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明眉頭緊皺,有些猶豫,說道:“恐怕這樣不妥。”

“有何不妥?”李牧羊出聲問道。心裏有些不太高興了,我剛才才救過你們的性命,現在要和你一起回天都都被拒絕。怕我吃你的肉喝你的酒啊?

陸清明看到李牧羊的神情,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說道:“相馬公子,不要誤會。我自然是歡迎相馬公子和我們一起返回天都。可是,你剛才也看到了。我的行蹤早已經暴露,剛才出來一個怪道人和一個不死無常,差點兒讓我們全軍覆滅。誰知道後麵還有沒有埋伏?我這條命死不足惜,但是倘若連累了相馬公子,那可就——”

李牧羊心中汗顏,這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燕相馬真是個小人啊。”

李牧羊彎腰道歉,一臉誠摯地說道:“是我誤會陸叔了。陸叔,你這麽說,那相馬倒是非要和你們一起走不可了。俗話說的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既然已經救下了陸叔叔還有那些忠心勇敢的兄弟們,自然不願意再看到你們在路上被壞人所傷害。我燕相馬才疏學淺,學藝不精。但是也有一腔熱血和幾把力氣。倘若再次遇到敵襲,相馬定會以死相拚以命相搏。務必保全陸叔安危。”

“可是——”

“沒有可是。”

“那好,陸叔就不和你矯情了。這條命是你救下的,此番就聽你的。”陸清明大喜,笑著說道:“有相馬公子一起,旅途定然不會寂寞。”

“我也可以陪陸叔喝上兩杯。”李牧羊笑著說道。

在兩人閑聊的時候,那些黑騎將地上的不死無常團團圍住。

除了第一聲有脆響傳來,後來根本就聽不到骨頭斷裂的聲音了。

這並不代表那些黑騎心慈手軟放過了不死無常,也不是不死無常受刑不過已經招供。

而是因為那些黑騎不想讓李牧羊和將軍聽到動靜,而是換了一種刑罰手法。

他們不用力,而是用氣。

一掌拍在那不死無常的身體骨頭上麵,那骨頭就瞬間化為粉沫。

都不帶響聲的。

就像是一掌拍在豆腐上麵,豆腐稀爛,卻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音。軟綿綿的。

這種逼供辦法更加的痛苦,也更加的讓人難以承受。

最最重要的是,粉碎骨頭的那股子力道還會停留在不死無常的身體裏麵,當在他的身體其它部位拍上一掌時,那之前殘留的真氣也會受到影響,跟著再一次跳躍起來,將那鬆軟的皮肉給頂得老高。

拍的掌數多了,身體裏麵就積累了越來越多股的勁氣。

當最後你一股拍上去的時候,身體表層會有無處個部位凸起,就像是一隻正在向外流膿的癩蛤蟆。

不得不說,這些人確實是刑審的好手。就算是不死無常這種久經戰陣的最頂級殺手也難以承受,剛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夠聽到他的慘呼聲音,後來就連因痛而叫的聲音都沒有了。

他就像是一攤肉泥似的躺倒在那裏,任由一群大老爺們在他的手上摸來碰去的。

“說,是誰指使你來殺我們將軍——”

“今日定讓你血債血償,還我弟兄的命來——”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還是我的銷魂掌更厲害——”

……

不死無常嘔出了一股子紫紅色的淤血,那些瘀血順著嘴角流進脖頸裏麵,俊俏的麵孔此時看起來猙獰恐怖。

不死無常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著那些圍攏在四周的黑騎,聲音虛弱卻又堅定無比地說道:“你們——都別費力氣了。我知道,既然落在你們的手裏,那就隻有死路一條。如果我願意說的話,早就告訴你們了。既然我一開始沒有招,這個時候又怎麽會招供呢?如果我現在說了,那我剛才所遭受的那些罪——”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不死無常就再一次的劇烈咳嗽起來。

因為咳得過於劇烈,大股的鮮血朝著空中飛噴,然後再星星點點的落在他的臉上。於是,不死無常蒼白的麵孔上麵又長滿了紅色的斑點。

“——若是招了,我這全身碎掉的骨頭——不全部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嗎?殺手也是要懂得算賬的——這筆交易,不值。”

黑騎們被激怒了。

“我們知道你不怕死,我們卻偏偏不殺你,把你的骨頭全部都拍斷,然後把你拖到天都丟在大街上——”

“割了他的舌頭,看看他還怎麽硬氣——”

“你要算賬是吧?你殺了我們那麽多的兄弟,這筆賬要怎麽算?”

