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條龍。”李岩說道。

“我也是。”羅琦說道。

李牧羊很擔心,擔心他們突然間告訴自己他們是龍族,父親是龍族,母親是龍族,就連李思念——李思念應該不可能是龍族,要是有這麽聰明的龍族,數萬年之前,龍族也就不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下場如此淒慘,幾乎被屠殺殆盡,差點兒滅族。

一家人都是龍,聽起來多麽的恐怖刺激啊?

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自己被龍魂附體的迷團——不然的話,神州子民萬萬,為什麽偏偏就是自己被雷給劈了呢?

“是這樣的。”李岩清了清嗓子,看著李牧羊說道:“我和你媽商量過了,你回天都也有一段時間了,太久不去學校,先生會責怪,也會耽擱了修行功課,我們準備讓你立即返回星空學院。越快越好。”

“立即返回?”李牧羊一愣,瞬間明白了父母的意思了。

哭笑不得的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說道:“父親,母親,你們是擔心我在天都有危險是嗎?”

李岩輕輕歎息,說道:“牧羊,你這才回來幾天啊,就遭遇了那麽多的事情。先是長街遇襲,那些人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殺人。而且,我為陸老爺子處理一些文書工作,我發現當時監察司也參與了,巡城司李將軍帶人去救你都被他們給攔截下來——誰能夠調動監察司?後來止水劍館的那個不出世的老神仙都親自出來送戰書,他們這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兒子沒招誰惹誰,就隻是一個孩子而已——怎麽那些人就看他不順眼呢?怎麽就是想著要對他下毒手呢?”羅琦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憤恨地說道。“牧羊,你就聽爹娘這一回,立即返回星空學院,隻有回到那裏你才是最安全的。我就不信他們敢去星空學院去行凶。行饢我都已經給你收拾好了。可不敢再耽擱了。你走,一會兒就走。”

兒子才剛剛死裏逃生回來,做母親的心裏一百一千個舍不得放他走。

可是,倘若留下來更加危險的話,她願意斬斷自己的情感催他趕緊離開。

這就是母親,永遠都在為兒女考慮的母親。自己的感情和一切的需求都可以為此讓步,隻要他們自己過得幸福。

李牧羊輕輕歎息,上前握緊母親羅琦的雙手,說道:“母親,我知道你和母親是在擔心我的安危,擔心我和止水劍館的那個老家夥比武切磋會輸,全被他給一劍斬了——”

“牧羊——”

“母親,你聽我說完。”李牧羊握緊母親的手,說道:“可是,有些事情是難以逃避的。我就算現在要走,你以為還能夠走得了嗎?以止水劍館的勢力,以那個老家夥的實力,恐怕我剛剛踏出天都城的大門,他們就立即在城外麵布下一場又一場的埋伏襲擊吧?這個時候,反而是天都城更加安全一些。至少,他們仍然有所顧忌,不敢做的太過份。”

“事到如今,不如積極備戰,努力和那個老家夥打上一場。這樣說不定成功的機會更大一些。我要是逃出了這天都城,荒野山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才真正的沒有任何生生存機會。”

“可是,你哪裏是那個——老家夥的對手啊?”李岩隻是一個普通人,在普通人的心裏,止水劍館木鼎一就是神仙一樣的人物。“老神仙”的稱呼到了嘴邊,終究又被他給強行改變過去了。

他才不配做神仙呢,哪一路神仙有事沒事就跑出來欺負別人家的孩子啊?

所以,他也有樣學樣,跟著兒子叫他“老家夥”了。

李牧羊對父親的改變非常滿意,給他一個“我很欣賞你”的笑臉,說道:“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呢?當時整個西風也沒有人想過我能打敗西風劍神木浴白吧?結果呢?我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活得好好的,那個木浴白卻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或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聽到李牧羊這麽說,李岩和羅琦的心中多了一線希望。

很快的,更多的擔憂又湧了過來,將那微弱的希望之光給遮掩。

“可是,那個老家夥的實力更強大啊。他是劍神的父親,而且成名多年,聽說還是西風第一高手——”

“劍神的父親就比劍神更加厲害?”李牧羊打斷父親的話,說道:“按照這個道理,父親不應當比我更加厲害嗎?”

“你這孩子——”李岩無言以對,有種淡淡的被“侮辱”了的感覺。

李牧羊看著父母,說道:“爹,娘,你們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其實,這場比鬥我已經想好了對策,就算打不過他,他也休想傷了我。”

“你有什麽對策?”羅琦和李岩一臉激動的問道。

“現在不能說。”李牧羊笑著說道:“現在說可就不靈光了。”

“可是——”

“爹,娘,既然我們說起這個話茬,我也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能夠答應我。”

“什麽事?”羅琦出聲問道。

“我希望在我和木鼎一比鬥之前,你們帶著思念提前離開天都。”李牧羊出聲說道。

“不行。”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李思念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我要留下來陪著你。”

“就是。兒子在和人拚命,卻先讓我們離開天都——這怎麽能行呢?這怎麽能行呢?我不答應。”羅琦態度堅決地說道。

“是啊牧羊,你娘和你妹妹說的都很有道理。你要留下來和人拚命,生死未卜,卻讓我們離開天都,我們怎麽放心的下?與其在外麵擔心,不如留下來和你一起麵對。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終究一家人還在一起。”

“對,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李思念說道。

李牧羊輕輕歎息,說道:“爹,娘,還有思念——”

“你別想說服我。”李思念冷冷瞥著李牧羊,說道:“你以為你現在變聰明一些,就可以蒙蔽我們了嗎?李牧羊,我告訴你,你玩的這些套路——還是當年我教給你的。”

