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長的嚎叫傳過天際,頓時正在整隊的柏圖族一陣大亂,狂呼:“誰?怎麽了?”隻見路邊一小隊騎兵縱馬衝向一片灌木叢又踩又踏,鋒利的馬刀紛紛出鞘砍的枝葉紛飛。

這是一次突**況,柏圖族一名騎兵尿急,不想憋著尿上戰場,加上場麵混亂便想偷偷溜到樹叢裏方便方便,剛剛尿了一半,怔然發現一個黑漆漆的人趴在地上正睜大了眼晴帶著迷茫的神sè看著他。

那位騎兵還是很有禮貌的,他一邊撒尿(一時停不下來),一邊很用很誠懇的語氣說著對不起,而趴在地上那位很明顯缺乏修養,手起刀落就把那個人變成了太監……不是有意要砍這裏的,實在是趴的麻木了,舉手一揮就……

那柏圖人慘叫……叫的真慘,連遠處鐵石心腸的伊莎貝爾都有一瞬間覺得想流淚。

“殺光柏圖人!”負責那邊埋伏的修斯特統帶知道藏不住了,高呼著站了起來。

“萬歲!”剛剛還空無一人的草堆裏、樹叢裏冒出無數雅格劍士,嘴中的吼聲壓過了烈烈風聲,大步奔跑、揮舞著利劍、鋼刀、長槍衝向敵人。接著號角聲響起,隊列整齊的左左加倫師團、白青遠師團列著方陣從營中緩緩而出,堵著柏圖人前進的道路殺來。伊莎貝爾也站起身來,夜風吹來,她那濕漉漉的秀發一度遮住了眼晴,她很簡潔罵道:“這幾個沒用的蠢豬!”頓了頓下命令:“給我放箭,殺!”

鋪天蓋地的箭雨shè向正在路中間開闊地驚慌失措的柏圖人,頓時倒了一片!

“公主萬歲!”伊莎貝爾的本部發出天崩地裂的呐喊聲,在伊莎貝爾的率領下,直插柏圖人隊列中部,而餘下的一個半師團在伊莎貝爾的命令下以蒼龍出海之勢直撲柏圖人的集結點。

“不好,我們被包圍了!”“有埋伏!”柏圖人嘶鳴著眼前所見的事實,仿佛這根本不是真的。敵人鋪天蓋地的衝上來,這兒一股,那裏一隊,根本數不清有多少人。四周樹林晃動、風卷草葉好像不知道還有多少敵人埋伏在其中彎著弓舉著弩要給自己致命一擊!

七八支箭把一名年輕的柏圖騎兵連人帶馬shè翻,那名騎兵睜大了眼晴,死不瞑目:“不是我們要偷襲你們嗎?你們怎麽能不守規距埋伏我們呢?”

柏圖人兵種單一,清一sè的騎兵,攻則氣吞萬裏如虎,守什麽都不是……馬必竟不如人靈xing,四周狼咆虎吼驚得根本不聽騎士指揮,雅格劍士衝到跟前了,柏圖人也沒列出什麽像樣的隊型。但,柏圖人畢竟悍勇,這種時候仍能舉起長槍向前亂捅……雖然沒什麽用處,而且有很多捅到了自己人的馬屁股。

相對柏圖人的混亂,伊莎貝爾軍團信心十足,在伊莎貝爾身先士卒下,個個奮勇爭先。

伊莎貝爾集中兩個半師團對柏圖大軍脆弱的細腰又撕又咬再進行重點打擊,把一隊隊、一團團的柏圖騎兵分隔包圍,然後撲上去用槍挑、用刀剁,將他們一一殺死殺傷,麵對氣勢高昂的伊莎貝爾軍團,柏圖大軍中部首先混亂了,士兵紛紛向兩頭退卻---人多總是安全點。

後隊在哲可汗的激勵下正向前攻殺---哲可雖不是笨人,但現在四周黑乎乎的看不出十步去,他根本沒辦法掌握自己的部隊,更不用提指揮了,他也僅僅能做到激勵後隊一萬多的柏圖勇士向前殺,這樣也許能來個慘勝!不料卻又被自己人後退所壓製,一時之間連哲可都差點被擠下馬來。

人天生就恐懼黑暗,現在僅是東方魚白,離太陽升起卻還有段時間,正是給人視覺上最黑暗的時候,四周人影晃動喊殺激烈,不時有些胳膊啊腿啊的帶著血腥由天而降……士氣已衰的柏圖人有不少在短時間內jing神崩潰--有的胡亂揮刀砍殺,有的像個哲人怔怔的出神。

殺!伊莎貝爾渾身浴血在隊列中指揮本部左右衝殺,無人敢擋其鋒銳,直到遇到了哲可汗。

哲可汗撫平了撤退部下的混亂,柏圖族騎兵畢竟是久經戰陣的大陸第一jing銳,有著極高的榮譽感和自尊心,很快便被哲可激勵起來重新投入戰場與伊莎貝爾的本部狠狠的碰撞起來。

現在局勢漸漸明朗,哲可率一萬多人後隊要擊敗伊莎貝爾的本部和一個半師團解救出被重重圍殺已經陷入混亂的前隊,而伊莎貝爾則是堅決的抵擋--不能說抵擋,應該說以攻對攻!

