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是魔主麾下十八將的魔將無眼——”李牧羊冷笑出聲:“恐怕不僅僅是沒有眼,就連臉也沒有吧?”

“想要看本將軍的真實麵目,那要拿出你龍族的絕學秘笈才行了。”迷霧之中,那道黑影的聲音仍然嘶啞迷離,讓人難以窺探到他的真實所在。“不過,你們龍族當真要與人族為伍?難道你們忘記了那萬年前的背叛和仇恨?忘記了龍族一脈對你的信任和托付?與人族相比,我們深淵族反而更加值得你托付未來。”

“你說的那些,我不會忘,龍族也不會忘記——我不會讓人族再一次那麽對待龍族,對待我自己——”頓了頓,李牧羊看著無眼問道:“既然無眼將軍來了,那麽,魔主和深淵族的大祭祀們也應當不遠了。魔族大軍已經打破結界,大軍即將要大舉進攻花語平原?”

“不錯。待到我魔主率領大軍攻入花語平原時,日月無光,神州易主,星空之下,永墜黑暗——李牧羊,你在此時拒絕與我深淵族的合作,到時候便將成為我深淵之敵。萬萬年前,即便是龍族最顛峰之時,也難以對我深淵族趕盡殺絕,現在,舉世之下,隻有你這一條孤零零的小龍——你還有何資格與我深淵族為敵?”

“我就是隨便問問,沒想到你這麽容易就上當了——倘若你們深淵族當真打破結界,怕是早就大開殺戒了,還用得著如你這般潛入人族隱藏起來不敢見人?”

“不,你錯了——”無眼糾正了李牧羊的懷疑,沉聲說道:“自有天地始,深淵族三次打破結界,進攻人族,結果無一幸免,全部失敗了——特別是最後一次的失敗,讓深淵族開始反思自己的進攻策略是否正確。”

“我們知道,自己錯了。前三次進攻,深淵族隻知一味的強攻猛攻,所以導致人族團結一致,神州億民共抗我族,又有你們龍族與他們並肩作戰,致使我族損失慘重。一次又一次,當我們好不容易打破怒江結界,即將登陸花語平原,魔族大軍席卷神州的時候,又一次又一次的被你們趕了回來——”

“所以,魔主派遣麾下十八將潛入人族,策反和奪取那些有能力影響神州局勢的重要人物為我魔族所用——人族生性好鬥,隻要給你們一些利益,或者一些神兵利器、功法秘籍——你們就會彼此之間廝殺不休——人族陷入內戰,自然就會消耗實力,我深淵族便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奪取神州——”

那道黑影逐漸化作一個迷糊的人形,那張虛幻的人臉朝著李牧羊看了過去,能夠看到他蠕動的嘴唇,嘶聲說道:“所以,這萬萬年來,人族的每一次大規模戰爭,都有我們深淵族的操縱和身影——”

“你們原本想著等到人族自己將自己毀滅,你們便可趁虛而入。但是卻每一次都以贏氏一統神州來結束爭鬥——所以,你們那位雄才大略的魔主再也等不及了,想要再一次用深淵族的武力來征服人族——可是,難道你們沒想過嗎?這一次也會和前麵三次一樣,以魔族的死傷慘重為結束——甚至會被直接滅族——”

“哈哈哈——”黑影狂笑出聲:“有光明,自然就會有黑暗。有正義,就自然會有邪惡。黑暗和邪惡永不消失,我深淵族便也永遠都不會消失——深淵族隻會暫時的退卻,永遠都不會滅族。”

“既然這樣——”李牧羊輕輕歎息,說道:“那就能滅一次就滅一個吧。”

話音未落,李牧羊的身體已經從原地消失。

他的身體變成了一道白色的光,一道白色的極光,那道光從那道黑影的中間穿了過去。

穿膛破肚!

黑影中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就像是一塊黑色的墨點,被人用鋒利的刀刃給戳破了口子似的。

李牧羊的身體再一次在之前消失的地方出現,看著對麵那腹部中間出現了一個白色孔洞的黑影。

“《行雲布雨訣》——龍族身法,果然讓人防不勝防。”濃霧之中,那道黑色的身影在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李牧羊,你以為僅憑你一人之力便可扭轉局勢——你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黑暗將眼前的一切吞噬——”

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黑幕越來越重。

大量的黑色氣體從那黑影所在的地方散發出來,然後朝著四處散去,從高空看來,整個天都城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甚至還在向更遠處的帝國疆界蔓延。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

那道黑影越來越淡,然後在眾人的眼簾消失。

“想跑。”李牧羊怒聲喝道。

若是任由你這樣跑了,他的龍臉往哪裏擱?

