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牧羊提著張晨丟到荷花池這種荷爾蒙爆表的事情,使他再一次成為複興高中的話題人物。

李思念每天從學校回來時,都會小臉激動神情亢奮的向他講述著風波後續的影響。

“哥——哥,你知道嗎?現在學校裏有好多男生都崇拜你——”

“有人懷疑事情一定是假的,因為以前張晨那麽厲害你那麽遜——嘿,結果好多人站出來說他們親眼所見,那些懷疑者都被打臉了——”

“哥,我們班的女生給你寫了一封信——情書哦。你以前沒有收到過情書吧?來,你摸摸,情書就是這個樣子的。華娟可是我的死黨,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

李牧羊倒是心態平和,無論李思念講得多麽起勁他也隻是淡淡地笑著。偶爾覺得小姑娘有趣,也會跟著調侃一下自己。

李牧羊把張晨丟進荷花池之後,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就離開了學校。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還留在那裏隻會產生更多的矛盾。他不想妥協,更不會道歉。

當然,張晨肯定也不會。

他也聽說過張晨的父親是一位很厲害的人物,可是,那又怎麽樣?有烏鴉厲害嗎?

李牧羊這幾天一直在反思自己。

以前的李牧羊也時常會受到這樣的嘲諷或者欺淩,很多時候比現在要過份太多。那個時候的李牧羊心態平和,隻要不影響自己睡覺或者趕緊讓他們欺負完自己好睡覺。他從來沒有像是這般的暴怒,更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和同學大打出手。

李牧羊知道自己的身體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譬如他一拳打飛了張晨,譬如他一拳轟飛了烏鴉,再譬如他能夠輕易地掰斷青金石頭桌麵——

他心中戾氣太盛,他感覺到自己熱血沸騰。

李牧羊知道,他的身體裏麵住著一頭怪獸。

正如烏鴉垂死之前詢問的那般: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自己的身體裏麵到底是一頭什麽樣的怪獸呢?”李牧羊一直在心裏思考這個問題。總是有斷斷續續的畫麵在睡夢中呈現,夢見自己被巨龍撕裂身體,夢見巨龍的身體被斬成數段,也夢見兩團光影在天空中纏繞,那是自己宿命之中的仇敵——

還有那不學而知的一些知識點,那各種各樣仿佛見過卻又讓他如此陌生的解題方式——

李牧羊的變化太大太大,大到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李牧羊。

更難過的是,他不知道應該把自己的變化向何人訴說,他找不到能夠授業解惑之人。

他就在這種即驚奇欣喜又小心翼翼地狀態下等待著,等待著自己的真身浮現出來,也等待著那遙遠的天都向自己發出邀請。

“西風大學——”李牧羊喃喃地念出這個名字。“拜托了。”

李牧羊最近在練字,他以前都很少寫字,所以字寫得也不怎麽樣。當他覺得自己的字不怎麽樣時,那就更加沒有了練習的動力。

人性便是如此!

可是,這一段時間他發現自己寫的字大有長進,架構筆力都有大幅度的提高,很有一點兒落筆如雲煙觀之如駿馬的瀟灑感覺。

李牧羊見之大喜。

他聽人說過,一個人寫出來的字就是他的第二張臉——李牧羊第一張臉沒長好,所以就很想在第二張臉上找一些存在感。

隻要沒事的時候,他就俯案練習。也沒有刻意的模仿名家的字貼,就是那麽自然隨意地書寫。

越寫越好,也越寫越流暢。就像這原本就是他應有的字體似的。

“又是原本又是應有——”李牧羊輕輕歎息。

寫了一個時辰的毛筆字,李牧羊站起來到院子裏舒展身體。

上次烏鴉事件,讓他感覺到了身體的重要性。

所以,隻要是沒事的時候他就按照《破體術》裏麵的步伐進行行走。多走幾圈之後,很容易就能夠感覺到疲勞一掃而光,大腦也清醒舒爽許多。

李牧羊正在行走的時候,院門被人砰砰砰地敲響。

聲音急促,看起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李牧羊快步走過去開門,隔壁趙嬸站在門口,看到李牧羊後趕忙問道:“李牧羊,你爸在家嗎?”

“不在,趙嬸有事嗎?”

“牧羊,快去找你爸到店裏——你們家糕點鋪出事了——”趙嬸急得不行,說話的時候小腳還跺個不停。

李牧羊急了,說道:“店裏出什麽事了?我媽沒事吧?”

