間,瞥見一瓣紅花。由夜暗中飄飄而來。

這花瓣似由微風送到,如波起漣漪,悠悠湯湯,飄入室中,直飛到那黑衣女的身前!

那黑衣女恭恭敬敬伸出雙手,接住了那飄湯的花瓣,低頭瞧了一陣,收起花瓣,緩緩站起身子,蛇娘子、金蜂客、飛鈸和尚、慕容雲笙。及白鳳和兩位金花舵主,都看的呆呆出神。

隻見那黑衣女目光轉動,掃掠了群豪一眼。道:“諸位之中如有不怕死的,那就算了,如是珍惜生命。那就在第三日中午時分,趕往潯陽樓去。”

白鳳道:“去潯陽樓幹什麽?”黑衣女道:“去那裏覓求活命之法。”

語聲一頓道:“諸位現在可以走了。”

白鳳帶著兩個金花舵主和一個勁裝女弟子,當先向前行去。

黑衣女冷冷說道:“還有你們這具體。也不能留在這裏,”白鳳揮揮手,示意那隨行女婢挾起體,目光轉到那黑衣女臉上,拱手說道:“咱們見識了姑娘的武功,還未請教姑娘姓名。”

黑衣女冷然一笑,道:“護花女婢唐玲。”

白鳳一揮手,道:“原來是唐姑娘,咱們青山不改,後會有期。”

唐玲冷笑一聲,道:“如是你不服氣,三日後咱們見麵時,仍然可以比試幾招。”

白鳳道:“好!咱們見麵之後,再作決定不遲。”

舉步向前行去。

兩個金花舵主,隨她身後而行,片刻間,走的蹤影不見。

這時,金峰客、飛鈸和尚、慕容雲笙等,都已覺出了自己沒有再戰之能,也未出手攔阻。

唐玲目光一掠金峰客等,冷冷說道:“你們還等什麽?”

蛇娘子服過解藥,精神大好,站起身子,道:“三日後我們將準時到潯陽樓,會見唐姑娘。”

唐玲道:“如你們不怕死,不去也不要緊。”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如是你們想活命,必要準時到達,過時不候。”

蛇娘子道:“記下了。"舉步向前行去。

金蜂客、飛鈸和尚、慕容雲笙魚貫隨在蛇娘子身後,離開了大廳。

行約三星,蛇娘子停下腳步,道:“諸位傷處如何?”

金峰客望了飛鈸和尚一眼,欲言又止。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此乃關係生死的大事,諸位請仔細的想想,裝英雄,也不能裝的不要性命啊!”

金峰客緩緩說道:“在下感覺著傷處擴展甚速,雖想運氣抗拒,但卻有所不能。”

飛鈸和尚點點頭,道:“貧僧亦有此感。”

蛇娘子道:“這麽說來,咱們是非得參加三日後的宴會不成了。”

金蜂客道:“那丫頭武功之強,世所罕見,在下從未想到,世間竟然有人在一招交手中使我受傷。”

飛鈸和尚道:“一個丫頭,已使咱們應付不易,三日後潯陽樓之會,定然是凶多吉少,”蛇娘子沉吟了一陣,道:“此事要立刻稟報三聖,候諭定奪。”

語聲一頓,接道:“諸位可知咱們適才停身之地,是何所在?”

金峰客搖搖頭,道:“不知道,”蛇娘子道:“慕容世家!”

飛鈸和尚道:“據聞那慕容世家已在我們監視之下,怎會容得他人藉住?”

蛇娘子道:“連我等都非一個護花女婢唐玲之故,何況那些監守慕容世家宅院的人。”

語聲一頓,接道:“有一件事,叫人思解不透。”

飛鈸和尚道:“什麽事?”

蛇娘子道:“如若她們早已占據了那幕容世家,為什麽那護守宅院的人,何以不肯報入聖堂呢?”

金峰客道:“也許他們早已稟告過聖堂,隻是咱們不知曉罷了。”

蛇娘子道:“不會的,如是此訊早到聖堂,三聖必會通知我等。這等情形,不外兩途了。”

金蜂客道:“哪兩途?”

