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老六”君不豪自與陶勇二人在尹清風www.Qingfo.Cc居處發覺“清風www.Qingfo.Cc居士”尹清風www.Qingfo.Cc與他的小童被殺,勝小玲又失去蹤影以後,已知必是“黑虎寨”二寨主“笑羅刹”鳳依依在敗逃之後經過此地所為,痛心之餘他下了個可怕的決心。

現在——

現在他正一步步順著他的計劃在進行——

就在他與陶勇二人重回白馬鎮刁家騾馬棧以後,便立刻以快馬先把三百裏內的陵州第三分堂堂主“鐵算盤”官永與副堂主“飛虎鞭”巴子龍召來,並要他們三分堂弟兄暗中潛來白馬鎮,因為隻有白馬鎮沒有“黑虎寨”的分舵人物,而且高威說得不錯,整個白馬鎮全屬“百靈堡”勢力範圍,他絕不允許再有任何門派在此生根發芽。

君不豪已發出召集令,以白馬鎮為集中地,高威與他們堂口弟兄們便留在白馬鎮接待安排。

為了勝小玲,君不豪便在川縣第四分堂堂主“快刀手”石敢、“飛花公子”白文定、以及風陵第五分堂堂主“鐵漢”張召、“判官”苗強等人趕到白馬鎮以後,便立刻率領陶勇、熊霸、任三成、第三分堂的官永、巴子龍等九員“百靈堡”猛將趕往唐山附近,至於各路弟兄,正分批趕往白馬鎮集中了。

從白馬鎮往東,半路上又遇見從荊州飛馬趕來的第六分堂堂主“銀刀”戈清鬆,“大狗熊”阿萬。

於是,君不豪便率領這十一員正副堂主怒馬直馳向三百裏地的唐山……

不料就在這山口遇上四名“黑虎寨”仁兄,這在君不豪心中,直覺的這是計劃開始進行的好兆頭,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麵前四人了。

這時那大漢麵上肌肉**,雙目冷芒逼視著君不豪,道:

“如果我們隨便胡謅,你也不會知道——”

伸手一攔,君不豪冷笑,道:

“別來,是真是假我一聽便知,說吧,朋友。”

大漢道:

“好,我說,而且是實話實說——”

君不豪點頭道:

“你變得聰明了!”

大漢鼻子重重一哼,道:

“是我們三把頭帶回總堂口一位全身被火燒得稀巴爛的漢子,聽三把頭說二人曾一張**養病一個月,三把頭看他無家可歸,便把那人帶回總堂口了……”

君不豪道:

“你等等!”

大漢怒吼道:

“為什麽?你不信?”

君不豪道:

“並非不信,而是我要知道你口中的三把頭可是那江湖人稱‘雙膽’的李傑?”

大漢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李爺。”

大漢此言一出,那麵,坐在馬背上的“黑牛”熊霸猛的一個騰躍,空中擰腰挺身,人已撲向那大漢,口中狂笑著大聲罵道:

“放你娘的屁,姓李的早被老子一錘砸死,你竟敢在此誆我們二當家,我饒不了你。”

八角銅錘已舉在空中,卻被君不豪攔住,道:

“退回去,人死留屍,你幾曾看到李傑屍體?”

熊霸道:

“奶奶的,那一錘足可碎石,他李傑……”

對麵,“黑虎寨”的那大漢冷笑道:

“聽說荒山中有位大夫,是他治好了我們三把頭的傷,不信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

熊霸這時候已不得不相信李傑沒有死,那份懊惱可也真叫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一副悔恨交加樣子……

君不豪道:

“那麽你們在這荒山穀中……”

大漢道:

“為了證實那疤痕滿身漢子的底細,我們是奉派前來穀中的姑子山看看是否被火燒過,黑虎寨不能有個不明底細的人物住在寨裏。”

君不豪心中十分驚異,但他表麵淡然地道:

“疤麵人叫什麽?”