巨浪碰撞在一起,一片刀劍相碰的火花和大片的慘叫,伊莎貝爾本部被攻擊力極強的柏圖人壓成了月牙形!大量的鮮血流在地上,接著便被雨水滲入爛泥……戰場上有種奇怪的味道。

黑暗中,一把長刀劈向伊莎貝爾的耳側,伊莎貝爾翻手一槍把那人捅下馬去。自己身側的隨身軍官接著被一個呼嘯而過的柏圖騎兵砍飛了腦袋,伊莎貝爾冷冷的看了無頭屍身一眼:這是她今年第九個隨身軍官了。她愛衝殺在前沿指揮又有點喜怒無常,所以她身邊的隨身軍官死亡率可能是雅格大陸最高的。

伊莎貝爾揮著點銀槍招呼聞自己身邊最近的一隊劍士到身邊(原本帶在身邊的一隊已經基本都掛了),又向戰場另一側衝殺過去。

哲可汗眼晴都紅了,十分疲倦的柏圖勇士又中了埋伏,難道神真的拋棄了柏圖族?念起自盡了的父親,心中更是疼痛--絕不能讓柏圖族毀在自己手中!血紅的雙眼掃描著四周,這些雅格士兵是從軍以來見過最頑強的,但這不能成為阻擋柏圖勇士前進的理由。突然哲可汗眼光頓了一頓,不遠處一隊聚在一起猛攻的柏圖騎兵突然發出一聲驚天的怒吼接著便有四五具屍體高高飛起。

伊莎貝爾提著點銀槍身著鎖子甲戴著鐵麵罩縱馬急飛而出,她身側的數名柏圖騎士喉頭一個血洞倒栽下馬。

哲可汗大怒,拍馬迎向眼前敵將,手中又長又重的騎槍砸出,企圖借著長度優勢把敵人打個腦袋稀爛。伊莎貝爾聽到淩厲的風聲,心中微驚,沒想到敵人中還有好手在此……剛好殺了他再滅滅敵人士氣!心念轉動間,她雙手握槍在頭上一橫,硬把哲可汗的長槍架住,四周正在撕殺雙方士兵隻聽“鐺”的一聲久久回響。

哲可汗長途奔襲坐騎早已經累壞了,此時經此重震,終於忍不住前蹄跪倒把他掀下馬來,而哲可汗經剛才一擊還沒有回過氣來,被遠遠的拋了出去。

伊莎貝爾大喜過望,暗想天助我也,想追上去再刺一槍,不過兩手酸麻竟舉不起來,偏偏這時一支冷箭shè來,要是平時她長槍一擺就能嗑飛它,但現在哪有力氣?隻能雙腳**一挾,馬兒吃痛忍不住人立而起,那一箭剛好穿入馬胸,頓時伊莎貝爾也滾倒在地,亮銀槍也不知飛到了何處。

四周伊莎貝爾的部屬數名搶上前去,劈翻了偷襲者把伊莎貝爾護在身後,那邊柏圖族也是如此,頓時兩方更激烈百倍的撕殺起來。可笑的是,兩方主將誰也不認識誰,不然恐怕不死不休了。

xxxxxxxx

土牆上烏木的副手緊張的聽著遠處的撕殺聲,猶豫是不是出城而援,卻見伊絲丹瑪登了上來,問他:“隊長,是不是我哥哥帶領援軍回來了?”

烏木的副手遲疑道:“我不知道,也許是族長回來了……也許是敵人的詭計!白天他們剛剛攻過城,不過被我們英勇的打退了……夜裏也許想誘我們出去……小姐,你知道的,我們現在的士兵守守城還可以,但沒辦法打野戰了。”

伊絲丹瑪點點頭,不再說什麽,她即不懂武技又不懂軍事,別人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雨絲打濕了伊絲丹瑪的頭發,她默默的祈禱:“神啊,保佑我哥哥大獲全勝吧,求您了!”

xxxxxxxx

“應該不遠了……我小時候記得翻過那片土丘就是可以看到紅石山穀了!”默然兒被克裏用雨披包的整整齊齊嚴嚴實實的抱在懷裏(下雨了才開始抱的),此時隻是他們二人在荒野中奔行,默然兒倒也不是多麽的害羞,難得的享受自己情郎的這片愛心。

“希望還來的及!”克裏咕喃,他自己全身上下濕透了,這讓他很討厭---他從幼年開始便難得一年洗上一次澡,平時洗臉洗手更是別提了,長久這樣讓他很不習慣把身體任何部位弄濕,後來在風**時總算有妮莎管著他,開始勤洗澡,不過幼年的習慣總還是在的,還是不喜歡!

默然兒把小鼻子貼在克裏的胸膛上,嗅著他身上好聞的男xing氣息,道:“我們盡力了……十一天的時間啊,我們穿過了半個大陸,比最快的馬還快!”

克裏低笑:“那當然,馬能和我比嗎?”

換成妮莎八成會說:“臭美吧你,沒我給你指路你能這麽快嗎?”

換成伊莎貝爾會說:“幹的好,克裏!你去做信差大有前途,不要猶豫,去幹吧!”

換成愛麗絲會說……哦,她是啞女,不會說話。

而默然兒隻是很溫柔的嗯了一聲:“你比馬兒好多了……”

突然間,克裏停下腳步,細心凝聽,默然兒在他懷中疑問:“怎麽了?”

克裏沉聲說:“有血腥氣!”默然兒疑惑,此時一陣風吹過,默然兒隱約也聞到點什麽,卻也判斷不出什麽味道。

克裏不再遲疑,順著風向奔去,不久便可聽見細微的刀劍碰撞和嘶吼聲,頓時默然兒的臉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