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

也隻不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快得隻能夠讓人眨一下眼睛。

等到他們發現塵埃落定,心裏的一塊大石落地時,卻發現崔小心已經躺倒在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

“不會吧?”李思念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她把李牧羊拉過來,原本就是希望李牧羊能夠和崔小心更加親近一些。她清楚哥哥對崔小心的感情,也知道崔小心當年的離開對哥哥而言意味著什麽。

原本自卑封閉的少年,在遇到一個女孩子之後燃起了內心深處隱藏的**和奮發向上的動力。他希望自己能夠更加的優秀,希望自己能夠離那個女孩子更近一些,近到足夠和其匹配。

沒想到的是,那個女孩子實在是太過卓越,身世又太過顯赫,即便他拚盡全力也仍然遙不可及。

有些事情不是你足夠努力就能夠夢想成真的。

布衣少年想要娶世家豪門的女郎,這是多麽艱難的一樁事情啊?

更何況要娶的是崔家的女郎。

她嘴上說讓李牧羊保護著自己,實際上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保護,她希望李牧羊能夠近距離的保護崔小心。

當然,那隻是一個未雨綢繆。

沒想到的是,就像他們倆人是已經配合好了似的,崔小心一腳踏空,其它人都反應不及,然後他們沒羞沒燥的當眾擁抱在一起。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好朋友好閨蜜出現什麽事故,因為這種危險是任何人都不可控的。

但是,看到將崔小心摟在懷裏的是自己最愛最愛的哥哥。她樣的結果又是她能夠接受的。

“這是什麽情況?”

宋洮的眉毛微擰,審視著一臉驚慌地抱著崔小心的李牧羊。這小子是有心還是無意?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隻是一閃而逝。

一個小小的馬夫而已,即便他是有心為之,又能夠怎麽樣呢?

難道崔家會允許將自己家裏的“明月”嫁給一個無名小子?

倘若讓崔家知道這件事情的話,怕是這小子就要倒大黴了。對於崔家而言,碾死這種沒權沒勢的小人物和摁死一隻螞蟻有什麽區別?一掌下去讓他人間蒸發,任誰也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護衛們紛紛圍攏過來,卻又不敢太過靠近。

崔小心千金之軀,豈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染指的?

桃紅和柳綠也終於反應過來,桃紅眼眶濕潤的奔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倒在石階之上,急聲喊道:“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柳綠也奔到跟前跪了下來,驚慌失措地說道:“小姐,柳綠該死,柳綠該死,請小姐重罰——”

倘若崔小心當真摔倒下去,臉上刮花了或者身體哪裏摔斷了,更糟糕的是直直的就朝著這百步天梯向下滾落——她們這兩個貼身丫鬟非要被杖罰而死不可。

這就是她們的命運。

即使小姐被人救了下來,如果身邊的管事向家裏報告一聲,她們兩個也要被重重懲罰。所以她們又急又怕,趕緊就跪倒在崔小心的麵前求饒。

崔小心臉色蒼白,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將自己救下來抱在懷裏的李牧羊。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她確定在今日以前自己從來都不曾見過。

也是一張平凡的臉,平凡到掉落在人群中就會被忽落不見。

可是,卻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個名字呼之欲出,卻又哽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到底是誰呢?是以前見過的什麽人嗎?為什麽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總覺得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李牧羊也同樣在看著崔小心。

清徹明媚的眼眸、翹挺可愛的鼻翼,吹彈可破的肌膚,紅潤嬌豔的小嘴——讓人忍不住想要親過去。

他呼吸的是崔小心呼吸出去的熱氣,他聽到的是崔小心激烈的心跳。

他就這麽抱著她,就像無數次夢中的場景一樣。

宋洮走了過來,看著崔小心說道:“小心,你沒事吧?”

崔小心這才將視線從李牧羊的臉上轉移,看著宋洮說道:“我沒事。謝謝三哥。”

宋洮點了點頭,說道:“沒事就好。”

然後,他一臉笑意的看著李牧羊,問道:“怎麽稱呼?”

“李目。”

“李目。”宋洮伸手拍拍李牧羊的肩膀,一股大力傳來,李牧羊不敢反抗,用身體之軀去硬扛,膝蓋一軟,差點兒沒有栽倒在地上。

當然,宋淘也隻是試探而已。見到李牧羊的身體裏麵沒有任何反擊的力度,也就順手將他的肩膀給拿住,使他不至於當場跪倒。

“眼疾手快,手腳敏捷。比那些廢物要好用多了。小夥子你很不錯。”宋洮笑著說道。“謝謝你救了小心。你可能意識不到你自己剛才做了一件什麽事情。我會著人賞你一百金幣。會幹事的人,就是應該得到賞賜。”

周圍的護衛們眼睛發紅。要知道,他們一年的薪水可都沒有這麽多啊?