大漢道:

“姓仇,叫仇心良。”

“追魂老六”君不豪忽地仰天悲叫,道:

“老天,你真不公平,同樣被火燒,為什麽我們堡主被大火燒成焦黑而有人卻仍能火劫餘生。你……老天……無眼呀。”

君不豪目中見淚,看的四個大漢可愉快……

陡然止住悲鳴,君不豪已緩緩在移步,邊沉聲道:

“四位,可以出招了。”

四個大漢順序移位,每個人雙手舉刀,八隻銳利無比的眸芒直盯住君不豪一眨不眨……

雙手按在插腰的劍柄上,君不豪瀟灑的緩步往四人張開的包圍圈中移進……緩緩地移進……

眩燦暴閃,配合著撕裂喉發的破鑼般喊殺聲,四把冷厲銳芒便猝然狂斬而上,刀光如雪猛撲君不豪……

身子電旋,子母劍激發出窒人的冷焰激流,在一片金鐵撞擊聲中,君不豪猛手頭下足上,三名大漢已拋刀猝然齊聲狂號,隻有一名大漢的頭巾連著一撮長發被刺刃掃落地,驚呼一聲這大漢幾乎跌坐在地上。

再看那三位中劍仁兄,各人有捧頭的,有捂胸的。也有捧著肚皮,幾經掙紮,終於斷氣在一灘鮮血上麵。

“嗆嗆”兩聲脆響,君不豪雙劍入鞘,猛翻身,隻見另一大漢一挺胸,雙手抱刀豎在右胸前,厲叫道:

“來吧,大爺候著了!”

淡淡一笑,君不豪道:

“我不會再殺你。”

大漢吼道:

“你想折辱老子?”

君不豪搖頭道:

“你不夠格。”

大漢移動腳步,雙目已赤地道:

“你絕對沒有菩薩心,老子也非怕死人,你就別逗了。”

君不豪道:

“我逗你?”

大漢怒道:

“你會放我?”

點點頭,君不豪道:

“當然,不放你早就叫你離開這花花世界了。”

大漢冷道:

“我並不感謝你。”

君不豪道:

“不屑於你的回謝。”

大漢似是恍然地道:

“放我必有目的。”

君不豪冷冷笑道:

“可好,你開竅了。”

大漢緩緩放下豎起的鋼刀,因為他知道對方的目的,留活口是要把信息帶回黑虎寨——

心念及此,他放下刀,道:

“原來你有目的。”

君不豪道:

“我的目的是血洗黑虎寨,江湖例律,以血還血,以命抵命,黑虎寨血洗百靈堡,百靈堡自然也要以牙還牙。”

大漢哈哈狂笑,道:

“老樹大枝已除,小枝豈有幸生之理,你們別做夢了,黑虎寨可不比百靈堡,隻怕你們未接近唐山地界,便被我們消滅了。遑論血洗黑虎寨,簡直癡人說夢話。”

君不豪淡然地道:

“你這些說詞絕不是自信而是狂妄,回去轉告姓鐵的,早晚我會取他人頭捧到我家堡主墳前血祭,叫他別折磨我家小姐,有種就約個地方大家來個徹底解決,否則……黑虎寨便休想過太平日子。”

大漢正想開口再罵,君不豪已吼道:

“滾——”

大漢怒目直視著君不豪等十二騎快馬疾馳而去,這才把另外三個弟兄屍體馱上馬背,急急地趕回唐山黑虎寨。

這是一處沼澤地,沼澤南麵幾裏地,黃河轟轟水聲傳來扣人心弦!

北麵有座高山,從三道溝流過的山溪,衝過一片黃沙平原,在這兒便形成了十分彎曲的沼地——

地伏不平,流沙滾動的沼澤中央,尚有一片幹燥小坡,坡頭上有人在這兒搭蓋了一座廟,三個大篆字的橫匾,上麵寫的是:

“鍾馗廟”

傳說這沼澤多鬼,鬼從哪兒來?當然全是因為死在這沼澤人多關係,要不瞧著這沼澤裏麵荒蕪得可怕,還真不敢相信有誰會在這兒蓋那麽一處鍾馗廟。

斑剝的廟門掩了一半,孤立的一大間破廟,裏麵一個人也沒有,這裏每年隻有一次熱鬧,那就是七月中元節,除了十幾二十裏的鄉人趕來為鍾馗老爺送些香火外,就是在沼澤中放河燈了。