李牧羊伸出右手,那右手突然間脹大無數倍,就像是天神的手掌一般散發出金色的光華。

他的五指張開,然後收攏,潛入那濃霧之中的黑氣又被他抽離回來,朝著他的掌心聚攏。

等到將最後一絲黑氣收進那金色的巨掌之中,李牧羊的手掌合攏,五根手指頭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哢嚓哢嚓——

掌心之中,傳來骨頭碾斷的聲音。

大量的血肉從它的手指縫隙間流溢出來,散發出濃鬱的惡臭味道。

無眼,魔族十八將之中排名第四的大將軍,竟然就這樣被李牧羊給捏成肉泥,就連本尊都沒機會現形。

“師父——”躺倒在地上的楚潯發出淒慘的叫聲。

啪——

李牧羊攤開手掌,將手裏的一大堆人骨皮肉丟棄在地上,然後那金色的手掌迅速縮小,很快就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李牧羊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白色的絲帕,仔細的擦拭著手掌的血漬。

這種粘稠的綠色**讓他覺得非常的惡心。

“師父——”楚潯趴倒在地上,就像是一個廢物一般大聲的喊叫。

全場靜寂,隻有楚潯仿若怪獸般的嘶吼。

“潯兒——”惠王看到楚潯痛苦的模樣,低聲喊道。

“滾,你給我滾,我不是你的兒子——我不是人族——”

“潯兒,散去魔功,和那魔族一刀兩斷,你還是我的潯兒——”

“不可能——不可能——我死也不會散去神功,隻有這身神功才能夠保護我,你們誰也不能——”聽到父親說要讓他散去魔功,楚潯的情緒更加激動,七竅流血,滿身傷痕,拚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怒聲喝道:“你們隻想殺了我,你們都覺得我是一個廢物——沒有神功,我活得生不如死——”

“潯兒——”惠王還想再行勸解,但是想到一時半會兒怕是沒辦法讓自己的兒子回心轉意,轉身看向陸行空說道:“無論如何,楚潯都是我的兒子——他受魔族蠱惑,所以才做了那些無法無天之事——把他交給我,如何?”

陸行空看了李牧羊一眼,說道:“這件事情,我作不得主。”

惠王轉身看向李牧羊,心裏糾結著如何稱呼這頭惡龍,又如何與他討這樣一個人情。

“不行。”李牧羊當場拒絕,根本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因為楚潯是你的兒子,是西風皇子,所以他做錯事就是被惡魔蠱惑——所以別人就要原諒他,饒恕他。如此是這樣的話,那些被他吸髓而死的平民百姓怎麽辦?他們就死有餘辜?他們就活該倒黴?”

“李牧羊,你們陸氏何必苦苦相逼——難道當真要和我楚氏不死不休嗎?倘若逼死了我,對你們陸氏又有什麽好處?難道你們陸氏也要背負一個戮君謀反的惡名?世世代代被人唾棄難以脫身——”惠王見到李牧羊態度堅決,心裏的戾氣以及骨子裏的帝王之尊嚴被激了起來,麵紅耳赤,指著李牧羊破口大罵,暴跳如雷。陸氏爺孫,實在是欺人太甚。

李牧羊冷笑連連,看著惠王出聲說道:“原本就是惡龍之族,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世世代代被人唾罵。就算殺君謀反,那也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作為你們眼中十惡不赦的種族,不做一點兒與之相配的壞事,那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李牧羊——”

“楚潯,我不會給你。”李牧羊眼神如刀,聲音堅定無比地說道:“他若不死,那數百上千的無辜百姓便死不冥目。那些擔負養家糊口重任的壯男,那些還不曾走出過村莊放眼看世界的男童——倘若無人可以為他們申冤,那麽,這件事情便由我來。”

李牧羊的身體從原地消失。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便已經躍到了楚潯的身體旁邊。

“攔住他——快攔住他——”惠王心生不妙,知道李牧羊想要做什麽,厲聲喝道。

李牧羊站在楚潯的身邊,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

右手握拳,拳頭上麵燃燒著火紅色的火焰。

轟——

一拳轟出,那團紅色的火焰飛快的砸在了楚潯近在咫尺的腦袋上麵。

砰——

就像是那熟透的西瓜,被人一拳給打得稀爛。

因為用力過猛,甚至連血水四濺的惡心場麵都不曾出現,那些血啊肉啊骨頭啊什麽的全部被那烈火給焚化消失。

一拳爆頭!

深淵惡魔,隻有徹底的毀掉他們的第三隻眼才能夠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