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湯在瓦罐鍋裏“咕嘟”“咕嘟”作響,雞肉呈現出讓人食欲大開的金黃色。

五彩的雞毛散落一地,看起來這隻雞經過激烈的掙紮,最終仍然難逃厄運。

“宮山五彩雞配以竹蓀和雪筍最佳,竹蓀酥軟,滑而不膩。雪筍清脆,口感極佳。再撒上一把紅線靈芝沫,那簡直是人間美味。”容貌俊美,氣質冷傲,頭戴白玉冠,身穿星雲袍的夏侯淺白左手提著右邊寬大的衣袖,右手則正舉著一雙長長的竹筷在湯鍋裏麵輕輕的攪拌著。

隨著他的攪動,一股股更加濃鬱的香氣便撲進李牧羊的鼻孔裏麵。

李牧羊貪婪的呼吸著,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著正在煲湯的夏侯淺白,他沒想到這位星空名師竟然會煲湯,更沒想到他煲湯的樣子會這麽的瀟灑迷人——難怪大家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美。

他不似在煲湯,更像是在作畫,寫意山水。

是在寫詩,簡單隨意,下筆如神。

又像是在吹笛,在舞劍。在做那世間最雅致唯美的事情。

在這一刻,李牧羊不得不承認夏侯淺白才是星空第一美男子。

“夏侯師無所不能,令人欽佩。”李牧羊趕緊附和著說道,及時的送上自己早就醞釀好的馬屁。別人動手幹活,自已總要給人鼓鼓勁兒。

“我對你很失望。”夏侯淺白說道。“我沒想到,你連一隻雞都殺不了。”

李牧羊臉色赤紅,不好意思的解釋著說道:“這宮山五彩雞雖然名為雞,實際上卻是鳥,有低空飛行的能力。它長年生長在宮山,穿山越林,動作迅捷,腿腳靈健,我一時半會兒沒能追上——”

“我都對它使了禁錮術,你還一刀砍在它屁股上,這就難以原諒了。”夏侯淺白說道。

李牧羊更加羞愧,說道:“以為一刀下去肯定就能了結了,我沒想到它的尾巴那麽長——”

“你們家殺雞都是從屁股處下刀?”

“我不知道,我以前沒有殺過雞。”李牧羊說道。他咽了咽口水,努力的抗拒著這鍋雞湯給自己的**力,小心翼翼地問道:“夏侯師,既然你擅長殺雞,為什麽不自己動手呢?”

“我還擅長屠龍呢,哪裏有龍讓我來屠?”夏侯淺白對李牧羊的這個問題很是不滿,說道:“再說,我道門中人不能夠隨意殺生,這是有清規戒律的。我也不能不守規矩,壞了本心。”

“可是,你會煲湯——”

“那雞又不是我殺的。”

“——”

李牧羊很想說,那雞就是你殺的。你在我追不上它的時候,對它使了《禁錮術》。在我一刀砍中它屁股的時候,又對它念了《放血咒》。不然的話,這隻宮山五彩雞怎麽那麽快就死翹翹了?

當然,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

雖然李牧羊還沒有吃著,但是,他很想死——

夏侯淺白閉上眼睛深深的嗅聞過一番,然後一臉陶醉地說道:“竹蓀的味道出來了,雪筍的味道也出來了,哦,還有一絲絲的苦澀,那是紅線靈芝出了藥效——”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手腳麻利的取了一個白玉大碗,將瓦罐鍋裏麵的雞湯全部都倒進了大碗裏麵。

李牧羊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夏侯師,這雞的口感應該還不錯吧?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夏侯淺白捧著白玉大碗小口喝湯,根本就不看李牧羊一眼,說道:“我不吃葷,那雞肉你吃了吧。”

“——”

李牧羊覺得他受到了一百萬點的侮辱。

李牧羊一邊打著飽嗝,感受著整隻宮山五彩雞在自己胃部的溫暖感覺,一邊滿臉崇拜的看著夏侯淺白,稱讚著說道:“夏侯師,這雞果然是好雞,外皮入口即化,裏麵的肉勁而不柴,很有嚼頭。”

夏侯淺白對李牧羊的奉承很是受用,眯著眼睛沐浴在陽光之下,說道:“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宮山五彩雞因何得名?外麵的王公權貴千金難買,正是因為它的肉和普通的雞肉有很大的不同,而且營養價值足夠的高,配以金線靈芝有益壽延年的作用——你小子倒是有福氣,吃了我自手煮的雞肉,能夠讓你的身體迅速恢複,一整月的時間都充滿精力。”

李牧羊大喜,卻又強忍著喜悅不要表現在臉上,問道:“夏侯師,你上次說幫我築基——”

“你連一隻雞都殺不了,築基何用?”夏侯淺白睜開眼睛掃了李牧羊一眼,出聲問道。“還有,你連一隻雞都殺不了,還跑去學什麽屠龍——你還有什麽其它的特長?譬如寫詩啊繪畫啊之類的,趕緊換專業吧。還來得及。”

“夏侯師,屠龍是我兒時就有的夢想,我一直想為這個理想做點兒什麽,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夏侯淺白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李牧羊,然後“嗤”的冷笑,說道:“就你們這樣的蠢貨還想要屠龍?你們最好期待自己這輩子不要遇見真龍吧。不然的話,你們隻有被龍屠的份——”

“夏侯師——”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被夏侯淺白罵蠢貨,李牧羊心中一點兒也不生氣。

可能他在潛意識裏,已經把自己當作了一條巨龍吧——

夏侯淺白罵他們的渺小,同時不也是在稱讚龍族的強大嗎?

至少,李牧羊的人生現在是受益於龍族帶來他的變化的。不管是他的身體裏麵有條龍,還是他的身體裏麵藏著龍族的眼淚——他個人更希望是龍族的眼淚。那可是《寶器》中排名第二的神器啊。

“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夏侯淺白出聲說道。

“夏侯師,你是說現在?”

“怎麽?難道我還要預約你的時間不成?”夏侯淺白不滿地說道。

“不用不用。”李牧羊大喜,趕緊從自己坐著的石椅上麵起身,對著夏侯淺白深深鞠躬,說道:“我隻是沒想到驚喜會來的這麽快。我還以為夏侯師——會再讓我準備一段時間呢。”

“我說過的話,幾時不作數了?”夏侯淺白長袖一甩,徑直在前麵帶路,說道:“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