現在——

十二騎快馬已衝進這片方圓十裏大的沼澤中。

雖然,這時候並非中元節,但這十二騎卻似是迫不及待地直馳向沼澤的那座小山坡。

不錯,為首的正是“追魂老六”君不豪。

荒涼的十裏沼,附近十幾裏內連一家人煙也沒有,但如果出了十裏沼往東,便可以望向遠處幾座高山,山中最高的一座便是唐山——

黑虎寨就在唐山主峰下麵。

十二騎快馬衝入十裏沼時候,四野裏十分寂靜,蹄聲驚起不少沼裏的野鴿子,“噗嚕嚕”振翅高飛而去。

就在鍾馗廟門外的小小場子上,君不豪等落下馬。

“花豹子”任三成指著廟後對君不豪道:

“二當家,我們馬匹就拴在廟後,那麵有個車棚子,似是寄放馬匹的。”

君不豪點點頭,道:

“且把馬匹拴牢,我們廟中策劃如何下手。”

廟裏麵可真“陽春”,一張泥台上就坐著一尊泥塑的鍾馗爺,泥台前麵一張破方案,上麵是個泥香爐,兩支蠟台也是木頭的,除此以外別無他物,如果說天底下那個神最可憐又窮酸,光景也隻有這位專司捉鬼的鍾老兄了。

廟內雖然單調些,但擠向住還是可以容個三二十人。

如今,“追魂老六”君不豪把陶勇等十二人拉到這兒來,也算是十分不容易了。

因為在唐山地界內全屬黑虎寨勢力範圍,方圓百裏內有什麽風吹草動,消息便馬上會傳上黑虎寨。

於是,“追魂老六”君不豪便把十一位正副堂主召在這十裏沼內,君不豪的計劃並非是摸進黑虎寨救人,他說得十分明白,他要“打擊魔鬼”。

十二個血臉賁張,金鋼怒目漢子,如今各取出幹糧、水袋、酒壺,靠在廟內的牆邊地上啃吃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各人填飽肚子以後,外麵天色已暗,君不豪才吩咐“花豹子”任三成抱來一捆幹草燃上。因為夜裏蚊子多,不燃上幹草熏,隻怕誰也不好受。

雖然從廟裏冒出滾滾白煙,但天黑外界自然看得到這座小土坡還有人。

君不豪這才把大夥召在火堆邊,道:

“從明天開始,我們便開始行動。”

一邊,陶勇道:

“二當家,我們已知小姐身陷黑虎寨,憑我十二人,應可協力一闖,救出小姐來……”

搖搖頭,君不豪道:

“久聞黑虎寨那道山穀十分險惡,穀前麵又被稱做連環套,別說是直闖,隻怕看不到寨門我們便已身陷危機了。”

從陵州來的“鐵算盤”官永道:

“二當家,如果我們夜晚摸進去呢?”

君不豪道:

“不容易,我們地勢不熟,我不願弟兄們再有死傷。”

川縣第四分堂堂主“快刀手”石敢道:

“依著石某意思,集中我們‘百靈堡’上千人馬,一鼓衝入黑虎寨,殺他個落花流水……”

君不豪道:

“我何曾未作如是想?但唐山黑虎寨比之我們‘百靈堡’可難攻得多,一場拚殺,我方弟兄必然死傷大於他們,其結果勝負尚難預料。”

第六分堂堂主“銀刀”戈清鬆道:

“我們且聽聽二當家的策略,隻要能救出小姐,我們再放手一搏。”

君不豪點頭,道:

“各位,你們可曾聽昨日那漢子說的話了?”

十一個人全聆聽著未開口……

“追魂老六”君不豪接道:

“我懷疑跟著李傑同去黑虎寨的那個被火燒的漢子。”

陶勇接道:

“二當家是說那個姓仇的?”

君不豪道:

“也許我心中太思念堡主,所以我懷疑……”

“黑牛”熊霸叫道:

“二當家以為那人是堡主?”

