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

無憂宮內,隻剩那黑色怪獸嘴裏的咀嚼聲音。

它不僅僅吃掉了那聞名於神州的死亡毒帳,竟然連那全身都是毒藥的毒寡婦也給一塊兒吞掉了。

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挑食!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這詭異一幕,看著那大口吞咽的黑色怪獸,看著抬手便放出這頭凶猛怪獸的李牧羊。

“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不是真氣幻化而成嗎?為什麽就像是真實的一般?”

“從來不曾聽說過這等功法——那黑色怪獸到底是何來曆?”

……

因為黑色怪獸的吃人方式聞所未聞,所以現場還有不少人在猜測那黑色怪獸的背景來曆。

天寶真人麵露凝重之色,出聲問道:“可是——食屍獸?”

“不錯。這便是食屍獸——”李牧羊出聲說道。

聽到食屍獸之名,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曾經問過毒仙吳青牛:天下何毒最毒?

吳青牛答:屍毒最毒。

屍毒最毒,而這食屍獸卻專以吞噬屍毒為生。

可以想象,這食屍獸到底毒到了什麽程度。

難怪出自川穀唐門世家的毒寡婦麵對它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反擊之力,她今日算是碰到了用毒的老祖宗了。

因為食屍獸太過凶猛霸道,而且又喜歡以屍毒為食,說起來也不好聽,多為神州正義人士所不恥。所以,萬年之前驅逐食屍獸的秘法便已經失傳。

沒想到的是,為了對付這個曾經險些傷害過他的毒寡婦,李牧羊不惜使用秘法召喚來食屍獸將其吞噬。

由此可見,李牧羊此人的心腸到底是多麽的惡毒,對待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又是如何的殘忍報複。

哢嚓哢嚓——

食屍獸吃完了毒寡婦之後,舔了舔嘴唇,一幅我還沒有吃飽的貪婪模樣。

食屍獸看向李牧羊,李牧羊卻並沒有再次驅使它去攻擊別人。

食屍獸哀嚎一聲,化作一股黑色煙霧消失不見。

它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客人”,沒辦法在這個空間生活的太久。

“你這惡龍,竟然召喚出這種髒物來殘害人類——”有人站出來指著李牧羊說道。“惡龍終究是惡龍——”

“如此惡毒手段都能夠使出來,看來這惡龍平時沒少接觸黑暗事物——”

“手黑心黑,簡直是禽獸不如——”

李牧羊冷冷盯著那些攻擊之人,笑著說道:“毒寡婦用死亡毒帳,你們不發一言。我以毒攻毒,你們卻跳出來大肆攻擊橫加指責——果然是名門正派的一貫作風。”

“有利於你們的,就是再黑暗邪惡也視而不見。不利於你們的,就是米裏的一粒砂菜裏的一條蟲也會被你們視為殺人放火一般的行徑——整天攻擊這個指責那個,暗地裏卻是滿肚子的男盜女娼燒殺搶掠。你們又有何資格指責與我?”

頓了頓,李牧羊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既然你們口口聲聲的叫我惡龍,倘若我不做點‘惡事’,那不是對不起你們嘴裏喊出來的這個稱呼?”

食屍獸是來自黑暗世界的一種野獸,就像是李牧羊曾經在江南城所遭遇的那些血鴉一般。它們的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毒素,攻擊力極其強大,但是攻擊方式卻又有傷天和。

倘若不是那些內心邪惡或者行走於黑暗世界的殺手或者屠夫,怕是沒有什麽人會去學習它們的召喚之法。

李牧羊之所以特意將它們召喚出來,是因為毒寡婦不僅僅想要用毒害他就連自己身邊的朋友也不願意放過——當然,既然人家叫做毒寡婦,也不能人家的這種行為就有什麽問題。

所以,李牧羊一直被人稱之為“惡龍”,那麽,它召喚出食屍獸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什麽樣的人就說什麽樣的話做什麽樣的事情嘛。

惡龍不殺人,還有資格被稱之為“惡龍”?

“滿口胡言。”天寶真人氣憤之極。他從人群之中站了出來,出聲喝道:“夏侯淺白,這頭惡龍剛才使用那神州禁忌之法,這是你親眼所見之事——難道你當真還要繼續助紂為虐嗎?你無視父母之命家族之職,也不將我們道教的宗義戒律放在眼裏?你可還記得我們道教的立教真言是何?”