“——”

“好了,事情就這麽決定了。”羅琦重重的喘了口氣,沉聲說道:“牧羊不肯走,那我們就都不走。無論是什麽樣的結果,我們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在一起。活著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

“娘——”

“我們不勸你走,你也不許勸我們走。”羅琦很有一家之主的風範,態度強硬地說道。

“我就是想問問,家裏還有什麽吃食沒有?宋家那個老家夥很小氣,去他家裏沒給我拿吃的,一杯茶都沒有喝到。”李牧羊無比委屈地說道。

“有。有。”羅琦趕緊起身,說道:“我去給你熱麵片湯。鍋裏還有燉好的參雞湯,這幾天要好好養養身體,爭取把那個——那個敢來欺負我兒子的老東西給打成殘疾。”

“聽娘的。”李牧羊笑著說道。

吃完麵片湯,又喝了一大碗雞湯,李牧羊心滿意足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李牧羊躺在**,想著幾日後和止水劍館木鼎一比鬥切磋的事情。

不得不說,和木鼎一的這一場仗讓他壓力山大,心裏不憂慮是不可能的。

他見識過木鼎一的出手,僅僅是放出一縷神識,就能夠有毀天滅地的能力。倘若他本人全力施為,自己還有沒有任何機會?

僅僅憑借自己的力量,是不足以和那種星空級的強者對抗的。

到時候,要不要讓雪球幫忙呢?

如果讓雪球幫忙的話,那麽雪球的身份就有可能被曝光——在無數人的注視下,自己率先使用了大規模殺傷性凶獸,怎麽可能隱瞞得過所有人的眼睛?

特別是今天見過一麵的星空之眼宋孤獨,總覺得他那雙眼睛可以的眼神看穿一切,他之所以沒有揭穿,是不是又有其它的企圖呢?

還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自己的身世,他又對自己的身體秘密知道些什麽?

“這是自己生平遇到的最危險的一個對手。”李牧羊在心裏想著。“如果使用雪球,雪球的身份被曝光。如果變身為龍,那麽自己的身份就會被曝光。不管是雪球的身份曝光,還是自己的身份被曝光,整個神州的人都會追殺自己——”

“我的命怎麽那麽好啊。”李牧羊在心裏想著。神州十大神器,排名第二的龍王的眼淚和排名第三的弱水之心都在自己手裏。

“我的命怎麽那麽苦啊。”李牧羊在心裏想著。人本無罪,懷壁其罪。自己獲得的寶貝太高端了,太厲害了,整個神州的人都夢寐以求,要是曝光出去,怕是自己要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殺。

“身懷異寶,卻不能使用,這種憋屈你能夠體會嗎?”

不能。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像李牧羊這般同時擁有弱水之心和龍王的眼淚。

李牧羊時而大笑,時而大悲。心情複雜之極。

哐——

房間門被人大力的撞開。

李牧羊歎了口氣,說道:“李思念,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學會進別人的房間前先敲門?”

“哦,我忘記了。”李思念又想退回去。

“算了算了。”李牧羊從**起身,阻止了重新出去再敷衍的敲一下門板不待別人答應就徑直闖進來的妹妹李思念,說道:“進來吧。”

李思念轟轟烈烈的闖進來,徑直衝到李牧羊的麵前,出聲喝道:“李牧羊,你給我說實話。”

“說什麽實話?”

“你說你已經想好了對策,是不是騙人的?”

“是啊。”李牧羊點頭說道。

“你——你怎麽能騙人呢?”李思念生氣地說道。

“這不是你教我的嗎?以前還在江南的時候,你把母親的一個玉鐲打碎了,卻說是外麵的野貓幹的,還從鄰居家的黑貓身上拔了一撮毛作為它的犯案證據——我說要告訴母親,你說這是善意的謊言。如果母親知道是自己的女兒打碎了她的鐲子,一定會很生氣,氣壞了身體怎麽辦?所以,我現在告訴母親我已經有了對策,她就不用過度的擔心了。這也是善意的謊言,對不對?”

“當年的我就已經如此的聰明可愛?”李思念沒想到李牧羊會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立即改口說道。“不過,那一次我確實是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母親雖然很生氣那隻野貓把她的玉鐲打碎,卻也沒辦法去找那隻貓去討還公道。現在你就要和止水劍館那個死不要臉的老家夥打架了,這件事情怎麽解決?”

“我不怕他。”

“我知道。”李思念點了點頭,說道:“就是打不過他。”

“你怎麽能長他人誌氣滅你哥哥的威風呢?”李牧羊生氣地說道。

“雖然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李牧羊看著自己的哥哥,認真地說道:“萬一你知恥而後勇,小宇宙爆發將那個老家夥全打死了呢?畢竟,你比他年輕,還比他年輕。說不定他有什麽隱疾呢?也有可能他病至晚期一直在努力強撐,還有可能他最近幾天吃飯不小心吃進去一把刀子把自己給紮死了——”

“李思念——”

李思念眼眶泛紅,說道:“哥,我怕你死了。”

“——”

“小的時候你生病,我怕你病死了。現在你的病好了,我又怕你被他們給打死了。”

“思念——”

“也不知道你上輩子殺過多少人禍害過多少良家婦女,所以這輩子才遭遇那麽多的痛苦磨難。”

“——”

“可是,這輩子你既然遇到了我,並且很幸運的成為我的哥哥,那麽我就要讓你無病無災,無劫無難,平平安安的活一百年,活兩百年。我活多久,你就要活多久。”

“思念——”

“是不是很感動?”

“是。”

“母親讓我下碗,你去幫我洗了吧。”李思念抹掉眼角的淚水,昂著腦袋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