君不豪一歎道:

“是我妄想了。”

陶勇道:

“何不找那個山中的大夫問問?”

君不豪雙目一亮,道:

“對。”但他旋即低頭一歎,又道:“萬一問出不是,那該多麽令人傷感。”

一邊,“黑牛”熊霸連拍大腿罵道:

“龜孫子的命可真大,老子那一錘任他銅筋鐵骨也難以擋得了,姓李的是怎麽活過來的。”

熊霸說的當然是李傑,他怎麽也想不到李傑竟然練過“守陽功”,罩門就在他的喉結下方三寸之地——

坐在君不豪左邊的第六堂堂主“銀刀”戈清鬆緩緩道:

“二當家,那大夫住在什麽地方?”

“追魂老六”君不豪道:

“不知道,好像——好像聽堡主提過這個人,是住在總堂口以西地方,哪個山裏就不知道。”

戈清鬆搖搖頭道:

“可惜可惜,如果知道這大夫住在哪裏,我們也可以派出個人去問問,也許——”

君不豪道:

“我想過,但我卻怕問出不是堡主本人,可是……”

“快刀手”石敢接道:

“可是二當家又想派人去問,對吧?”

君不豪點點頭,道:

“我是這樣想,處在這種情勢下最是苦惱不過。”

陶勇道:

“二當家,我們必須麵對現實,以屬下看,我們應該持樂觀態度,萬一那姓仇的真是堡主,我們的勝算便更大了,否則,我們仍按二當家原計劃進行,這也並無什麽損失,是吧?”

君不豪道:

“陶堂主的意思是派人去詢問大夫了?”

陶勇道:

“不錯,屬下以為這樣。”

君不豪道:

“可是,有個關鍵問題,我一直想不通。”

陶勇道:

“說出來大夥聽聽!”

君不豪道:

“如果是堡主,他怎的不立刻把三州七縣十八堂口弟兄團結起來?為何獨闖黑虎寨隻身冒險?如果是我便絕不會如此,因為我們有力量還能與黑虎寨一戰。”

君不豪想的是不錯,但他卻想不到問題的關鍵在什麽地方,想通了,他便會釋然,可是他就是想不通。

不但君不豪想不通,連其他十一人也未曾想通。

於是大家便把這件事暫擱一旁。

這夜,十二人就住在這十裏沼的荒坡鍾馗廟……

陽光穿過樹梢,變得條條銀線般的灑落在這片老荒林中的那條官道上,也灑在林深密青的荒林叢中,刺得人難以睜開眼來。

從老通城過來的三十輛糧車,正“吱吱嚀嚀”的往這片林子裏走來,運糧車的前後,各有二十名身穿青色勁裝背刀大漢守護著!

這些人全都是走路有聲,一路“沙沙沙”的進了樹林——

細看,為首的是個黑不溜粗的大個子,腰裏掛了一副鏈子錘,錘麵上還閃閃的鑲著刺淩尖——麵上短髭半寸長,大鼻子下麵一張厚嘴巴,猛一看像是黑泥巴地上冒出來的。

這人正是“黑虎寨”副總管,人稱“活閻王”的喬太衝。

有人說,姓喬的曾當著許多人的麵“呱嘟呱嘟”喝過活人身上的血,不過姓喬的當年曾跟著姓鐵的當響馬,這倒是真的。

現在——

喬太衝正從老通城把黑虎寨今年第三季的糧食運回唐山黑虎寨。每年運糧運銀子也都是屬於內部事務,這在黑虎寨可分的十分清楚——

三十輛雞公車上,每車上牢牢的捆著兩隻大麻袋,每隻麻袋子足足可以裝滿兩百斤,一車便是四百斤。

一輛車子兩個人,一人推一人拉,前麵的人彎腰翹臀,低頭喘氣邁大步,後麵推的雙臂張,腰杆子扭東扭西的把個屁股旋著走。

車隊剛走入這片荒林,前麵已有人開始高聲唱起來……

車隊入林高唱的不是山歌,但這些唱十分尖吭,可是全是哼哼叫的一個字也聽不真切。

其實,這是聲威,表示進入樹林子裏人多,野獸聞聲必逃,當然,不長眼睛想打劫的一聽來了這麽多人便也不敢貿然衝出來了。

不過這群黑虎寨仁兄們卻再也想不到這次的吼聲未震住蟊賊,還真有人攔路。

迎麵,正有十二騎馬大漢們把那條正要往東彎的官道給堵了個嚴密。

“活閻王”喬太衝伸手摘下腰上的鏈子錘,左手一橫,車隊馬上停了下來——

大踏步一衝上前,喬太衝戟指對方罵道:

“不長眼睛的東西,黑虎寨的糧車你們也敢搶?”