蛇娘子道:“一是那些護守宅院的人,都已被人殺死,但和聖堂聯絡的暗號,已然為人知曉,和聖堂中的聯絡,仍然保持,尚未為聖堂發覺;二是負責監視聖堂的人,早已變節降敵。”

金蜂客接道:“如若這兩途相較,前者居大,”慕容雲笙心中暗道:不知那三聖用何等方法,控製他們,使他們有寧死不降之心。

隻聽飛鈸和尚說道:“不管如何,強敵已非我們力量所能應付,非得設法稟報三聖不可。”

蛇娘子道:“眼下隻有這一途可循,咱們先回莊院去吧!”

幾人傷勢,都有著快速的擴展,半個身子,都已經不聽使喚,連輕功也無法施展。

金峰客一麵走一麵罵道:“那小臭丫頭,日後如若犯在我的手中,非要把她碎萬段不可。”

蛇娘子眼看三人舉步維艱之狀,歎息一聲,道:“你們在此坐息,我去替你們找一輛篷車來。”

飛鈸和尚、金峰客確實感覺到舉步維艱,痛苦異常,也不再嘴硬,緩緩坐了下去。

蛇娘子看三人一眼,道:“那丫頭接過飄花令之後,似是忘了拂傷我的穴道,看到你們舉步衍動痛苦之狀,倒叫我想起一件事來。”

金蜂客道:“什麽事?”慕容雲笙細看來人,正是那護花女婢唐玲,暗道:這丫頭在對方不知是什麽身份?

但聞一陣腳踏樓梯之聲,傳了過來。

轉眼望去,隻見兩個身著紫色上衣,黑衣長裙的少女,緩緩行了過來。

慕容雲笙細看兩個紫衫少女,都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每人手中捧著一個木盤,木盤上放著一個自色的小瓷盆,盆中各種著一株奇花,綠葉紅花,正值怒放。

那兩株栽在瓷盆中的奇花,高不過尺半,每株上各開兩朵紅花,整個花朵,也不過大如製錢,但香味卻是極為強烈,滿樓都是芬芳花氣。

兩個捧花的紫衣少女,全都未施脂粉,亦非絕美,但卻秀嫻清雅,別有一種飄飄出塵的氣度。

冷手搜魂戴通目光轉動,掃掠了白鳳和唐玲一眼,冷笑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我還道是什麽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都是些黃毛丫頭。”

唐玲目光轉注到戴通的臉上,冷然說道:“閣下講話,最好要小心一些,須知禍從口出。”

戴通削瘦臉上神色一變,仰天打個哈哈,道:“老夫既然敢來,早已把生死置諸度外,就憑你們幾個小毛丫頭……”

唐玲本已落座,聞言一挺而起,怒聲接道:“武林之中,似是不以年紀分高低吧?”

言下之意,顯是要迫戴通出手。

戴通妄自尊大,豈肯受一個小姑娘的輕侮,緩緩站起身子,接道:“姑娘可是想較量老夫武功嗎?”

唐玲道:“你這人粗魯、莽撞,不配作我們的嘉賓,我要逐你下樓。”

戴通怒道:“小丫頭語無倫次,老夫非得教訓你一頓……”

隻聽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戴兄,小不忍則亂大謀,請坐回原位去吧!”

募容雲笙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身著灰袍,長眉細目的禿頂老者,緩步行了過來。

在他身後,緊隨著蛇娘子和兩個全身白衣、白帽的大漢。

傑驁不馴的戴通對那灰袍禿頂,滿臉和氣的老者,似甚敬畏,欠身說道:“田兄之命,兄弟自當遵從,"緩緩退回了原位。

那灰袍老者回頭對唐玲一拱手,笑道:“姑娘既知他是粗人,不用和他一般見識了,在下這裏代他謝罪了,”言罷,抱拳一揖。

唐玲不便再行發作,微微欠身,算是還禮,說道:“請教老丈大名?”

