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糕點鋪裏麵的貨架被推倒,爐具也被砸地稀爛。

“救命——救命——琦姐救我——”女伺員拚命掙紮,伸手推開大塊頭的胖臉,想要逃脫那個大塊頭的魔爪。

可是,她的力道太小,無論她怎麽努力,那個大胖子臭哄哄的嘴巴還是在她的臉上脖子上拱來拱去的。

兩個糕點師父提著擀麵杖衝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擊動作就被那些街霸給打倒在地。他們做糕點是行家,但是打起架來根本就不是這些流氓的對手。

“小婷——”羅琦目呲盡裂,朝著那個小姑娘撲過去。那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無論如何,羅琦也不能讓她被這些流氓毀了清白。

張天意壯碩的身體隻是往前跨了一步,恰好又把羅琦的身體給擋在了外圍。

“張天意,我和你拚了。”張琦伸手要去抓張天意的臉,卻被張天意一把給抓住了手腕。

“拚了?”張天意笑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隙。“在這裏拚,怕是你占不到什麽便宜。但是如果在**拚的話,你倒是會有三兩分勝算——”

“張天意——”

“對,保持這潑辣的勁頭。我這就喜歡這一口——”

哐當——

糕點鋪的木門被人重重地撞開,李牧羊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

“牧羊——”羅琦對李牧羊的事情極其敏感。看到他突然跑到鋪裏來,生怕他碰著傷著,尖叫著喊道:“牧羊,快跑——快去找你爸回來——”

“喲,這就是你家那個小野種?嘿嘿,讓他看看也好,年輕人嘛就應該早點兒接觸社會——”張天意的眼角掃了李牧羊一眼,興致更加高漲。

“張天意,你這個禽獸——牧羊,你快跑——”

“跑不掉了。”張天意說話的時候,幾個混混已經朝著李牧羊圍攏過去。

“張天意——放了我兒子,放了我兒子,我給你錢,我按照你的要求交管理費,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你們要是敢傷了他,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我要讓你們全家老小陪葬——”羅琦歇斯底裏地叫喊著,拚命地朝著李牧羊衝過去,一幅和人不死不休的架勢。

“你要是早些答應我的要求,不就沒有這些事情了嗎?好,你想要保護自己的兒子是吧?也不是不可以,還是那句話,陪我去喝一杯,咱們倆好好聊聊天,你說什麽問題解決不了?”

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李牧羊漆黑的眸子瞬間被紅雲包裹。

那是鮮血的血紅色,就像是一雙黑色墨珠被浸泡在血池裏麵。

他的表情寒冷如霜,臉色都能夠擰出一把把的冰水。

握在一起的拳頭咯嘣咯嘣作響,聽起來就要把自己的骨頭也給捏碎了一般。

在他的右手手背,那片消失不見的鱗片越發的漆黑,就像是一塊墨石鑲嵌在他的皮肉上麵。

因為那墨石太黑,反而襯托他的皮膚很白。

李牧羊喘著粗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等待著那幾個人渣混混向著自己撲來。

“小子,你這是自尋死路,怪不得別人——”為首的一個麻子臉笑嗬嗬地說道,然後伸手去抓李牧羊的肩膀。

“你們不該招惹我。”李牧羊聲音嘶啞地說道。那聲音冰冷又滄桑,很難讓人相信是從一個青春少年嘴裏說出來的。

“喲,小家夥還有脾氣。”麻子臉對著自己身邊的夥伴們哈哈大笑,說道:“我們招惹你又怎麽著?還能把我們殺了不成?”

“死。”

