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擊波所過,生機斷絕。

方圓數百公裏陷入了一種絕對的寧靜。

沒有蟲鳴鳥叫,沒有那些幸存的野獸驚恐的嘶吼,沒有人魔兩族金鐵交擊的聲音,沒有慘烈的廝殺叫喊,就連那傷者躺倒在地上淒慘哀嚎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除了那飄**在半空之中的幾個人族,整個世界空****的,唯有那難以切割的風聲在耳邊在心頭回**嗚咽。

李牧羊的長發飛舞,衣衫飄**,雙眼若有所思的審視著麵前的崔小心。

破解了自己的《困龍升天》,與她而言好像隻是一樁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越是表現的輕鬆,讓他們這邊也就越發的心頭沉重。

太叔永生在危急關頭抱起了陸行空,不然的話,被落在地上的陸行空已經被那勁氣給斬兩段了。

贏無欲也是心有餘悸,一國之師,百年修為,竟然在魔王麵前如此的束無無策。

此魔實在是太過強大了,每一擊每一式都雲淡風輕,但是卻又傷害力驚人,讓人難以與之抗衡。

最最要命的是,它的招式都是無解的。

譬如人族神技功法,大多數是由前人一次又一次的磨礪感悟出來的。有名稱、有招式、也有一定的運行規則和軌跡。

要知道,遵循的規則越多,破綻也就越多。

當然,實力越高的人能夠看出來的破綻越多,實力低的人是看不出來或者看出來很少的破綻。

高級修者利用規則,低級修者遵守規則。

魔族功法雖然也是靠魔族的天才去體會去感悟,去經受各種痛苦的磨礪,打磨自身的身體去修行——

可是,魔族更擅長的是使用自然之力,是與天地,與自然的溝通。

特別是魔王,身在深淵之地,又有紅月普照,有著近乎不死的生命,以及源源不斷的深淵毒氣的供給。

在這數萬年時間裏麵,就算是什麽事情都不做,吸納的深淵之氣也能夠讓它成為世間最強大的王者,成為一個讓人難以輕視的怪物。

更何況能夠成為深淵之主,又豈是易與之輩?

李牧羊也在找魔王的破綻。

就像是他剛才破了黑星祭司的星辰大陣一般,他不信一個人的招式沒有破綻。

隻是你還沒有找到而已,隻是你還不夠強大而已——

“是的,不夠強大——”李牧羊在嘴裏咬牙切齒的想著。“想要在短時間內提升實力,那幾乎是不可能持事情——特別是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前行一步更是難如登天——”

“可是,倘若不能夠提升實力,就找不到魔王的破綻——就沒辦法將這個魔王給殺掉,將這百萬三眼惡魔給驅逐出花語平原——”

現在,他和星空院長太叔永生,以及孔雀國師贏無欲這兩位世間一等一的強者來聯手與之一戰,尚且不能占到任何便宜——

而且,李模樣心裏非常清楚,時間拖的越久,對人族越是不利。

雖然李思念正率領著數百佛門高僧誦經來驅逐這花語平原裏麵的深淵毒氣,但是效果卻並不明顯。這深淵毒氣是百萬魔族一齊施放,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就有如此厚的密度和範圍。就憑這區區數百人又怎麽可能與百萬魔族相抗衡?

毒氣不淨,人族的呼吸就是個問題。在這花語平原裏麵呆得時間越久,人族死亡人數就越多。

有很多人族的死亡不是被魔族所殺,而是被毒氣給生生毒死。

李牧羊化龍時在高空護法四處支援,對人族現狀了如指掌,也心急如焚。

再不想出解決之法,人族大軍就要滅絕。

軍隊都打沒了,又靠什麽去守護這兆億人族百姓?

“李牧羊,原本我對你還抱有極大的期待——甚至畏懼。畢竟,數萬年前,便是那頭黑龍重傷於我,導致那次深淵族損失慘重,落魄而逃。數萬年之後卷土重來,仍然將你們龍族視為大敵,甚至還特意去奪了邪月祭司的記憶海,找到了崔小心這樣一個與你而言特殊的女子——結果呢,你就是用這樣的態度來迎接我?”

“你就是用這樣的態度來迎接我——”

聽起來是在質疑,其實是在侮辱。

魔王在侮辱李牧羊,侮辱這個曾經打敗重傷過它的龍族——你不尊重我,你沒有好好修行,你沒有讓自己變得更強。

你這樣的對手——讓我覺得很無趣很寂寞。

“我說過,我不是那頭黑龍——”李牧羊聲音堅定地說道。

“用這個來逃避自己必須要背負的責任?”

“不,我要對你說的是——數萬年前那位黑龍前輩能夠做到的事情,我現在也同樣能夠做到——”

“就憑你?”崔小心的嘴角浮現一抹笑意。“就憑現在的你?”

說話之時,崔小心的身體突然間出現在了李牧羊的身後,一把掐住了李牧羊的脖頸。

正如她剛才捏住了陸行空的脖頸一樣。

輕輕鬆鬆,隨手而為。

詭異的是,那個和李牧羊說話的崔小心仍然站在他們的麵前,笑容妖豔,仿佛她從來都不曾離開過。

她也確實沒有離開過,因為現在眾人的麵前出現了兩個崔小心,也就是說有兩個魔王——

一個魔王正笑容燦爛的與李牧羊說話,另外一個魔王卻憑空出現,一把捏住了李牧羊的脖頸。

不帶起一絲勁氣,也沒有任何的真元流露,就連冷風拂過身體的感覺都沒有。

仿佛她就應該在那裏,早就已經那般的捏住了李牧羊的脖頸。

分身錯影!

這種身法人族也能夠做到。

可是,當你分身的時候,自然會有幻影,自然會有真氣的流動,甚至還會不小心的泄漏出殺機。

魔王做起來卻是毫無破綻。

你甚至分不清楚哪個魔王是真哪個魔王是假,仿佛世間原本就應當有兩個魔王——

“就憑現在的你?”崔小心笑容柔媚,在李牧羊的耳邊吹氣如蘭,說道:“這樣的你,可殺不了我——”

“那你便殺了我——”李牧羊狠聲說道。

“可是,我也不想殺你怎麽辦?”崔小心說道:“我是深淵之主,是整個深淵最強大的王。人族也渺小如螻蟻,很快就會成為我深淵族人的口糧——可是,我怎麽辦?”

“我不知道九天之上是不是有神族,我尋找不到神尋找過的痕跡——倘若你也死了,這世間——該是多麽的寂寞啊?”

“李牧羊,你活著——”崔小心聲音誠摯肯切地說道:“你陪著我,我知道你喜歡崔小心,我可以作為你的妻子——我們在一起,我們長生不死——”

“你——”李牧羊的喉嚨被卡住,所以說話起來有點兒艱難。“你太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