……

黑騎們還在猶豫著怎麽樣去折磨這個連死都不怕的滾刀肉的時候,卻發現不死無常已經閉上了眼睛沒有任何動靜。

有人伸手去探了探他的呼吸,驚聲說道:“死了。”

“怎麽死的?”

“明明已經卸了他所有的力氣——”

“舌頭也沒有斷——”

聽到後麵的動靜,陸清明和李牧羊趕了過來,陸清明伸手摸了摸不死無常的心髒,沉聲說道:“死了。棄魂。”

“棄魂?”李牧羊疑惑的問道。

“這是一種極其艱難的自殺方式。”陸清明解釋著說道。“有些人在身體受到束縛,求生不難,求死不得時,會用腦海裏麵的最後一絲神念擊飛自己的魂魄,就此隕命。”

“原來是這樣。”李牧羊看著死去的不死無常,說道:“看來以後要審訊犯人時,就得把他腦海裏麵的神念也要鎖住。”

“談何容易?”陸清明輕輕搖頭。看著躺倒在地上的不死無常,說道:“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背後的主使者,倒也是個硬漢。不過,說不說並不重要。有些事情知道了沒有意義,反而徒增煩惱。”

李牧羊看著陸清明,擔憂地說道:“陸叔叔心中是不是已經有懷疑對象了?”

陸清明看到李牧羊的反應,以為他在擔心自己懷疑燕家,笑著說道:“相馬公子毋須多想,每一件事情都需要證據。我不會刻意的去猜測是哪一家,而且,這件事情也和相馬公子沒有關係——”

“還是猜一猜吧。”李牧羊不得不出聲提醒著說道。“大膽猜測,小心求證。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死了那麽多的兄弟,想必陸叔叔的心裏一定也很不好受吧?”

陸家的安危決定著自己父母家人的安危,所以,李牧羊要保證陸家不會有任何的安全事件發生。

“——”

……

……

李思念有一段時間沒有去上課了。

一是因為她知道母親的心情不好,她擔心母親的身體,所以留在家裏陪伴。另外,她自己的心情也非常的不好,哥哥生死未知,她去了學校也學不進去。索性請了一個長假,在家裏好好的休息安靜等待哥哥的消息。

李思念坐在院子的涼亭裏,看著那池子裏麵的錦鯉發呆。

江南是水鄉,她還小的時候,就經常和哥哥李牧羊去河邊捉魚。哥哥身體瘦弱,動作慢騰騰的,雖然比自己年紀大一些,卻每次都沒有自己捉的魚多。自己也經常笑話他笨。但是每次回家之後,母親羅琦知道他們倆下水了,總是提起雞毛撣子就抽自己。自己活蹦亂跳的像是一個燙了屁股的猴子,哥哥總是用那瘦弱的身體擋在自己前麵,不停地說是自己帶妹妹去玩水的不怪妹妹的事情——

母親終究沒舍得打李牧羊,因為沒打李牧羊,所以李思念也就逃過了一劫。

“哥——”想到再也見不到李牧羊,李思念的心裏有種抽痛感的感覺。她的眼眶泛紅,捂著胸口難以呼吸。

啪!

李思念的額頭被什麽物體給打了一記。

她憤怒的抬起頭來,看到是家裏的小胖子陸天語正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後麵。

“陸天語,給我出來。”李思念出聲喝道。

陸天語怕極了李思念,趕緊從假山後麵跑了出來,笑嗬嗬地說道:“姐,你找我啊?”

李思念從地上撿起一顆青棗,說道:“這是什麽?”

“咦,這是什麽?”陸天語抬頭看了看,一臉迷惑地問道:“天都櫻難道還會結果子不成?”

“陸天語——”

“好好好,是我的錯。”陸天語趕緊道歉,說道:“姐,你別生氣。我們家剛剛被人送來一批南礫的蜜棗。我嚐過,可甜了。所以就帶了一些給你吃。”

說話的時候,他將自己懷裏抱著的一個小包放在李思念的麵前。

絲帕被人吹開,裏麵是一顆顆飽滿青秀的棗子。

“我洗過了。”陸天語嘿嘿的笑,說道:“快吃吧。”

李思念看著陸天語,說道:“為什麽給我?”

“因為你是我姐。”陸天語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