中間馬背上一人欠欠身子,道:

“原來是黑虎寨的糧車,嗯,隻怕上萬斤了?”

喬太衝大怒,道:

“你囉嗦個鳥,讓路,爺們要過。”

馬上人哈哈一笑,道:

“今日是君不豪第一趟同貴寨做買賣,為求個好兆頭,我們彼此和氣商議,如何?”

“活閻王”喬太衝破口大罵,道:

“喬大爺同你們商量個錘子。”

馬上那人,不錯,正是“追魂老六”君不豪,他率領的十一正副堂主已開始對黑虎寨實行有計劃的打擊,其目的就是要——

仰天一聲哈哈,君不豪道:

“天躁有雨,人躁有禍,閣下這時候應沉住氣才是呀。”

嘿嘿一聲冷笑,喬太衝道:

“近你娘,就你們眼前這十二個龜孫子?”

君不豪笑笑,道:

“人多糟塌糧食,別看你們運推車的算上有上百人,在爺們眼裏一堆螞蟻,擱不住爺們幾腳踩。”

一怔,喬太衝怒道:

“老子不是被人唬把大的。”

君不豪道:

“你可是要試試?”

喬太衝喝道:

“迫不及待。”

君不豪笑笑,道:

“朋友,我還是那句話,彼此先行商議如何?”

喬太衝見對麵馬上的人物,個個目露精芒,殺氣盈眶,知道必是個個身手矯健,武功上乘,不由沉聲道:

“說,怎麽個商議?”

君不豪嗬嗬一聲笑,道:

“朋友,你終於想通了……”

喬太衝氣地咧嘴怒吼,道:

“老子想通什麽?”

君不豪道:

“你接納了君某人的意見,準備心平氣和的彼此商議,這是好現象,也是君某一直所期望的,哈……”

喬太衝一抖手上鏈子錘,吼道:

“你要怎麽個商議,嗯?依著喬大爺意思,我不用繩子拴你們,放下武器跟我寨中領罪去。”

君不豪搖搖手,道:

“條件絕不能太過離譜。”

喬太衝一臉寒霜地道:

“怎麽說?”

君不豪道:

“你也不多用用頭腦,難道是頭豬?”

喬太衝罵道:

“近你娘的對老子出言不遜……”

淡然一笑,君不豪道:

“我罵你是頭豬當然有道理,你也不合計合計,合著我十二哥們吃撐了,半道上找你帶我們去領罪,我操。”

跟在君不豪身後的十一人不由得全哈哈大笑起來……

守在糧車四周的青裝漢子們,早已拔刀在手,其中已有人高聲叫嚷,道:

“副總,別同這幾個死囚囉嗦,我們圍起來殺。”

喬太衝已是殺氣騰騰地道:

“小子,在我未發號施令圍殺你們之前,你快快說出你想說的話,可別憋到閻羅殿再說就遲了。”

“追魂老六”君不豪笑笑,道:

“說出來希望朋友多多諒察,我可是全心全意的求個皆大歡喜而又不傷和氣……”

喬太衝罵道:

“娘的老皮,你真夠磨蹭。”

聳肩一笑,君不豪道:

“你懂個屁,慢工才出細活兒。”一頓,又接道:“我的意思,當然,也是我們大家的意思,各位可以全活人的走回黑虎寨,君爺大方的今日不沾腥也不殺生,不過這三十輛糧車得留下來。”

他此言一出,喬太衝已破口大罵,道:

“王八老蛋,你小子說了半天竟是在消遣你家喬爺。我的兒,不是老子說大話,憑你們?大概不夠老子一個人收拾的……”

君不豪手指頭點著對麵暴跳如雷的喬太衝,笑道:

“你看你,果真隻能當個副手,沉不住大氣,顯然是個下駟之料。”

喬太衝已是怒不可遏地罵道:

“王八蛋,你們全死定了。”

高舉一手,喬太衝已狂吼道:

“圍起來,給我痛宰!”