“我從門口過的時候,看到有一群流氓在你們家店裏鬧事,你媽現在倒是沒事,就怕晚些時候要吃虧——快去找你爸回來——”

李牧羊帶上院門,大步朝著糕點鋪跑過去。

“快去找你爸回來——你去沒用——”趙嬸在後麵囑咐道。街坊鄰居的,誰不知道李牧羊是個病秧子啊?

思念糕點。

羅琦站在糕點鋪門前,笑嗬嗬地說道:“天意大哥,我不是不給你麵子,主要是我們這小本經營,辛苦一天下來也落不到幾個錢——月前才交的費用,這才剛剛月中呢,怎麽又要收費了?這麽個收法,我們也實在承擔不起啊。一個月下去,我們沒有賺頭,反而還要往裏麵貼錢。”

水柳街最大的街霸混混,五短身材腦袋渾圓的張天意皮笑肉不笑地盯著羅琦,說道:“羅老板,你這話說給別人聽還行,說給我們這些老街坊可就沒什麽意思了。你這思念糕點每天生意如何,我張天意可全都看在眼裏,有多少人進出,我都讓手下的小兄弟幫忙記著呢——你羅老板是個能人,你們的思念糕點在咱們江南城也是小有名氣——怎麽著?不願意交管理費是吧?”

張天意掃了一眼身後的眾小弟,笑著說道:“你要是不願意讓我們管理也行,要是有人跑到你們店裏來打架鬥毆什麽的——”

張天意衝進鋪裏從架上麵取了一盤剛剛做好的蓮花糕,猛地朝著地上摔去。

哐當——

鐵皮托盤砸在花崗岩地板上麵跳躍彈起,散發著蓮花香味的糕點四處翻滾。

“天意大哥,何必要把人逼到絕路?我不是不願意交管理費,是我月前已經交過管理費——一個月收一次,我們還能夠勉強承擔。一個月收兩次,我們實在承擔不住啊——”

“這麽說,你是不願意給了?”張天意笑嗬嗬地問道,笑起來的模樣就跟一個彌勒佛似的。

“能不能等到下個月——”羅琦為難地說道。“兩個孩子要上學,家裏也要有開銷,每個月就靠鋪裏的一點兒收入來維持,實在很困難——”

“天意哥,不要和她廢話了,我們把她這店鋪給砸了——”

“不願意出小錢的人,一定會損失大錢——到時候連店都沒有了,看你還怎麽養家糊口——”

“天意哥找上你,那就是天意——你還敢逆天而行?”

“喲,豹子哥這馬屁拍得好,威風霸氣——”

……

張天意看著羅琦風韻猶存的俏臉,心裏有了別樣的心思,笑嗬嗬地說道:“考慮好了嗎?如果不願意交錢的話,也不是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什麽辦法?”羅琦一臉警惕地問道。她是大戶人家裏麵走出來的,對人性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她才不相信張天意會有那樣的好心免除他們的費用呢。

“你陪我去喝一杯,怎麽樣?咱們兄妹倆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說不定就會想到其它的解決辦法?對不對?你斜對麵開飯館的白寡婦,你去打聽打聽,我什麽時候收過她的管理費?”

啪——

張天意地臉上挨了一巴掌。

羅琦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冷洌地盯著張天意,說道:“休想。”

“嘖嘖嘖——”張天意伸手摸了摸被羅琦抽過的臉頰,然後用舌頭舔了舔手掌掌心,笑嗬嗬地說道:“香。真香。帶著一股子奶味。”

張天意大手一揮,吼道:“兄弟們,砸店。”

哐當——

一個貨架被推倒。

砰——

爐台被砸出一個大窟窿。

“不要砸我們的店。”糕點鋪的小姑娘衝上去想要阻擋,被一個大塊頭給一把摟在懷裏狠狠地在她粉嫩的臉上親了一口。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羅琦嘶聲吼道,撲上去想要把小姑娘從大塊頭的懷裏搶出來。

張天意跨前一步用自己壯碩的身體擋在前麵,笑容**賤地看著羅琦,笑著說道:“羅老板,考慮得怎麽樣了?再不答應的話,這思念糕點可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休想,我就是死也不可能答應你這種要求——”羅琦聲音尖利地喊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就是沒有對麵的白寡婦聰明——原本是一件小事,一樁很容易就解決掉的事情,為什麽一定要搞得這麽複雜呢?”張天意遺憾不已。

他掃了一眼四周的慘狀,笑著說道:“我叫張天意,我來找你,那就是天意使然——你不願意順應天意,天意也不會讓你繼續在這條街上刨食吃。別的地方我管不著,但是在這水柳街,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的手臂高高舉起,然後用力向下斬去,大聲喊道:“砸,給我使勁兒砸,我要讓她這店裏沒有一樣可以立得起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