灰袍老者笑道:“老漢麽?田奉天。"說完又是一笑。

唐玲道:“老丈很愛笑。”

田奉天滿麵春風地說道:“江湖稱老漢笑裏藏刀,老漢豈能讓他們白叫嗎。”

拱拱手,緩步行向座位上坐下,慕容雲笙看那田奉天長臉大耳,配上細眉小眼睛,看上去就帶著幾分笑意,再加上那嘴角上,永不消失的笑容,確實是一團和氣之相,心中暗道:

這人神態生相,實不似一個壞人,難道世間真有貌似忠厚,內藏奸詐的人物?

付思之間,田奉天已然就位落座,伸手蘸茶在木案寫道:“激雙方先行動手,我們居間取利。”

慕容雲笙暗道:果然是厲害人物,單憑他寫出這兩句話,可見藏刀鋒芒。

但聞白鳳高聲說道:“唐姑娘,午時已屆,我等如何一個求醫之法,可以說明了吧!”

唐玲冷冷道:“急什麽?午時三刻時分,自會告訴你們求治之法。”語聲甫落,樓梯上又行上來兩個身背花鋤,手托瓷盆的少女。

這兩個捧花女婢手中捧之花,色如白雪,大小卻和那兩株紅花相似。

在兩個女婢之後,緊隨著一個身著綠衣的少女。

唐玲低聲對那綠衣少女說道:“午時已屆,姑娘如何吩咐?”

那綠衣少女在唐玲耳邊低言數語後,坐了下去。

唐玲移動了一下木椅,也緩緩坐下。

慕容雲笙細看了一下三方麵的實力,那女兒幫中,除了白鳳與三個受傷人之外,隻有兩個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主人除了唐玲和綠衣少女之外,有四個捧花的女婢。三聖門中除了自己,飛鈸和尚,金蜂客三個受傷人之外,田奉天、戴通,和兩個白衣白帽人,再加上蛇娘子,未受傷的人,己有五個之多。

單以人手計算實力,似乎是三聖門中最強。

但聞唐玲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道:“我家姑娘原想親自見上各位一麵…"“白鳳接道:“現在,你們姑娘,可是改變了主意,不和我等見麵了?”

唐玲搖搖頭,道:“她是否想和諸位見麵,我不敢斷言,但她卻趕不及在午前到此了。”

蛇娘子道:“那是說,你們訂下的中午之約,要改日期?”

唐玲道:“誰說要改了!”

蛇娘子道:“貴花主不在,由誰主持這次大會?”

唐玲一指鼻尖,道:“我!怎麽樣?”

田奉天輕輕咳了一聲,道:“不論大會由誰主持,那都和我們無關,在下請教的是,姑娘招請我等到此,用意為何?”

唐玲目光轉動,掃掠了全樓之人一眼,冷冷說道:“我記得沒有請你們啊,你們為什麽要來呢?”

田奉天望了白鳳一眼,卻不再答話。

這人被稱作笑裏藏刀,為人卻是陰險至極,他怕蛇娘子和唐玲先行衝突起來,反被那女兒幫坐收了漁人之利,故而接過話頭,問了一句,卻又默然不言。

白鳳雖然聰明,但她如何能鬥過老奸巨滑的田奉天,忍不住接道:“姑娘約我等來此求醫,我等是依約而來。”

唐玲道:“堂堂的三聖門和女兒幫,竟然是無人能解得那鎖脈拂穴手法,未免是太可笑了。”

白鳳道:“武功一道,深博如海,各人修習不同,那也算不得什麽可笑的事。”

唐玲道:“既是貴幫中無人能夠解鎖脈拂穴手法,三位就該從命算了,還來此求的什麽醫呢?”

白鳳道:“我們雖然不畏死亡,但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毫無代價。”

唐玲道:“好強的嘴啊!明明是求命而來,卻又自詡不畏死亡,你要如何一個死法,才死的甘心呢?”

白鳳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唐玲格格一笑,道:“那很好,你們有何能耐索還此債呢?”

語聲一頓,不待白鳳答話,搶先說道:“不過,還有一條可保你們性命的方法。”

白鳳道:“什麽方法?”