心裏暗自後悔,早知道如此,他們也跟在崔家小姐的身後就好了。便宜占了,錢也拿了。世間哪有如此好事?

“不用——”李牧羊出聲說道。

“不用?”宋洮眉毛微挑,眼神玩味的看著李牧羊,說道:“什麽不用?是不用謝謝?還是不用賞賜?”

“我是說——我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用賞賜。”李牧羊抬頭看向宋洮,出聲說道。一百金幣對普通人而言不是一筆小數字,倘若自己當真隻是一個馬夫的話,那就更是一筆天文數字。可是,對現在的李牧羊來說,那卻是可有可無的。

“是你應得的。你就不用推辭了。”宋洮強硬地說道。他的視線看向李牧羊抱著崔小心的雙手之上,說道:“不過,你的這雙手還好吧?”

李牧羊一愣,瞬間便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的這雙手自然是極好的。但是如果再不知趣的話,就會被他給砍了下來。那個時候就不好了。

李牧羊心潮起伏,熱血上湧。

終究還是把崔小心放了下來,拾起地上掉落的包裹退立到一邊。

“小心,不礙事吧?”宋洮上前攙扶著崔小心,然後冷冷地掃了桃紅柳綠一眼,冷聲說道:“你們這兩個蠢婢,還不快爬起來扶著小姐?”

桃紅和柳綠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崔小心。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崔小心雙腳落地,身體還有些酥麻。

那是剛才過於危險而被嚇的,倘若當真就這麽沿著台階滾落下去的話,怕是自己不死也要摔成殘疾了。

她等到心情稍微平靜,然後走到李牧羊的麵前,對著李牧羊深深鞠躬,說道:“謝謝李目先生,倘若不是你伸手相助的話,小心現在已經遭殃。這份恩情,小心定會銘記在心。它日如有所需,讓思念通知我一聲,或者你直接去崔府找我。我定會回報此番情義。”

李牧羊麵無表情的看著崔小心,沉聲說道:“謝謝小心小姐。剛才宋少爺已經賞賜給我一百金幣。對我來說,這已經足夠多了。”

“那是他賞給你的。這是我賞給你的。不可一慨而論。”崔小心固執說道。“切記我說過的話。”

“是。我記下了。”李牧羊隻得硬著頭皮答應。

李思念走了過來,伸手握緊崔小心的手,問道:“小心姐姐,你沒事吧?”

崔小心抿嘴輕笑,說道:“謝謝思念。幸好你讓李目先生跟在身後保護自己。要沒有這一出的話,我怕是就要滾落下去了。”

“不會的。”李思念笑著說道。“就算他不出手,我也是要出手的。原本我也想著要救人的,就是被他給搶了而已。”

崔小心知道李思念的跳脫心性,笑著說道:“那下次再讓你來救。”

李思念連連搖頭,說道:“不行不行。太危險了。可不能再有下次。從現在開始,我就在身後陪著你。一步也不遠離。”

“那就謝謝思念了。”崔小心笑著說道。

崔小心李思念手牽著手走在前麵,桃紅柳綠緊隨兩側。

宋洮跟在身後護衛,看到李牧羊和他並肩而行,眉頭細不可聞的皺了起來。

不過,這終究隻是小事一樁,他不願意把人趕走,那樣隻會在兩個女孩子而前失了風度。

“李目是哪裏人啊?”宋洮主動和李牧羊問話。

“江南人氏。”李牧羊出聲回答。

“哦?思念小姐的親戚?”

“是的。”李牧羊做出一幅善言談的木訥模樣。

“好好做你的馬夫,這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宋洮笑著說道。“思念小姐的父親當年也和你一樣,是為人趕車來著。但是後來近水樓台先得月,娶了公孫家小姐的丫鬟——”

李牧羊的拳頭握緊。

李思念的父親李岩同樣是他的父親,父親也確實是因為給公孫夫人做車夫而娶了同樣給公孫夫人做婢女的母親為妻。

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而且父親母親是夫妻恩愛的典範。但是,從宋洮的嘴裏說出這句話時,他明顯的看到輕蔑和嘲諷的味道。

“思念和小心交好,倘若你一直能夠給思念做車夫的話,或許也有機會娶到小心的一個丫鬟也說不定——桃紅和柳綠都很不錯,怎麽樣,你更喜歡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