轟——

李牧羊一拳轟出。

有驚雷呼嘯,有閃電轟鳴。

有數不清的白色電光閃爍在空中,就像是一道閃電突兀地在這店鋪內部炸裂開來。

呼——

勁氣狂飆,把那些推倒在地上的貨架和糕點全都給卷起,朝著四周的牆壁撞擊過去。哐哩唧當的聲音不絕於耳。

圍攏在李牧羊四周的四名黑衣混混首當其衝,最先被那狂霸無匹的勁氣給吹走。

他們的身體撞擊在牆壁上麵,然後身體內部傳來哢嚓哢嚓的骨頭斷裂聲音。

砰——

四個人的身體同時落地,然後猛的吐出大口大口地鮮血。

最慘的是直接承受了李牧羊那一拳的麻子臉,當著李牧羊的麵,他的整個胸腔都被打得塌陷下去。

他的身體在空中飛揚,一口鮮血在空中噴灑。血水飛濺,他的身體也迅捷如風地向後倒退。

嚓——

他的身體撞碎了木頭隔板,直接飛進了後廚。

然後裏麵再無動靜,怕是難以承受這一拳之威直接被活活給打死了。

那個摟著小婷不肯放手的大塊頭這一次倒是幫了小婷,因為在勁氣如炸彈一般席卷四周時,他的身體也朝著展示架衝撞而去。

他的身體重重地撞在紅木製的櫃架上麵,把老櫃架給壓地嘎吱嘎吱作響。

而小婷被他給摟在懷裏,有肉墊護衛,反而保住了一條小命。

羅琦的身體輕柔,受勁氣的影響被吹飛出去。她的身體落在做糕點的麵板上麵,被那些麵粉給糊了一臉一身。

倒是張天意會幾手橫練功夫,感覺到局勢不妙的時候,他立即使出了一個“鐵馬渡河”的下沉功夫。

雙腳往地上一踩,花崗岩地麵竟然傳來嚓嚓嚓的響聲,他的雙腳深陷石頭裏麵,就像是和那整塊的巨大花崗岩給融合在一起。

李牧羊就像是降臨人世的天神,出手間就帶來了這樣一場巨大的風暴。

一拳之威,可驚天地。

狂風瞬間吹過,然後店鋪裏又恢複如常。

不,恢複不了正常。

李牧羊到來之前,思念糕點也不過是被幾個劫匪搶劫的模樣。

李牧羊到來之後,思念糕點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微型的龍卷風。

沙沙沙——

一張糕點油紙在空中飛揚,飄飄****朝著地麵降落。

糕點鋪所有的人,隻要還活著的人。

他們的視線穿過空中的油紙,最終落在李牧羊身上。

羅琦從麵粉堆裏抬起頭來,白色的粉沫還在不停地從她的臉上頭上掉落。

她滿臉驚詫,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牧羊。

“這個——是自己的兒子嗎?”

那些口吐鮮血的黑衣人瞳孔脹大,有那麽一瞬間,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他們覺得自己遭遇了死神。

因為除了死神,沒有人給過他們那種全身無法動彈絕望至死的窒息感。

張天意雖然頂住了李牧羊的拳風侵襲,但是用肉體之軀強杠的後果就是他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被無數的刀子給割裂過一般。

強風過後,衣衫襤褸,和大街上那些乞討為生的乞丐服沒有什麽兩樣。

張天意雙臂雙開,就像是抱著一個大球似的。

雖然剛剛吹過一陣冷風,但是他的額頭卻大汗淋漓。汗珠不停地落下,滑過他的肉臉,然後敞進他肥胖的脖頸。

他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著,就像是在鍋裏大火加熱的豬頭肉。

他的小短腿也抖動個不停,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害怕。

那種被死神的鐮刀從脖頸邊閃過的感覺,讓他從骨髓深處滲透出懼意。

“噗——”

他再也堅持不住,喉嚨一甜,彎腰噴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李牧羊一步步地朝著他走過來。

哐——

哐——

哐——

……

李牧羊穿的是平底布鞋,踩在地板上麵並不會發出太響亮的聲音。但是聽在張天意的耳朵裏,他走過來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耳邊雷鳴。

李牧羊在張天意的身前站定,血紅的瞳孔沒有任何人類情感的打量著重傷嘔血的張天意。

“大哥——大哥,放過我這一次。這次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來了。我向你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來收取管理費——”張天意看著李牧羊的眼睛哀求著。

他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深潭,池水深沉,難以見底。

他害怕這種溺水的感覺,身體一直在向下沉,拚命撲騰卻找不到可以借力的一片浮萍。

“我罪該萬死,我願意向羅琦——向羅老板道歉。我願意賠償鋪裏的一切損失——隻要你願意放過我這回,我什麽要求都答應你。你開個價,你要多少錢都行——”

“大哥,你說句話——我——我再也不敢做這種事情了,我再也不在這條街上收保護費了,我願意向你交保護費,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張天意的大哥,我唯你馬首是瞻,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殺人放火在所不辭——”

“跪下。”李牧羊聲音威嚴地說道。

“什麽?大哥,你別這樣——羅老板,你快幫我說句話啊。你兒子要殺人了,他要殺人了啊,你快阻止他——”

張天意想跑,但是小腿戰戰,根本就挪不動步伐。

羅琦的嘴巴裏麵塞滿麵粉,所以咀嚼起來有些幹巴巴的。

她張嘴欲言,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的李牧羊讓她感覺到無比的陌生和心慌。

“跪下。”李牧羊再次說道。聲音裏麵已經有了隱隱的怒意。

“大哥——”

“跪下。”李牧羊怒聲暴喝,瞳孔裏血霧沸騰。

撲通——

張天意雙腿膝蓋一軟,重重地跪倒在了李牧羊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