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段兒時的片斷閃過克裏的腦海,如同一幅幅靜止的圖片停在黑暗中,而克裏隻是感到自己如同騰雲駕霧般在不同的空間中奔跑著。

克裏感到一聲涼意從額頭傳來,有人不停的對他喃喃的說著話,不久,克裏的意識又回到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雙眼的焦距對準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搖搖yu墮的**,房中頗為簡陋,一張三條腿加一塊大石支撐的桌子上一盞風燈發出明快的光芒,一個短發雖不能說漂亮但是極耐看的十**少女側著臉俯在床沿睡著了,線條柔和的嘴角帶著絲絲甜笑。

我是怎麽了,克裏自己問自己。破碎的記憶自行拚合,血肉橫飛的戰場,兒時受虐的慘狀,恐懼自克裏心中漫起。克裏大聲發出慘叫,但聽到自己耳中隻不過是輕微的哼了一聲,他企圖坐起來,但失敗了,整個身子的骨頭發出一陣刺耳的吱吱聲。

少女嬌吟一聲,醒了過來,看到他整個身子抖動,雙眼睜的極大,口中發出吭吭聲,嚇壞了,以為他要死了。

她撲到克裏身邊,嘴中焦急的說道:“你怎麽了?”

“卟嗵”一聲,灰塵自屋中漫起,可憐的小床終於不能忍受克裏的劇抖,塌了下來。

那名少女好像極為愛潔,一手撈起克裏,閃身向門外閃去。

月光下,克裏深深的吸了口氣,情緒回了過來。十幾年來,有著慘痛的遭遇,早己讓他學懂控製情緒。

少女把他輕輕放在一塊幹淨的草地上,笑道:“你清醒了,不要亂動,我馬上治好你。”

克裏在月光下看著這個少女,心中一股暖意,第一次有人把她當人看,不過她說要治好他,以前受虐從沒有有過這麽重的傷,要想好的話可難了。

少女靜靜的跪在地上,低低的吟唱道:“靜心沉念,以光明之神力所言,傷痛離身而去吧。”

少女一臉聖潔,雙手微微發出白sè柔和的光芒,片刻後克裏被包藏入這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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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了?”克裏搖搖頭帶著我在做夢的表情問道。

少女嘻嘻一笑道:“還沒有完全好,我的法力不夠,你還要休息一下。”

克裏一臉茫然:“法力?”

少女臉上的笑容在擴大:“是啊,我是白魔法師妮莎·史,初次見麵,以後請多多指教。”如果要是換了別的人在場一定會大吃一驚,在這個時代魔法師非常少,可以說是個很不錯的職業,但克裏幾乎在加入軍伍之前沒有接觸過什麽人,最多也是和他一樣的奴隸罷了,所以聽了毫不吃驚,而妮莎從小見慣了別人吃驚的樣子,現在見他神sè自若,反而暗暗驚異。

克裏伸長脖子,說道:“我是克裏·金……”他沒有和陌生女孩子共處的經驗,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妮莎瞪大俏目,不明白的看著克裏在拚命的伸脖子,問道:“你脖子不舒服嗎,克裏?”

克裏睜大了眼睛,以為她生氣了,急忙撲伏在地:“小姐,我是奴兵,我本想讓您看一下我脖子上的印記和編號。”剛剛說完,感覺有一隻溫軟的小手把他拉了起來,此刻克裏心神皆醉,從來沒有一位小姐如些對待他。

一個甜美的聲音傳入克裏耳中:“你這是做什麽?人本是平等的。”

“人本是平等的。”就算雷聲中克裏耳邊響起也不會讓他這麽吃驚,在這個奴隸如豬狗的時代,一位貴族小姐說奴隸和她是平等的,不可思議。

克裏不敢掙紮,順著小手立了起來,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看著妮莎。

妮莎心中也明白,也不多語,微笑著等他恢複過來。

克裏其實早就恢複過來了,隻不過從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看過一位貴族小姐,妮莎穿著jing致的騎士盔甲,腰間的束帶上別著一支短小而且鑲著紅寶石的短劍,雪白的頸子上有一張俏臉,細眉彎目,鼻子小巧,薄薄的嘴兒有一口碎玉般的牙齒,短發隨風而動,一股清香飄落在他的臉上。妮莎並不知道,這一刻永遠的印在克裏的心中,至到死的那一刻也如此刻般記憶鮮明。

