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殺,不可辱。

李牧羊對胖子的遭遇非常同情,大家都是同一個級別的低手,憑什麽自己的腦袋值十萬他的腦袋隻值五萬?

更何況如果按照體積算的話,胖子的腦袋足有李牧羊的一個半那麽大——這簡直是把人往死裏欺負啊。

李牧羊拍拍胖子的肩膀,說道:“不要放在心上,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你的價值。”

“我現在就要讓他們明白。”胖子一臉橫肉地麵對著那些圍攏過來的殺手,說道:“胖爺不發威,當我是病貓。我們能解決前麵的六批,就能解決掉現在的四批——”

李牧羊不無擔憂地提醒他,說道:“前麵的六批都是一撥撥來的,這次的四批是一次性站出來的——真的沒問題?”

胖子就像是泄了氣地皮球,聲音弱弱地問道:“你現在能不能變身?就像幹掉崔照人那樣——”

“我解釋過多少次了,崔照人不是我殺的——”李牧羊對這種事情很敏感。為什麽這個胖子總說崔照人是自己殺的呢?這中間有很大的誤會,天大的誤會——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承擔責任,我要是你,我也拚命和這件事情撇清關係——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不承認就可以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啊。我掐指一算,這件事情大家夥應該都知道了吧?”

“——”

這次輪到胖子安慰李牧羊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的。殺了也就殺了,反正反悔也沒什麽用——你承認不承認,他們都是要殺你的。”

“——”

“小子就是那李牧羊吧?”那個醜陋婦人笑眯眯地盯著白衣變成黑袍地李牧羊,聲音嘶啞如老鴰鳴叫,說道:“老身想借你一樣東西。”

李牧羊覺得這樣的台詞很熟悉,好像在他看過的一些誌異詭怪小說中見過。

於是,他一臉鄙夷地盯著那個老婦人,說道:“你不就想要李牧羊項上人頭嗎?”

“不錯。我還就是要借你一顆人頭用用。”

“人頭我隻有一顆——你開個價吧。”李牧羊說道。“價格合適,我就自己買回來。”

“哈哈哈,是嗎?有人出價十萬金幣,如果你能夠出更高的價格,我倒是不介意今日放你一馬——”

“你看。”李牧羊轉身對胖子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古人誠不欺我。這些人為了錢真是什麽事情都能夠幹得出來,不知節操為何物。”

然後他對那個醜陋地老婦人說道:“我隻有九十七枚金幣。”

“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醜陋婦人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聲音惡毒地說道:“多少年了,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這般的戲耍我鬼寡婦。小子,你肩膀上的這頂腦袋我要定了。”

“你雖然長得醜,但是品味好——這外號取得就很不錯,和你的外貌相得益彰。”李牧羊臉帶笑意地說道:“他們不敢這般戲耍你,也是因為你長得太嚇人了吧——”

“她可是鬼寡婦——”胖子伸手抓著李牧羊的肩膀,小聲提醒著說道:“是川省唐門弟子,全身都是毒素,殺人於無形。沒有人敢得罪她。”

“那又怎麽樣?”李牧羊沒好氣地說道。“她要是肯放過我,我叫她幹媽都行——我不得罪她,她就不殺我了?”

胖子愣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對,反正都是個死,要狠狠罵——你這個醜陋地老巫婆,豬都比你好看,說你是豬都是在侮辱豬。你平時都不照鏡子的嗎?照過鏡子的話怎麽還有臉跑出來殺人行凶。難怪你的名字叫做鬼寡婦——一定沒有人願意娶你吧?你的丈夫一定是不想再看你那張醜陋的臉而選擇自殺。我倒是佩服你的那個自殺的丈夫了,雖然他眼睛很瞎,但是勇氣可佳。你說你到底活得有多悲慘,我要是你我早就一頭撞死在石頭上了——那邊就有塊大石頭,你趕緊去撞吧。”

“你這肥豬——你這肥豬——”鬼寡婦暴跳如雷,氣喘籲籲,惡狠狠地盯著胖子,怒聲喝道:“老身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說話之時,身體突然間朝著胖子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說是走,其實是縮地成寸。

十幾米的距離瞬間即至,手裏的蛇頭拐無比凶猛地朝著胖子的腦袋砸去。

胖子不顧形象,倒地翻滾。

人長得圓也有優勢,至少他滾得時候比別人更快一些。

鬼寡婦氣憤之極,哪肯就此放過如此辱罵過他的胖子?

