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腳化刀,刀氣縱橫。

隻聽見“哢嚓”一聲脆晌,陸勿用的雙腿就那麽齊唰唰的給斬斷了。

在斷裂的那一瞬間,隻聽到血水狂飆。直至上半身失去平衡,身體朝著前麵栽倒過去時,眾人才發現,李牧羊那一腳就那麽硬生生的把陸勿用的兩條腿給斬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一臉驚詫的看著李牧羊。

這個容貌清秀平時看起來斯文有禮的年輕人竟然有如此烈的手段,如此毒的心腸——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斷人雙腿。

當然,和他化作黑龍口吐龍息烈火屠城的場麵是沒辦法比的,但是那個時候的李牧羊遠在天空之上,而且是以巨龍的形象出現——那個時候的所作所為被人潛意識的認為是巨龍的手段。

現在一腳斬人雙腿,而且是之前的風城之主陸勿用的雙腿,這種血淋淋的場麵就發生在眼前,反而更加的讓人毛骨悚然汗毛豎起。

“這個年輕人,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陸勿用的身體原本就在陸契機的折磨下傷痕累累,隻不過是在囚衣的包裹下尚且看不清楚。

現在他的雙腿被李牧羊給斬斷,身體連帶著那重若千斤由寒鐵打造的鐐銬也跟著砸倒在地上,血水四溢,衣服和身體很快就被血水浸濕,然後整個的浸泡其中。

“李牧羊——”陸勿用雙手撐地,拚命的想要從那血泊之中爬起來。或者說,拚命的想要把自己的腦袋昂起來,而不是和自己的胸口一般的浸泡在血泊裏。“你這個畜生,你這頭惡龍——”

他滿臉仇恨的對著那些效忠於李牧羊的人們喊道:“你們這些蠢物,愚不可及——人龍兩族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等到龍族重新壯大發展起來,等待你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數萬年前,人族將龍族屠殺殆盡。你們以為龍族心裏就沒有恨意嗎?你們以為——他們還會把人族當作朋友嗎?你們隻是癡人說夢,你們都是——一群罪人。龍族會報複的,他一定會報複——他們會將當年人族在他們族人身上所做過的事情全部都重現一遍,那個時候,神州浩劫,整個人族都會被他們毀滅,誰也別想活命——”

“哈哈哈——效忠一頭龍,真是天大的笑話——效忠一頭畜牲——”

……

聽了陸勿用的淒厲喊叫聲音,在場的不少人臉色大變。

雖然他們不願意承認,但是,潛意識裏還是覺得陸勿用所說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他們是人族,卻效忠一頭和人族有深仇大恨或者說兩族之間不死不休的——龍族,他們的未來是什麽?

此番事了,他們何去何從?

或者說,有朝一日,風城之危解除了,他們又當要做些什麽?

整個神州的強者皆來屠龍,難道他們要和整個神州為敵嗎?

李牧羊要他們和整個人族為敵,要他們去屠殺那些無辜的百姓,他們也要——履行這樣的命令嗎?

……

李牧羊眼神冰冷的盯著血泊之中大喊大叫的陸勿用,沉聲說道:“拖起來。”

嘩啦——

陸勿用斷了雙腿的身體被幾名士兵從地上拖了起來。他們用力的架著陸勿用以及他身上的鐐銬不敢鬆手,稍微鬆懈他可能就會再次墜倒下去。

李牧羊走到陸勿用的麵前,說道:“你是因為這個才背叛陸氏的嗎?”

“我沒有背叛陸氏,我是在拯救陸氏。沒有我的話,陸氏早就被人滅族了。”陸勿用的麵目猙獰,聲音陰狠之極。“倒是你的爺爺陸行空才是真正的陸氏罪人,為了滿足自己忠肝義膽名傳千古的一已私欲,自己戰死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拖著整個家族為他陪葬——這等惡人,有何資格做我陸氏之主?”

“我隻是做了正確的選擇而已,以前不後悔,現在知道陸行空的孫子是一頭惡龍——他為了保護這頭惡龍,竟然不惜將他隱藏起來,斷絕血脈關係和一切聯係,就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知曉——他這是和神州人族為敵,自尋死路,怪得了誰來?現在,陸某心裏隻有得意,隻有解氣——”

“你說完了嗎?”

“可笑那些蠢物被你蠱惑,雖然想著要效忠和維護龍族——他們將自己的子女家人置於何地?將人族安危置於何地?”