唐玲道:“立下誓言,受命花令,立時可得解穴活脈,還你武功。”

白鳳道:“除此之外,難道再無別策了嗎?”

唐玲道:“沒有了,隻有這一條路,絕無選擇。”

白鳳冷笑一聲,道:“如若我們製服了你唐姑娘,難道也不成嗎?”

唐玲道:“我不信你們女兒幫中有此等高手。”白鳳望了兩個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一眼,欲言又止。

隻見左首一位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緩緩站起身子,道:“唐姑娘口氣很托大……”

唐玲接道:“你不服氣。”

那少女緩步離位,行入了場中,道:“不錯,妾身想領教姑娘鎖脈拂穴手法,開開眼界。”

唐玲道:“當得奉陪。”

正待起身,那綠衣少女卻搶先而起,道:“不用姐姐出手,小妹試試女兒幫中高手。”

綠衣少女一按桌麵,嬌軀突然飛起衣抉飄飄的落在胸佩金花女人身前,指著她胸佩金花說道:“你胸前插滿金花,代表什麽?”

金花少女道:“代表著榮耀和武功。”

綠衣少女冷笑一聲,道:“我去打造一百朵金花插滿全身,我不信那就能表示武功。”

金花少女怒道:“誰要你相信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整個女兒幫,能夠佩戴五朵金花的人,隻有我們兩人,你能勝了我,對女兒幫而言,那是人中翹楚了。”

綠衣少女道:“你是幫主?”

金花少女接道:“幫主之下,女兒幫中僅有的兩位五花舵主。”

綠衣女少道:“你有沒有姓名?”

金花少女道:自然有。”

綠衣少女道:“可否說出來?”

金花少女道:“攝魂女歐陽菁。”

語聲一頓道:“姑娘似乎也該報上姓名。”

綠衣女道:“修花女婢賈萍。”

歐陽菁道:“修花女婢,那是一個丫頭了?”

賈萍怒道:“你可是看不起丫頭嗎?”

歐陽菁目光一掠唐玲,道:“如是這潯陽樓上,還有身份較高的人,我希望能夠由那身份較高之人出麵。”

賈萍冷冷說道:“我家姑娘,天上仙子,豈肯和你們那些庸俗之人一般立門結幫,廣收弟子.除了我們四姐妹外,隻有八個花女,餘下就是車夫、馬夫,那就更不放在你的眼下了,”歐陽情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

暗中一提真氣,接道:“姑娘可以出手了!”

賈萍道:“隻你一位嗎?”

歐陽情道:“怎麽樣?賈姑娘好像是已操左券,勝無可疑了。”

賈萍目光轉注到另一個胸佩金花少女的身上,道:“那一位胸前也佩有五朵金花,身份和你一樣。餘下之人,都是求醫而來,是嗎?”

歐陽菁道:“不錯。”

賈萍臉色一整道:“如是兩位一起出手,一戰就可分出勝敗,如是咱們單獨動手,還得再打一場。”

歐陽情道:“姑娘好像必勝無疑了。”

賈萍道:“我想差不多吧!”

她說的自自然然,一派天真。

歐陽菁臉上一變,道:“姑娘先勝了我再誇口不遲,"左手一揚,呼的一聲,劈了過去。

賈萍也不讓避,左手一抬,硬接掌勢,右手緊隨著左手拂出。

白鳳叫道:“當心她鎖脈拂穴手!”

