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是折斷翅膀的天使,有人是老天想折斷你的翅膀讓你死。

聽母親說,李牧羊出生的時候遭遇過一場雷劈,差點兒來不及看這個花花世界一眼就一命嗚呼。

這讓李牧羊心生疑惑,他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才遭遇這樣的天罰?

李牧羊三歲的時候才能夠睜開眼睛視物,七歲的時候才能夠搖搖晃晃的走路。十歲的時候開口說話,直到十四歲還手無縛雞能力沒辦法和其它的少年一樣習劍練氣——

有人說,天神給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同時也會給你留著一扇窗。

武不成那就好好地讀書吧,說不定也能夠像那些文學大儒一般多喝幾碗烈酒多寫幾首詩詞流芳百世。可是每當李牧羊捧起書本的時候,腦袋就變得昏昏沉沉起來,很快地就枕著那些方塊字眼進入了夢鄉。

同桌喊過,沒醒。

老師罵過,沒用。

一個新來的老師甚至因為李牧羊在他的課堂上睡覺而敲斷裂了一根戒尺——那可是合金製成的戒尺啊。

但是,李牧羊依然如故。

嗜睡如命!

隻要讓他睡覺,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

如果沒有睡好的話,他的脾氣就特別的暴躁。

譬如今天遊湖的時候,他之所以和張晨發生那麽激烈的衝突,正是因為他睡眠不夠正做美夢的時候被人吵醒。

至少李牧羊心裏是這麽想的。

嘩——

李牧羊的腦袋從澡盆裏鑽出來,然後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他平息了好長時間,但是仍然有種心髒激跳的感覺。

“我不是個廢物嗎?”李牧羊在心裏想著。“剛才那一拳——又是怎麽回事兒呢?”

他認真地端詳著自已的手臂,皮膚倒是一如即往的細膩,隻是被熱水泡成了紫紅色。

哐當!

房間門被人大力推開,一個可愛之極的女孩子衝了進來,滿臉急切地問道:“哥,又有混蛋欺負你了?”

女孩子的眼睛大大的,就像是自帶天然美瞳效果。除了那如黑色墨珠一般地眼珠,你幾乎看不到什麽眼白。

鼻尖微挺,小嘴紅潤。肌膚如初雪,手指輕輕觸碰上去就要融化一塊似的。

白色輕紗白的耀眼,頭上桃紅色的絲帶因為奔跑太快而輕微搖曳。

女孩子麵容甜美,即便她現在正處於氣憤的狀態,仍然讓人有種想上前掐掐她小臉的衝動。

李思念,比李牧羊小上三歲的妹妹。兩人同在複興高中讀書,李牧羊讀高三,李思念讀高二。

當然,和李牧羊這個“廢物”哥哥不同,李思念自小就聰明伶俐,自小就是孩子王,每年都以最優異的成績摘得全校第一的桂冠。

她比李牧羊晚三年讀書,卻隻比李牧羊低了一級。因為她幼年時曾經連續兩次跳級。

高中時期學校也建議跳級,但是被父母給拒絕了。他們認為高中三年是最重要的三年,在這三年時間裏準備得更加充分一些,以後才能夠考上帝國最好的大學。

李思念是學校裏的小美女,還是有名的校花級人物。她能夠在第一時間知道李牧羊被人欺負的事情,李牧羊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李牧羊雙手抱胸遮住露點部位,苦笑著說道:“李思念,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進來的時候要敲門——”

李思念從來都沒有敲門的習慣,每次進自己的房間都是橫衝直撞。為此李牧羊也不知道犧牲掉多少本來不及藏起來的《花花後宮》。

每當李思念看到李牧羊在看這些“不良書籍”的時候,都會大義凜然地搶走說是要上交父母。

奇怪的是,父母卻從來都不曾和李牧羊談起過這個問題。

“哦。”李思念俏臉微紅,掃了李牧羊一眼又退了出去。

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把沐浴間的房間門給關上。

咚咚咚——

外麵響起了敲門起間。

“哥哥,我可以進來嗎?”李思念在門口喊道。

李牧羊一臉無奈,說道:“進來吧。”

李思念再次推門進來,著急地問道:“哥,哪個混蛋欺負你了?”