妮莎看他表情恢複正常,說道:“我的父親很希望能讓這人人平等的理想變成事實,他現在正在努力,做為他的女兒,我想先從我們之間做起,可好?”

克裏腦海中一片混亂,勉強擠出了一個好字。

妮莎俏皮聰明,故意分他的心神:“你不想知道怎麽來到這兒的嗎?”

克裏如夢初醒,問道:“我們這是在什麽地方,你……”他本想問你救了我嗎?但一個貴族小姐沒道理會救一個奴兵的,所以遲疑著沒有問出口。

妮莎眨眨眼睛:“我們在狼草原北邊,嘻嘻,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是在哪兒。”

克裏遲疑的問道:“你,不,小姐救了小的?”

妮莎也裝出疑惑的表情,笑道:“難道你以為你是神仙救的不成?”

克裏看著眼前的俏臉,心想:“真是神仙救的也說不定,我看你八成就是神仙。”不過這話可不敢說出口去,太失禮了。

妮莎接著解釋說,她在首都聽說這兒將有大戰,於是背著父親趕來瞧瞧,長長見識,不過來遲了一步,圖柏族的先鋒大敗逃去,白銀騎士團隻留下了一百人左右尋找自己的傷者和將敵人的傷者弄死。她本想去幫忙的,但發現那個百人隊把自己傷的太重的人砍死免的成為累贅,克裏正是其中之一,於是妮莎上前勸阻,沒想到眾人看她是孤身女子又裝飾華麗反而動了別的心思,她很生氣,給她連傷數人,搶了克裏一個逃了出來。

克裏聽到此處,問道:“那麽……別的人呢?”

妮莎臉sè一暗:“抱歉……”說了這兩個字眼波yu滴。

克裏不敢再問,又詢問以後的事情,妮莎接著說道:“我逃他們追,後來又打了幾架,跑到了這兒,馬兒撐不住,死掉了,但不知為什麽他們看到我們穿過那個……”說著指著不遠處的一片好像人工培育的大樹林,“後就沒有再追來過。”

這兩個人一個沒見過世麵,一個從小沒出過門,自然是不知道那片樹林是多卡森林和狼草原的分界,以白銀騎士百人之力實在是沒有膽子進來,何況曆年來進入森林的人都不知所蹤,那些人隻是歎著煮熟的鴨子飛了。

多卡森林實際是突進狼草原的腹地,不過很多先賢也沒能明白大草原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一片森林,降水不夠如何能活?

克裏轉了轉眼珠子,yu言又止。妮莎何等聰慧,自然立刻就明白了,嘻嘻笑道:“他們不肯進來,那我們就等到他們走好了……不如我們進森林看一下裏麵是不是有人住?”不過還有一層意思是妮莎沒有體會出來的,克裏想到她為了他邊打邊逃了不知多久,心中感激無比。

克裏隻能說好。於是妮莎帶克裏找到死去的馬兒,從馬兒身上拿了食物和必須品,還找到一把長刀,於是給克裏佩上,妮莎又從馬鞍下拿出了一個小帳篷,把東西打成包袱,自然是由克裏背著。

二人合力把馬兒埋了,由妮莎為它行了戰友禮,二人言笑著向多卡森林深處行去。

二人不知,如果有年長之人在場一定會說一句:“不知死活。”但是確沒人知道,這一行,改變了整個大陸的命運,這一天是史學家弄不清又爭辨了無數年的ri子:雅格紀元508年8月5ri。為什麽弄不清呢?因為克裏根本不懂得曆法,妮莎幾ri過於緊張,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