雙腳疾走,隻見其身影,卻看不到她邁步的步伐。

手裏的蛇頭拐一拐又一拐地朝著地上的胖子砸去。

“我命休矣——你這個醜八怪,你這個惡毒婦,你快去照鏡子啊——照了鏡子你就要自殺——”

胖子一邊滾還一邊罵,雖然打不過毒寡婦,至少嘴上是占盡了便宜。

胖子以自殺式的嘲諷技能把那個老毒婆給吸引過去了,其它三撥人都將視線盯在了李牧羊的身上。

“阿彌陀佛!佛門清苦,也要向李檀越借腦袋一用。”手持大鏟子的和尚單手對著李牧羊作揖,笑嗬嗬地說道。

“是極是極。無酒無肉,燈油都點不起——要是有了牧羊施主舍來的這顆腦袋,咱們地日子也要好過一些。”手持木魚的和尚跟著補充說道:“菩薩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牧羊施主一看就是有大慧根之人,想來願意將腦袋布施給我們吧?”

“和尚別搶。這顆腦袋是我們蟲穀七羅刹先看中的——想要拿那顆腦袋換燈油錢,也要先看我們七兄弟手裏的雙刀同意不同意。”梳著小辮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大羅刹金得意大聲喝道。

“哪裏來的一群跳梁小醜?也敢跑到灑家麵前撒野?”大鏟子和尚怒極,破口大罵著說道。

“兄弟們,給這和尚放放血——我倒是要嚐嚐這和尚的血和普通人的血有什麽不一樣——”

李牧羊一言不吭冷眼旁觀。

心想,打吧,打吧,你們打個你死我活才好。

現在的李牧羊就是那奇書《西遊記》之中的唐僧,無數的妖魔鬼怪都想要他的腦袋。

不過,他和唐僧不同的是,唐僧一路絮絮叨叨不怕老人碰瓷不怕女妖仙人跳,還動不動就把自己神通廣大的大徒弟孫悟空給趕走——李牧羊比他要聰明多了,老人不扶,女人不碰。唯一的好兄弟胖子一路上幾乎都是各種奉承討好生怕說了一句重話讓他拍屁股走人。

“各位勇士稍安勿躁。”騎在棗紅大馬上的青衫劍客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看著那兩個假和尚和七個大人妖,說道:“此子實力不容小覷,大家還是齊心協力為妙。切莫被他逃跑,或者跑到那山上——成敗在此一舉。砍掉此子一隻胳膊者,三萬金幣。砍掉此子腦袋者,十萬金幣。”

漲價了!

現場漲價了!

在上那艘樓船之前,李牧羊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腦袋會那麽值錢——

“你又是何人?”李牧羊盯著那個青衫劍客問道。

雖然他由始至終都保持沉默,隻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但是李牧羊卻能夠感覺到他才是現場最危險的人。

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才最凶狠。

這個青衫劍客身上不帶殺氣,沒有煞氣,卻讓李牧羊的汗毛豎起脊背生寒。有種被毒蛇猛獸暗中覬覦的感覺。

“劍客古漠。”青衫男人麵無表情地回答著說道。

馬嘴噴出大量地熱氣,馬腿凍地直哆嗦。

因為他內功所控製,座下那匹駿馬畏懼此地竟然難以逃離。

“不認識。”李牧羊搖頭說道。他看到此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恨意,不像是其它人看自己時隻有欣喜——就像是看著一座金山。

“難道他是崔照人的家人?”李牧羊在心裏想道。

“李牧羊,今日是你死期。”古漠說話的時候,雙腿一夾,連人帶馬騰空而起。

駿馬受驚,四蹄亂彈。

巨大的馬腹朝著李牧羊的頭頂壓迫而來,與此同時,古漠手裏那足有一丈多長的大劍也“嗆”地一聲出鞘,朝著李牧羊的腦袋斬了過去。

重劍無鋒,古漠的這把長劍沒有開鋒。可是劍刃邊沿卻有紅光閃爍,仿佛是燃燒著的紅色火焰。

嘶啦啦——

空中傳來陣陣燃燒的聲音。

那是空中的一些易燃氣體被重劍的熱度給點燃了。

李牧羊全身汗出,衣服都要濕透了。

他站立在原地不敢動彈,也不能動彈。

進是死,退是死。

逃跑更是不可能。

先不說難以躲避那重馬的雙蹄,就是那把巨劍的攻擊也把方圓數百米給籠罩其中。

無論李牧羊如何的騰挪躲閃,都沒辦法閃過那一劍之威。

更讓人絕望的是,那兩個酒肉和尚和蟲穀七羅煞看到青衫劍客搶先出手,擔心被他搶了胳膊和腦袋,也一個個地各施奇技朝著李牧羊攻來。

四麵包圍,生死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