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們,他們屠殺了你的同胞——”

“殺了他們,他們對你趕盡殺絕——”

“殺了他們——去吧,殺了他們——”

……

邪月祭司的雙手疾快無比的變幻各種各樣的繁瑣法訣,一團又一團的黑霧朝著白龍籠罩而去,白龍的瞳孔越來越紅,仿若血水**漾。

可是,白龍停頓在半空之中,邪月祭司的身前,並沒有聽從命令對津州百姓趕盡殺絕的意思。

“噬心咒!”白龍口吐人言,那是李牧羊的聲音。“邪月大祭祀的《噬心咒》果然名不虛傳,就連我都差點兒被你所惑,成為殺人傀儡——”

“你知道《噬心咒》?”邪月大祭司表情驚詫,出聲問道。

“知道。”白龍出聲說道:“因為萬年之前的深淵入侵,你就已經使用過一次——”

“看來你的記性不太好。我說過,萬年之前的屠龍之戰,我被領主留國鎮守,預感到戰勢不妙才趕到怒江,那個時候領主已經被你體內的那頭黑龍擊傷,深淵族潰敗逃竄——我心知回天無力,便悄悄隱藏在人族,幾時對你使用過《噬心咒》?”

“你還想撒謊?”白龍咆哮出聲:“你不是對我使用,而是對那些人族統治者使用了《噬心咒》——”

邪月祭司眼裏閃過一抹疑惑,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白龍,好像是在用眼神將它龐大的身體進行解剖。

“你知道的——好像比我預想的更多一些——”

“確實如你所說,你被領主留守鎮國,但是你不甘心——你知道,這是萬年難遇的建功立業的時候。倘若這一次深淵入侵成功,你們整個族群都可以遷移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可以擁有星空之下的整個神州——那些征服者的名字就會被世世代代永遠銘記——”

“這對任何一個修行者而言都是巨大的**,誰不想與天地同壽,誰不願與日月星辰一般不朽——你在深淵大軍入侵之時便也悄然趕到了怒江,卻並沒有著急出手。你想等到魔族領主不敵龍族,深淵麵臨劫難的時候挺身而出——那個時候,你便是深淵族的救世主,是所有族人的英雄——”

“可是,你沒想到的是,龍王重傷領主之後,深淵族如洪水般泄去,那個時候你拯救不及回天無力——你心知龍族才是你們深淵族最強大的敵人,倘若龍族不除,你們深淵族便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占據這塊肥沃的土地——你知道人族統治者對龍族又懼又怕,還有隱藏在心底的仇恨——”

“所以,你躲在暗處,或者人群之中,對神州九國的統治者使用了《噬心咒》——你激發了他們心底對龍族的畏懼和恨意,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的對著筋疲力盡損失慘重的龍族出手——所以,才有了第一次屠龍大戰,才有了龍族的近乎滅族——你才是屠龍之戰的罪愧禍首。”

“哈哈哈——”邪月祭司狂笑出聲,指著白龍說道:“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你體內的那頭黑龍想了數萬年都沒有想明白的事情,沒想到卻被你這個毛頭小子給想清楚了。他一定很意外,為何如此畏懼他們的人族會突然間向龍族舉起了屠刀——不甘、憤怒、被背叛的屈辱日日夜夜的吞噬著它,讓它生不如死。所以,他想報複,想要報人族的滅族之仇。隻有毀滅掉整個人族,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可惜啊,可惜——就算留下那一縷冤魂又如何?這天地,早就不是龍族掌控的天地,這神州,也不是你們龍族所主宰的神州——龍族落魄如喪家之犬,萬年唾棄,人人見而屠之——不錯,這一切都是我一手操縱的。”

“人族和龍族怎麽能團結呢?我隻有借助人族的手將你們給屠殺掉,方能解除我心頭的一大隱患——隻是,沒想到的是,人族對你們龍族恨意如此深沉,當我將他們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恨意給激發出來時,他們所做的事情——就連我這個被你們稱之為‘惡魔之族’的惡魔都深感震驚——”

“李牧羊,你和當年的我一樣,既然回天無力,那便聽之任之——犧牲幾個無用的人族算什麽?隻要孔雀王朝統一九國,那我便會成為神州共主——那個時候,我為你龍族正名,封你為我深淵國師——”

“我是龍族。我的身體裏曾經居住過一頭龍——”白龍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一般。“但是,我更是人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不允許你濫殺無辜,我不允許你拿這些無辜者的鮮血作踏板去成全自己的野心。”

“你以為你能阻止我?萬年以前不能,現在更不能。”

“那便試試。”