歐陽情嬌軀一轉,陡然之間,閃到賈萍身後,雙掌開出,分攻賈萍兩處要穴。

這一閃避身法,快速絕倫,而且也巧妙無比,隻瞧的慕容雲笙暗暗讚道:“好身法,想不到女兒幫中人,竟有這等高手。”

轉目望去,隻見那笑裏藏刀田奉天和冷手搜魂戴通,也瞧的聳然動容。

賈萍亦知遇上勁敵,臉上的輕鬆之情登時收斂,微一挺腰,向前竄出八尺。

哪知歐陽情動作奇速,如影隨形,疾轉身後,賈`萍不過剛停好身子,歐陽情已然追到,揚手一拍,拍向賈萍背心。

賈萍本要轉身拒敵,突覺掌風逼來,隻好又縱身向前竄去。

但那歐陽情似是不願和她正式動手,以武功相搏,隻是憑仗靈巧的身法,一直追在那賈萍身後。

賈萍隻覺身後緊追的歐陽情,有如附骨之蛆,揮之不去,心中大急,繞樓而轉,希望擺脫那歐陽情的追蹤。

哪知每當她停下腳步時,歐陽情掌勢即及時而至,迫得她無法轉身迎敵。

一個奔走,一個追趕,兩人繞樓而奔,片刻間,轉了數周。

笑裏藏刀田奉天,回目一顧戴通,道:“戴兄見多識廣,可知這是什麽武功嗎?”

戴通臉一紅,道:“兄弟不知,還得田兄指教一二。”田奉天道:“-附身鬼影-,這原是青城山鬼道人莫桑的獨步武林的身法,那莫桑己然三十年未在江湖露麵,傳言他已死去,怎會把這套前無古人,獨擅江湖絕技,傳了下來。”

談話之間,忽聽賈萍嬌聲說道,"小心了。"翻腕抽出長劍。

她口中雖然呼叫,人卻未停過一步,而且奔行愈見快速。

那歐陽情連番出手,一直未傷到賈萍,心中亦是暗自驚駭。

賈萍又繞樓奔行一周,陡然揮動長劍,向身後擊出。

長劍反擊,人隨劍轉,同時轉過身子。

哪知歐陽倩在那揮劍擊出時,已然停下了身子。

賈萍劍花閃動,連刺數劍。

歐陽倩遠站八尺開外,臉上帶著一抹冷笑,道:“這般揮劍亂刺,不覺得太緊張嗎?”

賈萍臉通紅,收住長劍,冷冷說道:“釘在人家身後,豈算本領?”

歐陽情道:“要如何你才肯認敗?-賈萍道:“一招一式,勝了我手中寶劍,”歐陽情回顧了唐玲一眼,道:“你們兩位,哪一位說話算數?”

唐玲道:“我和她一樣,誰說了都算。”

歐陽倩道:“那很好。”

目光轉到賈萍身上,接道:“我如勝了你,要立刻解去我幫中四位受傷姐妹的穴道。”

賈萍道:“你如敗了呢?”

歐陽倩道:“敗了,我回頭就走,從此不再和你江湖之上會麵。”

賈萍道:“山不轉路轉,以後你要被我遇上.那當該如何?”

歐陽倩道:“見你之麵,就聽你之命,”賈萍道:“好!你亮兵刃吧!”

歐陽情道:“慢著,我提出的條件,你還未答應,”賈萍道:“要你亮兵刃,自然是答應了,”歐陽情冷冷說道:“希望你不要變卦。"右手一抬,抽出背上長劍,賈萍領教過歐陽情的輕功,哪裏還敢大意,當下凝神而立,平劍待敵。

歐陽情長劍一探,踏中宮,直刺前胸。

笑裏藏刀田奉天輕輕咳了一聲,道:“好狂的劍招。”

原來武學之中,素有刀攻中心,劍走偏鋒的說法,那是千百年來使劍之人累積的經驗,劍走偏鋒,才能發揮靈巧之長。

歐陽情劍走中宮,那是大背了武學規戒。

但見賈萍長劍一抬,一招"吞雲吐月",長劍劃起了一道寒芒。

當的一聲,雙劍接實,硬拚了一招。

賈萍腕沉招變,掠地狂颯,橫掃一劍。

歐陽情手中之劍,被她封到外門,一時間收招不及,被迫後退一步。

高手過招,有不得一著失錯,歐陽情變招稍幔,立失先機,賈萍劍招卻如長江大河一般,源源攻到。

歐陽情無法還攻,隻好改采守勢。

賈萍攻勢猛銳,招中套招,一口氣攻出了二十四劍。

歐陽情被那綿連不絕,快速絕倫的攻勢,逼得無還手之力,直待賈萍一套劍法用完,才藉機反擊,揮劍搶攻。

慕容雲笙默察二女劍法,全都是以詭奇見長的招術,看得人眼花繚亂。

笑裏藏刀田奉天,回顧了戴通一眼,低聲說道:“戴兄,那花婢劍法不弱,等一會咱們出手,不用和她們纏鬥,最好能在一兩招內求勝。”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兩人說的很輕鬆,一兩招就要擒住別人,豈有那樣容易的事嗎?