沒等對麵近百名大漢圍上,君不豪已撥馬而馳,刹時間便分散在這片密林中消失不見——

“活閻王”喬太衝一見,立刻高聲叫道:

“別亂追,快守住糧車,我們小心前進。”

於是,三十輛雞公車又開始“吱吱嚀嚀”的往林中推……

已經走入一裏多,再有一裏地便走出這片荒林,而這中間地方卻是個小斜坡,雞公糧車順著坡道正一輛輛往斜坡下麵推,突然間好大一棵老槐樹,“叱”的一聲倒下來,可真巧,斜坡上的十幾輛糧車全被砸個正著。

喬太衝走在前麵見這光景,叫得一聲苦也,奮力閃騰在三丈外的坡邊小溝裏,跟在他身後的二十名弟兄,也及時的分兩邊躲過去。

然而那些推車的可慘,有幾個仁兄合著被砸碎的糧車,變得血肉一堆,人車難分的慘死在斷肢中。

糧車後麵見這光景,忙停下來往前麵救人,喬太衝也立刻躍出坡溝,見這慘況不由得大罵道:

“老子想起來了,那個王八蛋口口聲聲說自己姓君,他定是寨主說的漏網之魚,‘百靈堡’的餘孽。”

一邊有個漢子道:

“當時我想提醒副總,還以為副總已經知道他是誰呢。”

想起敵人是誰,喬太衝心中一急,叫道:

“距離山寨不過數十裏遠,我們且把傷的先救回去,餘下的糧食快先運回去……”

他話聲未完,突然聽得樹林中嗡嗡之聲傳來:

“別忙活了,這時候把人帶走還來得及,等到彼此兵刃相見,那就更沒意思了。”

騰身而起,喬太衝暴道:

“弟兄們!跟我殺過去。”

連正在救傷的人也不再救治,六七名青裝大漢狂怒地大吼,道:

“殺!”

聲音回蕩在這大片荒林中間的山坡上直貫入正西的密林裏,狂怒的馬蹄聲正在那麵奔馳著,隱隱的但見鐵騎倏忽閃躍,狂笑聲便在這裏此起彼落——

雙方尚未接觸,喬太衝正率領著一批漢子扇形的圍殺而上,突然間一片狂嚎聲自山坡處傳來——

正在追殺敵人的喬太衝猛然回頭,隻見有五匹快馬舉著火把馳近糧車隊前,大叫不好,立刻又往回撲。

但他未走到一半路,已見火光劈啪而起,五支火把投入那倒下的大樹枝中已開始燃燒起來……

喬太衝幾已發瘋的吼道:

“快,糧食要緊。”

遠處,五騎快馬已往反方向馳去——

幾乎就在這時候,這批黑虎寨弟兄們發足狂奔,企圖把那大火撲滅,因為那些傷的弟兄還躺在樹下麵,如果不及時施救出來,隻怕全變成焦炭一堆,當然,還有那十幾車糧食……

荒林中有著勁風,火勢便在風的助威下,直往坡上蔓延過去,而首當其衝的便是那排未被砸中的雞公車。

於是,喬太衝領著弟兄們撲回來的時候,也隻能救出兩輛,其餘的已在燃燒了——

陽光的彩芒更見刺目,但比之這大片坡林上的火來可就差遠了。

有著一種難以喘氣的炙熱味道,有幾個黑虎寨弟兄已對暴跳如雷的喬太衝稟道:

“副總,快退出這片大荒林吧,再不走隻怕我們全得被活活燒死在此了。”

另一人也叫道:

“副總,我們快趕回去向寨主稟報,這幾個王八蛋他們走不遠,但留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喬太衝破口大罵,道:

“奶奶的老皮,他們早設下陷阱了!”

