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國。鏡海。

城牆之上,鏡海城城主李康年遙望遠處,冷聲說道:“當年我駐紮尖峰嶺的時候,沒少和孔雀國打交道,就是他們那個被吹噓成為不敗天軍的鬼舞軍團我也領教過,他們也不曾在我手上討得一絲一毫的便宜——”

嘴角微抽,國字臉上浮現一抹輕蔑神情,很是不屑地說道:“贏伯言倒是越來越狂妄自大了。在孔雀國把自己的女兒狠狠地吹噓一番也就罷了,反正也沒有人敢去把他的老底揭穿。竟然敢任命她為一路大軍統帥,難道他當真以為行軍打仗是一樁容易的事情?今日我倒是要看看,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千度公主有什麽特別之處。我倒是很期待,她怎麽率領大軍拿下我的鏡海城——”

“城主不可大意,那贏千度自出征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直至今日,已經連取七城——”謀士柳無序出聲提醒,說道:“贏伯言雖然狂妄自大,但是在用兵一途卻是慎之又慎。倘若自家女兒沒有點兒真才實學,他又怎敢讓她出來行險?”

“爭功立威爾!”李康年一幅看破世事的睿智模樣,笑嗬嗬地說道:“那贏伯言沒有兒子,隻有贏千度這一個女兒,所以,整個神州都知道,以後那個丫頭就是孔雀王朝的女皇——一個女娃為皇,原本就是遭忌諱的事情。就是在孔雀王朝內部的壓力也不會小。”

“他現在生兒子自然是來不及了,想要順利將自己的女兒推上那至尊之位,自然需要給女兒好好打扮一番的——大度端莊,善良睿智,再能夠在這次出征九國之戰取得赫赫戰功,怕是那些障礙就迎刃而解了。”

“你以為那些勝仗都是那個丫頭指揮的?你以為那些城池是她拿下的?你看看她身邊輔佐的都是些什麽人——母強張凱祝融等人皆是良將,特別是母強才能遠在諸人之上,即便為帥也綽綽有餘。這樣多的良才猛將輔助,還能輸了不成?”

“城主所言甚是,那贏千度徒有虛名而已。”

“一個嬌滴滴的長公主,哪裏有行軍打仗的本事?怕是見血就暈倒了吧。”

“既然她想要咱們的鏡海城,咱們就把這位小公主給留下來——將之獻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定然會十分欣喜的。之前先皇不是還去向贏伯言提親了嘛,隻是那贏伯言不識抬舉,婉拒了先皇一番好意——”

……

柳無序對身邊這些諂媚之輩絕無好感,隻是城主徐康年一心認定那贏千度不是敵手,這便犯下了戰場之大忌——輕敵。

“城主,多做些防備總是好的——正如王檉將軍所說,倘若能夠將那孔雀王朝的小公主給拿下獻與太子殿下,也算是大功一件——”

徐康年點了點頭,伸手指向那城門之下唯一一條可以通往鏡海城的道路,說道:“我鏡海城三麵環海,隻有一條大道可入鏡海城。城門外麵多放鐵棘,多置陷阱。我輩隻須閉門死守,若有敵襲便用之火箭——難道他們能夠從天而降不成?”

頓了頓,想到此番來的是孔雀王朝的那位小公主,是皇族成員。孔雀皇室重要人物身邊多有孔雀軍團相助,而這位長公主身邊的孔雀軍達三千之巨。

“就算他們從天而降,我們也絕對不會讓他們討得了好處。我已經央請墨炬大人為鏡海城設置了三道禁製,孔雀軍團想要攻破墨炬大人的禁製都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鏡海城內,高手雲集——為的,就是今日這雪恥一戰。孔雀王朝敢同時向我七國用兵,當真當我們是吃白飯的?這一次,就讓他們得到一個慘痛的教訓。”

徐良年眼神陰厲,臉上卻是信心爆棚,狠狠說道:“我要讓他們這一次有來有回。”

“城主——”身邊的將領驚呼出聲。

“何事驚慌?”徐康年神情不悅地說道。自己剛剛說完那般強勢宣言,身邊眾將難道不應當說一些“城主威武”“正當如此”之類附和的話嘛。為何沒有間隙的就進入了下一個話題?

“城主快看——頭上——”

徐康年也察覺到了頭頂異常,他仰起頭來,順著身邊將領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鏡海城上空,有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疾飛而至。

驚雷閃電,黑雲翻滾。

“那是——”徐康年瞳孔脹大,滿臉驚詫。

“龍!”有人答道。

話音未落,那條白色的巨大已經在高空之中張開嘴巴,一團帶著強烈腐蝕氣息的火團從天而降,就像是一輪隕落的烈日滾滾而來。

轟——

鏡海城城樓四分五裂,鏡海城陷身火海。

……

……

大帳之內,情報官正在緊急匯報各路大軍軍情。

“七日,殿下破鏡海城。十四日,殿下破潛江、陳州——休整三日之後,殿下又連破了樂州、通州——現在,殿下正陳列大軍於黃河渡口,隻需渡過黃河,攻破津州,便可直取大周國皇城——”

孔雀王贏伯言揮手示意閑雜人等退散,然後轉身看向國師贏無欲,說道:“二叔,這丫頭——反而成在了我們前麵去了。”

“怎麽?被自己的女兒超越了,心裏不舒服?”贏無欲哈哈大笑著說道。

“青出於藍勝於藍,我這做父親的又怎麽會嫉妒自己的女兒?隻是,我覺得事有蹊蹺——”

贏無欲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有蹊蹺。”

“李牧羊那小子去了千度身邊之後,隻傳來一句‘一切有我’,這是什麽意思?有了他我們就可高枕無憂?千度到底出現什麽問題,卻是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你說,千度到底出了什麽事?還有,李牧羊那個小子——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