但見戴通不住點頭,似是已然領會了田奉天之言。

抬頭看去,隻見歐陽情和那賈萍已進入了生死關頭,雙方劍來劍往,惡鬥劇烈之極。

賈萍劍招,以輕靈詭變見長,劍劍都指向歐陽情的要害,而且攻多守少。

但歐陽情的劍招,較為老辣,沉著,賈萍攻兩劍,她才還擊一劍,但這還擊的一劍卻是極盡惡毒,每次都迫得賈萍縱身閃避。

突然間,人影交錯,寒芒連閃,歐陽情和賈萍全都陷入了一片寒芒之中。

隻聽一陣輕微的金鐵交鳴過後,兩條交錯的人影,突然分開。

凝目望去,隻見二女各自持劍而立。四目相注,但即都肅立原地,未再出手。

金蜂客低聲說道:“大師,你瞧哪個敗了?”

飛鈸和尚應道:“我看誰也沒勝,誰也沒敗,”金蜂客道:“那她們為什麽不打了?”

突然見賈萍身子一顫,左肩之上,射出一股鮮血。

慕容雲笙暗道:這賈萍武功不及那唐玲甚多。但看起來,決不在歐陽情之下,大概是輸在對敵經驗不足。田奉天老奸巨猾,想坐收漁人之利,卻給了女兒幫一個很大機會,這一陣女兒幫中得勝,下一陣三聖門卻要應付武功高過賈萍甚多的唐玲了,看來善計者未必是福。

付思間,瞥眼見那歐陽情左肩之上,也冒出一股鮮血,瞬息間,濕透了半個衣袖。

原來,兩人都被對方長劍刺傷,但兩人卻運氣止血,不讓鮮血流出,那賈萍功力較淺,先使鮮血流出,片刻之後,歐陽情也無法控製傷處,流出血來。

賈萍原本一臉悲憤之色,眼看歐陽惰傷處流出鮮血,突然長籲一口氣,道:“這一戰,誰敗了?”

歐陽情道:“誰也沒有敗,咱們可以再戰。”

賈萍道:“好!咱們都不許包紮傷勢,看看哪一個先行不支。”

歐陽情道:“舍命奉陪,姑娘請出手吧!”

但聞唐玲嬌聲喝道:“住手。"起身離位,緩步行了過來。

賈萍橫劍說道:“什麽事啊?”

唐玲緩緩說道:“你已經打過第一陣,這一陣該我出手了。”

歐陽情冷冷說道:“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

賈萍點點頭,道:“她說的不錯,除非我們認輸,解了他們女兒幫中被姐姐拂傷穴道的人。”

唐玲冷笑一聲,目注歐陽情道:“這一陣,彼此未分勝負,自然可以下一陣比試了,你受傷不輕,我自然不會和你動手,但你還有一位同伴。”

白鳳心知唐玲武功的高強,在賈萍數倍以上,如若唐玲出手,毫無勝算,當下高聲接道:“歐陽姐妹,你已穩操左券,不能答應換鬥第二陣。”

其實,歐陽情心中並無必勝賈萍的把握,但聽得白鳳呼叫,隻好說道:“我和賈姑娘既有約言,非要分出勝敗不可。”

白鳳接道:“不錯啊!你勝了,咱們就不用再打第二陣了。”

唐玲冷冷的瞧了白鳳一眼,緩緩對歐陽情道:“但你們都受了傷,再打下去,也是個玉石俱焚之局。”

歐陽情道:“我還有再戰之能。”

目光轉注到賈萍臉上,道:“除非賈姑娘肯認輸。”

賈萍怒道:“誰認輸了?”