火勢已在擴大,是向一個方向蔓延著燒,那個方向便是這山坡頂,而坡頂上的樹是稀疏的,但黑虎寨的糧車也隻餘下兩車了。

一棵大樹砸死砸傷二十多人,這對喬太衝而言簡直就是難以令人接受的事實——

就在一陣忙碌中,七十幾人擁著兩輛糧車有氣無力的直往山坡下走去。

不料一行才走出半裏地,已見山崖橫在前麵,隻要繞過山崖便是一片平原——

忽的,又是一陣馬蹄聲雷一般地奔騰而來——

喬太衝立刻解下鏈子錘,邊吼道:

“別再管這兩車糧食,我們合力宰殺這幾個的。”

果然,斜刺裏十二騎又閃出林子來,為首的,不錯,正是“追魂老六”君不豪。

五丈外停下馬來,君不豪大聲吼道:

“把那兩輛車留下來,放你們過去。”

嘿嘿一聲厲笑,喬太衝雙目欲裂地罵道:

“我操,你以為今日吃定喬大爺了?”

君不豪冷冷道:

“你算老幾?”

“媽的,你下來,老子不以人多取勝,我二人單打獨挑,作生死之搏。”

君不豪冷冷道:

“你不配,君大爺還是老話一句,丟下糧車你們走人,否則你們會後悔莫及。”

跟在喬太衝身後的漢子們已高聲嚷嚷著道:

“媽的,誰怕誰,玩奸施詐算不得好漢,有種的大夥兵刃上見真章。”

喬太衝伸手製止,壓著一腔怒火,道:

“你姓君?”

君不豪道:

“弄了半天,你這才冒出這麽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不錯,我姓君,君子的君。”

喬太衝道:

“君不豪?”

點頭一歎,道:

“君子應該豪氣千丈,可是我豪氣不起來,所以我叫君不豪。唉,一個被人抄了老窩又刨了牆根的人物,又怎麽能再豪氣千丈啊。”

喬太衝飛揚跋扈的一聲梟笑,道:

“堂堂不可一世的‘百靈堡’二當家,混到今日也隻有眼前這麽幾個潑皮跟著混世,姓君的,難道不覺得窩囊?老子倒替你可憐,即算你對喬大爺運的糧食得手,但那卻難以撼動我們黑虎寨半塊基石。老子勸你盡早找地方藏起來,別再在江湖上丟人現眼了。”

淡然一笑,君不豪道:

“說的倒也是實在話,但我這個人有個怪毛病,那就是別人給我一拳,我便千方百計的回他一腳;別人罵我老娘,我會罵他祖奶奶。姓鐵的毀了‘百靈堡’,君不豪必將他的黑虎寨拆散,而且是有過之無不及。”

冷嘿一聲,喬太衝道:

“就憑你們這幾個人毛?”

君不豪道:

“至少對付眼前的你們應是綽綽有餘了。”

喬太衝的鏈子錘已在頭頂上開始盤旋,半空中發出“咻”聲相連,那激蕩的漩流中噴灑著冷芒——喬太衝的右足已前撐,邊冷聲道:

“那就試試看吧,我的兒。”

左手高舉,君不豪先撥馬便走,另外十一人也疾馳而去,而令喬太衝狂罵道:

“姓君的,你別逃,王八蛋你孬種!”

狂怒的衝過來一批漢子,有人已大叫道:

“副總管,我們追呀。”

喬太衝道:

“追個屁,他們四條腿馱著跑,我們兩條腿如何追?追上一段大夥準累個半死,那時候他們衝殺過來,怎麽辦?”

就在喬太衝率領著七十多人推著兩輛糧車快要走出這片荒林的時候,回頭望向林中那座焚燒中的山坡,火勢已小,隻冒出一股子濃煙……

大夥就要走近林邊了,好大一塊草坪上,君不豪十二人正分成兩隊守在荒林兩邊,兩下裏相隔約有四五十丈遠,而每個人的兵刃已拔在手中。

喬太衝當先發現這情況,立時暗叫大夥準備廝殺……

遠處,君不豪一聲斷喝,道:

“殺!”