夏侯淺白遠遠的對著天寶真人躬身行禮,說道:“原來真人也在,夏侯淺白給真人行禮了。”

“你不用給我行禮,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今日所行之事,你知道給我道門聲譽帶來多麽惡劣的影響?你可曾想過,下次回到龍虎山你要如何向掌教師兄交代?”

“沒想過。”夏侯淺白麵無表情地說道。

“夏侯淺白——”天寶真人怒不可竭,恨不得一巴掌把這混蛋給拍死。

“真人切莫因我動怒,剛才家父也曾這麽做過,結果自己灰溜溜的回去了。看起來訓戒效果並不明顯。”夏侯淺白趕緊出聲勸說。“再說,李牧羊到底是不是惡龍,別人不清楚,真人難道也不清楚嗎?”

“李牧羊做過什麽惡事?他又殺過了什麽好人?龍族為何覆滅?人龍兩族為何矛盾如此深厚難解——別人不知道,難道真人也不知道嗎?真人倘若不知道的話,我倒是知道龍虎山上有幾本珍藏典籍,推薦真人回去再好生讀上一讀。說不定會改變自己的想法,選擇和晚輩站在一個陣營。”

“夏侯淺白,你——”天寶真人被夏侯淺白這番話給懟得都快要吐血三升了。他當然知道夏侯淺白問出來的這些問題的答案。

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利益之爭,還是對整個神州的話語權之爭。

天寶真人是人族,自然覺得人族先輩們所做的事情沒有什麽不對——隻不過手段卑劣了一點而已。

擱到現在,他們仍然會選擇做出那樣的事情。

隻是,他能夠將自己的想法當眾說出來嗎?

“我定要匯報掌教師兄,將你驅逐出龍虎山——你這種自私自利惘顧大局的行為根本就是在給龍虎山和我道教抹黑。”

“師父不會同意的。”夏侯淺白出聲說道:“他比你明事理。”

“——”

“夏侯淺白,你怎能如此和真人說話?”一直跟在天寶真人身後的一個長衫男人臉色不善的喝道。

“你是何人?”夏侯淺白問道。

“萬歸一。”

夏侯淺白的表情不由得一愣,瞬間又恢複了原狀,冷笑著說道:“據說是道門第一劍——真是久仰大名了。”

“今日我便要跟隨真人屠殺惡龍,希望你不要多生事端。免得被人說我們道教內部不和,道教晚輩無法無天。”

夏侯淺白一幅無所謂的模樣,出聲說道:“你想屠龍,那就屠吧——反正以前想要屠龍的人都被龍屠了。”

萬歸一臉色難堪,卻終究不願意和夏侯淺白這個背景深厚而且在道門又有巨大靠山的紈侉子弟在一些無聊的問題上麵爭執不休。

萬歸一無視夏侯淺白的挑釁,眼神凶狠的盯著李牧羊,說道:“據說你擅長使劍?”

“是你擅長使劍,我擅長的東西多著。”李牧羊毫不客氣的反擊。在某些方麵,他和夏侯淺白師徒倆人一脈相承,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好,既然如此——”萬歸一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戾氣,用道家的《青心咒》拚命的壓製著心中的無名之火。這師徒倆人實在是太可恨了,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不,更像是最惡毒的詛咒,讓人聽了之後心煩氣燥,血脈飆升。“我便用道教的《三清伏魔劍》來領略一下你這惡龍的絕技秘法。”

“隨意。既然你用劍,那我就陪你用劍吧。”李牧羊轉身對千度說道:“借我長劍一用。”

千度便將自己手裏的長劍遞給了李牧羊。

李牧羊接過長劍,仔細的感受著這長劍上麵殘留的溫度以及長劍本身的不凡。

千度嫣然而笑,說道:“此劍名為桃花,是我在院子裏的一棵老桃樹下麵挖到的此劍——名字是不是取得不好?”

“名字好,劍更好。”李牧羊笑著說道。他心中已經猜測到了此劍的來曆,隻是暫時不說,準備一會兒給千度一個驚喜。“你忘記了,他們還給我取了一個桃花公子的外號?雖然我自己不願意承認,便是,畢竟這個名號已經跟我了多年。今日,我桃花公子就用這桃花劍來會一會這道教的劍法第一萬歸一——”

“小心一些。”千度柔聲說道。看向李牧羊的眼神裏麵有星光閃爍,迷人耀眼。

“放心吧,有桃花劍護體,他難傷我分豪。”李牧羊長劍一揮,豪氣幹雲。

他看著坐在對麵的萬歸一,出聲說道:“拔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