歐陽情道:“姑娘不肯認輸也行,但得承認你說過的話不算。”

隻聽一個甜柔無比的聲音,接道:“說過的話,如何能夠不算呢?”

樓上群豪聞聲警覺,轉頭看去,隻見一個手捧一株三色奇花的少女,站在樓梯口處。

她穿著一件白色宮裝,長裙拖地,秀發長披,直垂腰際。

不知她是有心還是無意,手中捧的一株三色奇花,正好掩在臉上,使人無法看到她的麵目。

捧著花的玉手,也被白色的長袖掩起。

唐玲、賈萍一見那白衣女,齊齊拜伏於地,道:“婢子們迎接公主。”

白衣女緩緩說道:“你們起來。"緩步行到唐玲的座位上坐下。

唐玲、賈萍起身行了過去,分侍兩側。

白衣女低聲說道:“賈萍,你如和人家許過約言。那就趕快依約行事。”

賈萍欠身說道:“小婢和她相約要決勝負,”白衣女道:“那你去吧!”

賈萍應了一聲,重又行人場中,道:“咱們還未分勝負。"唰的一劍,刺了過去。

歐陽情揮劍封架,賈萍早已抽回兵刃,第二劍又已攻到。

歐陽情吃了一驚,暗道:“這丫頭的劍法,怎麽忽然變了?”

心中念轉,人卻疾快的後退了兩步,避開一劍,隻見賈萍一上步,一劍迎胸刺去。

歐陽情縱身避開,揮手一劍,反擊過去。

當她劍勢發出時,賈萍已然縱身避開,斜裏一劍,刺向右腕。

這一招不但變化迅快,而且拿捏的方位十分準確,迫得歐陽情駭然收劍而退,心中暗道:這丫頭用的什麽劍法,怎麽如此快速詭奇?急急挫腕變招。

哪知就在她收劍變招之際,賈萍劍勢突然一橫,削了過來。

這一招變化的快速至極,歐陽情收腕閃避,已自不及,吃賈萍一劍,正拍中右腕之上。

這一劍勢甚重,歐陽情五指一鬆,長劍跌落在實地之上。

賈萍如趁勢進擊一劍,不難削斷那歐陽情的右腕,但她似無傷人之心,收劍而退,冷冷說道:“你認不認敗呢?”

歐陽情緩緩伸手,撿起長劍,道:“姑娘武功高強,我認敗了。”

還劍入鞘,轉身下樓。

唐玲橫身攔住了歐陽情的去路,道:“姑娘還是先請回原位落座。”

歐陽情略一猶豫,回身行到原位。

兩人帶傷而戰,失血甚多,半身衣服,都為鮮血染紅,激戰過後,兩人的臉色,都變成一片蒼白,回歸原位,包紮傷勢。

慕容雲笙眼看歐陽情落敗之情,心中大感奇怪。暗道:看兩人動手經過情形,歐陽情斷無如此快速落敗之理。那賈萍第一次,和歐陽信纏鬥百招以上,不分勝負,以對敵的沉著來論,那歐陽情似是穩占優勢,怎會在第二次動手中隨便幾招,就把那歐陽情兵刃迫落,這其間定然是大有內情了。那白衣女的出現,使這場搏鬥立分勝負,難道就在這極短時刻,她能夠傳了賈萍幾招奇數的劍法,足以致勝嗎?

凝目望去,隻見那白衣女手中的三色奇花,剛好遮住了麵目。

但見唐玲綾步行入場中,說道:“女兒幫中還有不服之人嗎?”

另一個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緩緩站起身子,正待行人場中,白鳳卻歎息道:“姐姐不用出手了,等此地約會完後,你護送歐陽姐姐回去,把內情呈報幫主。”

那少女似是極聽白鳳之命,站起的身子,重又坐下。

唐玲目光轉到田奉天等臉上,道:“該你們了,哪一位先行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