殺聲震天,蹄聲雷動,隻見君不豪那麵六人拍馬急衝,對麵陶勇所率六騎也及時自反方向衝殺而來,其聲勢之壯,宛似天兵天將白天而降……

喬太衝站在路中央左右看,一時間不知把這七十多弟兄如何調派,而左右兩個方向的十二騎,正滾雷般地衝殺而來,刹時亂了陣腳。

君不豪十二騎快馬衝到這批人群的時候並不稍停,更沒有下馬迎戰,他們狂喝著催動坐下騎更迅速的衝過人群到了另一方向,後麵不少黑虎寨仁兄被怒馬撞得翻滾出去。

喬太衝見這光景,立刻大吼道:

“快分頭迎殺……”

但他尚未分派,君不豪的十二快馬再次的怒奔而來。喬太衝認準馬上的“追魂老六”君不豪,抖動手中鏈子錘,大喝一聲騰空而起,半空中鏈子錘勁旋疾打,兜頭便往君不豪麵門飛去。

馬鞍上,君不豪竭力側偏,他的子母劍已快不可言的雙劍中途暴旋,於是,怪事發生了,仿佛豪光成圈一樣,頓時光芒耀目,勁急的把迎麵擊來的鏈子錘兜纏住,像摘星撈月,君不豪就在雙方接近鏈子稍鬆中,快得出奇的把鏈子錘繞纏在鞍頭,而左手短劍卻疾往喬太衝撲近的身上遞去。

喬太衝驚呼一聲,拚命回收鏈子錘,而對方的怒馬已到,勁風中冷芒逼人。慌張之下他拚命空中側滾,“唰”的一聲,肩頭上連衣帶肉已被生生削掉了血糊糊的一大片。

因為君不豪怒馬前衝,未能再補上一劍,不過喬太衝的鏈子錘已被他巧妙的奪過來。

於是,就在這片斜坡草地上,十幾個青裝漢子已被怒馬撞得半天爬不起來,嚎叫怒罵,不絕於耳。

君不豪十丈外撥回馬頭,他高亢地喝道:

“姓喬的,現在收拾這個爛攤子你還來得及,隻要把糧車留下,君大爺放你們一馬。”

喬太衝罵道:

“姓君的,你狠吧,在大爺們的地盤上你狠不了多久的,有種你們下馬,看看是哪方挨亂刀。”

君不豪冷笑一聲,道:

“你已失去兵器,肩頭又傷得不輕,猶待嘴巴硬的不知死活,那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另一麵,陶勇也高聲道:

“二當家,別同這頭豬囉嗦,我們可不是慈悲為懷的老菩薩,娘的,宰光這群王八蛋。”

喬太衝忽地仰天梟笑,道:

“你們沒有這個種,你們隻能在馬背上耀武揚威,王八蛋,你們不敢下馬一搏。”

君不豪大怒,罵道:

“喬太衝,你是個執迷不悟的狗,一腦子的豆瓣醬,你激怒君大爺了!”

喬太衝連肩頭的傷也不顧,順手在地上拾起一把鋼刀,狂罵道:

“姓君的,你又他媽的是什麽東西?鬥敗了的公雞,還是夾尾巴逃命的狗?來吧,喬大爺這裏候教了。”

顯然,這位“活閻王”是豁上了。

喬太衝非如此才能回去有所交待,因為他的敵人一根毛發也未傷到,而自己百名運糧弟兄死傷一半,別說自己也挨了一劍這口氣難咽,便說出去隻怕這個人也丟不起。

再說自己負責趕運一萬多斤糧食,如今半道上被劫焚一空,更不知如何向當家的交待。

黑虎寨弟兄們已聚攏在喬太衝身邊,從他們忿怒的眼神可以窺知那股子狠毒無處發泄的表情……

而另一邊——

陶勇又在高聲道:

“二當家,殺完我們走人了。”

連陵州第三分堂堂主官永也“嘩啦啦”的抖動手上二尺長的大算盤,叫道:

“二當家,別忘了‘百靈堡’之恥。”

於是————

煜媸樵荷描,東曦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