“能否抽出一點點時間聽我說幾句?”李牧羊看著陸勿用問道。

陸勿用想了想,發現自己沒辦法拒絕李牧羊。

因為自己的時間掌控在他的手裏,他想讓自己有時間,自己就有時間。他想讓自己沒有時間,一刀砍了腦袋便是。

“怎麽?你想說服陸某,讓陸某和那些蠢物一般為你賣命?李牧羊,你休要癡心妄想——”陸勿用鐵骨錚錚的喝道。

李牧羊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陸勿用的心裏就更加憋氣了。你都沒試過,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呢?

“所以,我就不在那種事情上麵多費口舌了。免得你覺得我是在侮辱你的人品,以及我自己的智商——”李牧羊的聲音古井無波地說道。“你本是風城之主,陸氏核心,被我爺爺視為子侄,和我父親手足相稱——你背叛陸氏的時候,你可曾想過如此這般會讓他們置於險地?”

“他們不死,陸氏便亡。再說,他們的死傷也計不到我陸勿用的頭上。”

“我爺爺死了,他為了保護我,為了給我爭取一點兒逃生的時間,死在了宋孤獨的手上。我父親重傷不醒,逃亡路上,曆盡凶險,為了保護我擊退了七撥敵人,最後還為我擋下了一根幽冥釘。正如你所說的那般,我爺爺的死和我父親的傷都和你沒有關係,因為那個時候的你遠在風城,你就算有心想要傷害他們也沒有機會——”

“可是,我也不能把所有責任都擔到自己身上,你說是不是?我的心情很不好,身體也承受著巨大的傷害——要是再將所有的痛苦都擔到自己肩上,就是那些愧疚自責都讓我活不下去了。人都是自私的,陸城主為了自己活著,所以背叛了自己的主家,背叛了自己的兄弟長輩。我也是自私的,我想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好受一些,壓力稍微減輕一些,所以,就委屈陸城主,幫我承擔一些,你覺得如何?”

“李牧羊,你想要怎麽樣?”

“這樣一來,就好給陸城主定罪了。”李牧羊出聲說道:“陸勿用,欺師滅祖,屠殺族人,無惡不作。斬立決,立即行刑。”

李牧羊話音剛落,伸手一招,就將一名小將腰間的佩刀招到了自己的手裏。

手起刀落,一刀朝著陸勿用的腦袋砍了過去。

哢嚓——

人頭落地。

頭顱翻滾,鮮血再一次激紅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所有人都身體緊繃,一臉緊張的看著手提滴血長刀的李牧羊。

那些重鎖在身,被數名士卒強行按倒在地的風城叛將們更是呼吸急促,身體激烈的在抽搐抖動。

原本他們還心存幻想,以為這次叛變的人那麽多,而且是以陸氏族人為主導力量,就算他們想要懲罰,也不過是每人打上幾十板子的事兒——

叛將數百,將士數萬,總不能把這個人全部都殺了吧?

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法不責眾。

大家一塊兒犯下的錯誤,所有人一起來承擔,每個人所承擔的重量就會是很微小的一部份了。

可是,事實看起來並非如此。

就連之前的風城之主陸勿用都被他說砍頭就砍頭了,就像是殺了一隻風城野雞一般,他們又能夠僥幸存活嗎?

李牧羊轉身看向陸昆,出聲問道:“陸昆將軍,你準備好了嗎?”

“稟告家主,末將已經準備好了。”陸昆躬身行禮。

陸昆從懷裏摸出一塊白絹,絹上寫滿了細密的小字。

他捧著絹布走到一個囚犯的麵前,朗聲念道:“陸俊,陸氏族人,神豹軍將軍。背叛族長,誅殺族人,夥同陸勿用同謀叛國,當斬。”

哢嚓——

跟在陸昆身後的一名劊子手毫不猶豫,舉起手裏的行刑刀,一刀砍掉了那名叫做“陸俊”的囚犯腦袋。

“陸成,陸氏族人,威武軍將軍。背叛族長,誅殺族人,夥同陸勿用同謀叛國,當斬。”

哢嚓——

劊子手又是一刀。

陸成人頭落地。

“張強峰,猛虎軍參軍,夥同陸勿用同謀叛國,當斬。”

哢嚓——

人頭落地。

“蔡清水,神豹軍將軍,夥同陸勿用同謀叛國,當斬。”

哢嚓——

陸昆每念一個名字,便會有一個人人頭落地。

旁觀者噤若寒蟬,跪地者哭喊聲一片。

看李牧羊這架勢,他是準備將那些跟著陸勿用一起叛變投城的將領們給斬盡殺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