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秦翰的肩膀上多了一道口子。半邊身體差點兒被吳山計給斬掉。

李牧羊再一次施展《小圓光術》來替秦翰療傷,文弱弱再一次哭哭啼啼的央求著秦翰不要再衝上去送死央求李牧羊替代秦翰去死或者去把吳山計殺死——

你看看,女人總是這麽現實。

這一次比之前傷得更重,就算有了李牧羊的《小圓光術》來治療了傷口,仍然讓秦翰有種相當吃力的感覺。左手手臂幾乎都抬不起來了。胸口的那一劍還有隱痛,看來想要完全的痊愈也需要一段時間。

“感覺怎麽樣?”李牧羊看著秦翰的眼睛,出聲問道。

“我沒事。”秦翰眼神堅定地說道。習慣性的咧嘴傻笑,發現就連笑容都容易牽扯到傷口,又趕緊的把嘴巴合上,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愚蠢。

“相馬公子,我求求你了——不能再讓三哥上了——”文弱弱眼淚汪汪的拉著李牧羊的肩膀,說道:“他會死的。”

李牧羊輕笑,沉聲說道:“那你覺得讓誰上比較好?”

“相馬公子——”文弱弱瞪大眼睛看著李牧羊,不明白他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

“倘若我沒有發現吳山計的險惡用心,倘若我今天晚上沒有回來,倘若我也不是那吳山計的對手——你們怎麽辦?”李牧羊出聲問道。“我不是不願意幫你,但這不是你們什麽都不願意付出的理由。”

“相馬公子——”

“相馬公子說的對。”秦翰沉聲說道:“弱弱,相馬公子已經幫我們夠多了。再說,這原本就是我們招惹來的麻煩。要不是我們和這種狼心野心的家夥為伍,又怎麽會有今日這般的惡心事?所以,你就不要為難相馬公子了。我沒事,我還能打。就算殺不了他,我也要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三哥——”

“我不行你再上,你不行了還有屠心——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讓這種惡人繼續禍害人間。”秦翰一臉堅定地說道。

“三哥,我知道相馬公子已經幫我們夠多了,我也知道我的要求不對——我並不是想要相馬公子來替我們擋下災難,我隻是——隻是擔心你會丟了性命——”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倘若我們三個都不行了,再請相馬公子出手相助。我想相馬公子那個時候一定不會拒絕。”

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活著走出龍窟。”

“不自量力。”吳山計冷聲說道,心裏卻開始擔心起來。

正如秦翰對文弱弱所說的那般,秦翰不行了還有文弱弱,文弱弱不行了還有屠心。倘若兩人都不行了,還有李牧羊那個大怪物存在。

若是單打獨鬥,無論是秦翰還是文弱弱屠心都不是他的對手。

就算他們三人一起聯手,吳山計也有信心能夠在短時間內將他們一一擊破。

可是,那個有可能是龍族的“燕相馬”怎麽辦?

吳山計沒有和他交手,但是卻好幾次看到他和別人交手。

無論是斬殺昆侖雪獅取其晶魄,還是劍斬武裂和鍾無言,甚至包括成名數十年的長白劍派狂鯊長老,吳山計心中隻有一個感覺:深不可測。

這些人玩起了車輪戰,自己哪裏還有活路?

吳山計心神電轉,思考著找一個什麽樣的辦法一次性的將這裏麵的所有人都給解決了,讓自己能夠順利逃出龍窟——

心裏真是恨極了那個燕相馬啊。

倘若不是他多管閑事的話,恐怕自己已經早就毒殺了文弱弱和秦翰,順利將他們懷裏尋到的寶貝全部收為已有。然後再用計騙出屠心,一劍殺了。等到天亮之後,這個燕相馬回歸之時,再趁其不備用毒將其殺死——

那個時候,這龍窟裏麵所有人的寶貝就全部都是自己的了。

“怎麽他就回來了呢?他不是那頭惡龍嗎?他的體內不是有八根幽冥釘嗎?那幽冥之氣每到子時必然發作——他到底是不是那頭惡龍啊?難道自己被那長白劍派所蒙蔽,自己的判斷有誤?”