白龍咆哮一聲,拖動著長長的尾巴轟隆隆的朝著邪月祭司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

“自不量力。”邪月祭司拔出腰間長劍,一劍劈斬而來,九天之上有天雷呼應。

轟——

天雷如巨劍,朝著白龍龐大的身軀斬了過去。

這一劍之威,眼看著是要見那白龍給一分為二。

吼——

白龍仰起頭顱,張開大嘴,對著高空噴射出龍息。

嘶啦——

天雷巨劍遭遇龍息吞噬,瞬間便在高空之上消失不見蹤跡。

一劍落空,邪月祭司驅逐著腳下的彩鳥朝著白龍飛去。

彩鳥畏懼龍威,不敢靠近。

邪月祭司憤怒之極,腳尖在鳥背之上一點,人便高高的騰空而起,朝著白龍的上空飛了過去。

心有不甘,返身一劍。

嚓——

孔雀坐騎一分為二,鮮血朝著地麵噴濺而去。

邪月祭司身影如電,瞬間飛至到了那白龍的頭頂,穩穩的站在了那腦門之上。

白龍翻滾騰挪,想要將那頭頂之上的惡魔給甩飛出去。

可惜,無論它如何努力,邪月祭司都像是他身體的一部份,抓著他的龍角死死不放。

黑雲翻滾,狂風呼嘯。

頭上的白羽被風吹走,身上的白袍被風撕裂。

邪月祭司一手抓龍角,另外一隻手握著長劍。

長劍的劍刃對準巨龍透頭顱,然後狠狠地刺穿下去。

嗖——

一劍落空。

白色的巨龍不見了,手裏握著的龍角消失了,就連那已經插進深處的頭顱也無影無蹤——

危急時刻,李牧羊幻化成人形,避開了邪月祭司那致命一擊。

他雖然用的是千度的身體,但是他並不是千度。

李牧羊對千度的招式功法都非常熟悉,知道她的實力隻是中上之境,與自己遠遠不如。

現在這具身體的實力非常強大,而且各種稀奇古怪的功法讓人防不勝防。陰險,狠辣,出其不意。

深淵之地,終日不見天色。那裏麵的魔族想要生存,想要在有限的資源下過活,便得激烈競爭,便得同類相殘。

那些能夠活下來的都是強者,那些能夠被強者稱之為強者的都是梟雄。

像是邪月這般能夠煉化黑暗之力為已所用,並且成為惡魔之族的三大祭司之一,而且是實力最為強大的大祭司,就連深淵領主都要忌憚他的存在,這樣的一個人——渣,到底強大到什麽程度?

李牧羊確實感覺到了壓力。

龍族雖然體形龐大,而且有著堅硬的鱗甲和結實的肌肉,又有行雲之能,禦水之技,但是在一些細微的操作上麵遠不及人族來的靈活多變。

所以,這也是為何高等階的龍族都願意化作人形去修行絕技的原因。隻有這樣,才能夠再攀武道巔峰,打**體桎梧,成為真正的神族。

邪月祭司是修行高手,是一個恐怖的對手。這樣的人很擅長發展對手的破綻,隻要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就能夠被他們斬落劍下。

對待這樣一個對手,李牧羊不肯有絲毫鬆懈。

“知道我這一劍叫什麽名字嗎?”邪月祭司手持長劍,站在高空之上,看著化作人形脫離戰團的李牧羊說道。

“不知道。”李牧羊聲音冰冷,怒聲說道。剛才邪月祭司站在他頭頂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反擊的機會,他不是沒有將他碾滅成灰的手段,可是,他用的是千度的身體——他毀滅的可是千度啊。

“斬龍。”邪月祭司出聲說道。“以前在深淵的時候,我使的是《滅天劍》。天地最大,所以我要滅天。滅了天,我便成了這世間最大之人。後來,我進入人族世界之後,《滅天劍》的招式倒是忘記的幹淨,卻在這數萬年的寂寥數月中悟出了這《斬龍》劍。我見識過那頭黑龍的強大,在我眼裏,人族根本就不堪一擊,隻有那貴為半神之族的龍族才是我真正的對手。”

“所以,我以龍族為敵人,悟出了這《斬龍》之劍。”

“不過如此。”李牧羊出聲嘲諷。“倘若想用這樣的招式來斬龍的話,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剛才那一劍,叫做《蝶戀花》。蜻蜓點水,隻是想要點出你的人形。”邪月祭司嘴角浮現倨傲的笑意,說道:“畢竟,龍族雖然身體強悍,但是,隻有真正的恢複成人型時才能夠將自己的實力發揮極致。同時證明,那個時候的龍族被情勢所迫,不得不使出終極形態。你再試試我第二劍。”

邪月祭司的身體消失在這夜空之中,沉聲說道:“這一劍名為《相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