“是我欺負了別人。”李牧羊說道。這次倒不是和妹妹吹牛,他確實一拳把張晨給打飛了,有很多人可以給自己做證人的。

“哥,你欺負了哪個壞蛋?”李思念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出聲問道。

李牧羊一臉感動,心想果然是自己的親妹妹啊。

他笑嗬嗬地看著李思念,說道:“張晨想欺負我,結果被我給反欺負了——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

“哼——”李思念仰起小臉,冷哼出聲。齊額劉海也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又是張晨那個混蛋,我一定饒不了他。”

李牧羊趕緊勸解,說道:“思念,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哥這次也沒有吃虧,你就不要去找他麻煩了——你是女孩子——”

李牧羊擔心李思念的安全。畢竟,李思念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如果張晨把對自己的怒氣發泄到她的身上,這是李牧羊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他寧願自己受一些委屈。

這也是他不願意和人發生衝突,不願意把自己在學校裏被人欺負的事情說給家人聽的主要原因。

“不行。”李思念小臉堅毅地說道:“誰也不許欺負我哥。”

“思念——”

“哥,我給你買了烤紅薯。”李思念從自己的書包裏麵掏出一個小盒子,盒子還沒有打開,就聞到一股子濃鬱的紅薯香味。“來,趁熱吃。”

李牧羊滿心感動,把盒子裏麵的大地瓜一分為二,說道:“來,我們一人一半。”

“你吃吧,我不吃。”李思念搖頭。“吃紅薯會放屁。”

“——”

……

……

校蹴鞠館,正在進行一場校隊內部的友誼賽。

作為複興高中的校隊蹴鞠隊長,打球是張晨每天的必修課。

而且,他喜歡在自己拋灑汗水時聽到那些妹子清脆甜美地加油呐喊聲音。

“張晨,加油——”

“張晨,你是最捧的——”

“張晨,我愛你,麽麽噠——”

……

張晨忍不住再次朝著觀眾席看過去,那裏有一群妹子在給自己加油,可是,那個全場最活躍長相最甜美的妹子卻是他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多漂亮的學妹啊——”

“多好聽的聲音啊——”

“蹦蹦跳跳的樣子是麽麽的可愛啊,就像是一個小天使——”

因為頻繁向觀眾席張望,好幾次隊友傳過來的蹴鞠都被他給搶丟了。

球賽暫停,一群隊員圍攏了過來對著他擠眉弄眼。

“隊長,又有新貨色——”

“水靈靈的小白菜,這一次我給九十分——”

“我給九十八分,你要是不要就送給我吧——”

“吃膩了大餐,偶爾也要調換一下胃口吃點兒清淡的不是?”

張晨和隊友調侃了幾句,然後朝著觀眾席走過去。

觀眾席上的後援粉絲立即尖叫起來,有人送來茶水,有人送來汗巾,還有人準備好了愛心便當。

“謝謝。謝謝你們。”張晨被眾多粉絲照顧,滿臉笑意地道謝。

他看到那個剛才叫得最大聲跳得最活躍的小姑娘躲在人群後麵,眼神嬌滴滴地看著自己,卻不好意思靠近的膽怯模樣。

新人嘛,可以理解。

張晨分開人群,朝著那棵小白菜走了過去。

“你叫什麽名字?”張晨聲音醇厚,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我叫思念。”女孩子抬頭看了張晨一眼,像是一隻受驚地小兔子似地趕緊低頭。

“思念,好名字——”張晨笑得更加迷人了。

多好的女孩子啊,剛才她抬頭又低頭的瞬間,讓他的心髒怦怦怦的跳地厲害。

她讓張晨想起了帝國詩人徐誌摩的一首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那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謝謝。”女孩子臉蛋紅紅地說道。

“你懷裏抱著的是什麽?”

“是我煲的湯。”

“真的嗎?現在會煲湯的女孩子可不多,那個能夠讓你煲湯的男人還真是一個令人妒忌的家夥啊——”

“這是送給你的——”女孩子抬起頭來,如星辰一樣的眸子堅定地和張晨地眼神對視。

“真的嗎?”張晨抿嘴笑了起來。“原來我就是那個幸運的男人?”

“我的手藝不太好——”

“已經很難得了。”

“可能不是很好喝——”

“貴在心意。”

“你真的會把它喝完嗎?”

張晨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當然。怎麽能夠浪費佳人的一片心意?”

女孩子把懷裏抱著的湯碗遞了過去,溫柔地囑咐著,說道:“小心燙著。”

“不會的。”張晨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都要融化掉了。他接過湯碗,說道:“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他仰起頭,咕咚咕咚地灌了起來。

喝著喝著,他的眉毛皺了起來。

想起女孩子說的“我的手藝不太好”,他又仰頭繼續。

喝著喝著,他的腸胃抽搐起來。

想起女孩子說的“可能不是很好喝”,他又拚命堅持。

喝著喝著,他的心髒也痛了起來。

想起自己對女孩子說的“怎麽能夠浪費佳人的一片心意”,他還想堅持到底——

“嘔——”

他猛然轉身,對著身後的草地狂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