所有的一切全都毀了。

吳山計現在最期待的,就是能夠全身而退。至於能不能帶走其它人的寶貝,他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奢望了。隻要帶走自己懷裏揣著的那《天魔九卷》,假以時日,自己的名字終將成為星空之下最響亮的存在。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心裏打定了主意,看向秦翰的眼神就更加陰狠凜冽。

這一次,定要將其一劍斬殺。

“三哥——”文弱弱抓著秦翰的手,不願意再放他出去。

所有的道理她都懂,但是,讓自己喜歡的人去送死,她就是做不到而已。

“我沒事。”秦翰還是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勸慰著說道:“我不會死的。我還沒有娶你為妻和你生一堆娃娃呢。”

“三哥——”

“不要哭,你一哭我就慌。心一慌手裏的錘子就握不住了——本來我還有六成勝算,你一哭我就一成機會也沒有了。”

“討厭。”文弱弱抹了一把眼淚,破啼為笑說道。“你一定要活著回來。隻要你回來了,我就答應你的所有要求。”

秦翰眼睛大亮,說道:“真的?”

“真的。”

“好。”秦翰咬牙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活著回來。”

秦翰再一次提著虔誠戰錘走到了吳山計的麵前,一臉憨厚地說道:“大師兄,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大師兄了——我看得出來,你想殺我。你也應該看出來,我要殺你。大家相識多年,我以為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一輩子的師兄弟,怎麽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這裏,大家就做個了斷吧。”

“我成全你。”吳山計說話之時,地麵之上有一個吳山計,天空之上同樣的還有一個吳山計。

秦翰知道,地麵之上的那個吳山計隻是一道虛影,是因為他的速度太快留下來的幻像,半空之中的吳山計才是他的真身。

半空之中的吳山計人劍合影,身體化作一道紅色的驚虹。

你分不清哪裏是人,也分不清哪裏是劍。兩者完美的融合為一體。

凜冽、詭異、威武霸道之極。

此劍方是《血炎劍》,以施劍者的本尊的血氣來化劍。

嚓——

天空之上,那道驚虹朝著秦翰所在的位置劈斬過去。

隻有一道劍影,也隻有這一道劍影。

但是,卻讓人生出望而止步的壓迫感。

“果然了得。”李牧羊也是驚歎不已,沒想到吳山計竟然隱藏了這麽強大的實力。早知道如此,就沒必要蠱惑秦翰上去狙殺吳山計了。雖然自己如此行事也是另有所圖,但是,倘若損失了秦翰這樣一個可用之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秦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文弱弱一眼,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隻是,這笑容卻有些苦澀和不舍。

他閉上了眼睛。

於它而言,睜開眼睛和閉上眼睛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生死在此一擊。

他也嚐試過去思考那單卷之上的七個圖形符號,想要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悟道破境。

但是,上古留下來的神功豈是那麽好參破的?

既然破不了那丹卷的秘密,又不懂得使用這虔誠戰鍾的技巧。他便隻好將他以用劍的方式將它使出來——用闊口劍還是用習慣了。

秦翰眼睛緊閉,手持虔誠戰錘。

與此同時,他將手裏的戰錘當作重劍一般的劈斬出去。

“我!”

虔誠戰錘之上,浮現了一抹色光的光輝。

“血!”

虔誠戰錘的錘子在不停的漲大。

“即!”

虔誠戰錘的錘子變得如臉盆一般的大。

“我!”

虔誠戰錘已經如磨盤大小,大半個靜室都被它給填滿。

“命!”

當秦翰將五字真言的最後一個字眼喊出來時,虔誠戰錘變成了一輪銀色的圓月。

月光瑩瑩,鋪天蓋地。

吳山計的瞳孔裏麵浮現驚恐之色,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明明是一個小如稚子玩具的小小石錘,為何竟然變成這般磅礴巨大的神器?

而且,他從那巨錘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子排山倒海毀天滅地的氣息。雖然那股子氣息極少,就像是一個絕世強者隻是外放了一縷的神識,但是,那仍然是自己難以抗衡的。

“我命休矣——”吳山計的嘴裏閃現出來這幾個字眼。

此時此可,變招已經來不及了。逃避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那戰錘已經將他的氣機鎖定,他所能夠做的——就是保持著這樣的招式保持著這樣的姿態繼續前衝。

一往無前!

轟——

巨大的月光撲麵而來,一錘子砸在了吳山計的那道血紅色的劍氣之上。

砰——

吳山計的身體被石錘砸中,就像是一塊堅硬的石頭被瞬間瓦解變成一繼縷石煙一般。

嘶啦啦——

吳山計的身體化作一片白色的煙塵,被勁風一吹,四處飄散。

神魂皆滅,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