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台本說台詞的人實在是太討厭了。

李牧羊的表情僵硬了半天,然後稍微緩和,做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臉,說道:“難怪,我第一眼看到夏侯師的時候就覺得夏侯師容貌優美、氣質高絕,看起來像是神仙中人——當時我就知道夏侯師出身來曆不凡。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夏侯淺白無視李牧羊的阿諛奉承,出聲說道:“雖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是走誰的路子進來,但是我看到你使出過《破體術》——”

他狀若無意的看著李牧羊,試探性地問道:“你認識我紫陽師叔?”

紫陽師叔?

李牧羊心生疑惑,這是什麽人?以前完全沒有聽說過紫陽這個名字啊。

而且,就連夏侯師都叫他師叔——證明他是一根很了不起的大腿吧?

於是,李牧羊一臉茫然的看著夏候淺白,說道:“夏侯師說的是那個老道士嗎?”

“老道士?”夏侯淺白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心想,竟然有無知小子稱呼道宗七大真人的紫陽道人為“老道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怒氣,說道:“紫陽師叔修的是‘無心法決’,確實不太喜歡修邊幅。沒想到你和他之前倒是有些機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夏侯淺白的話讓李牧羊確定了,那個整天給自己看病的髒兮兮老道士就是他所說的紫陽師叔。

能夠成為夏侯淺白這等星空名師的師叔,那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李牧羊悔得腸子都青了。

當年他怎麽就沒有哭著喊著要拜老道士為師呢?

雖然他確實這麽幹了,但是老道士對他不屑一顧,還說什麽拜師這種事情重在“機緣”,緣分未到,不能勉強。還勸勉李牧羊要順其自然,自然而然。

安慰完李牧羊之後,又說李思念這姑娘聰明伶俐,頗具惠根,然後丟給她一本《破體術》讓她勤加練習,說是有強健身體,開竅明智的作用。

李牧羊對老道士腹誹不已,心想不就是嫌棄我笨嗎?不然的話怎麽就願意教李思念而不願意教自己?

因為有了心結,所以李牧羊就更不願意和老道士親近,好多次還把他給自己煎熬的藥給偷偷倒掉——李思念把倒藥的事情告訴了老道士,更是讓老道士對她喜愛不已。

上一條大腿沒抱上,這一條大腿無論如何也要抱緊。

於是,李牧羊一臉淡然隨意看起來和人很熟悉的模樣,說道:“原來那個老道士叫做紫陽——師爺啊。他總是喜歡穿一身看不清楚顏色的破舊道袍,頭發不梳,胡子不理,看起來髒兮兮的。不過人倒是挺好的,總是喜歡摸著我的腦袋說這小子長大了有出息,得好好培養,可不能浪費了孩子的天賦——”

“我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夏侯淺白有些不耐煩的問道。這小子怎麽那麽多廢話?

“我小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紫陽師爺突然間就到了我們家門口,說是來給我治病的。家父家母正為我的這身病束手無策,看到有高人願意主動登門治療,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看到我之後,先幫我切了脈,又摸了我的心髒,說我這是天雷入體,不過不打緊,可以治療——於是,他這一治就是好幾年,直到我十一歲的時候才離開。”

“他為什麽要離開?你可知道去了哪裏?”夏侯淺白急聲問道。

“說是近日有一劫,需要去做些準備。”李牧羊一臉惋惜地說道:“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

“紫陽師叔功力通玄,而且悟性極高,是道宗一門最耀眼的領軍人物。他說的一劫可能是要再次進階吧——多年不見,也不知道紫陽師叔他老人家現在到了哪一個境界。”

“也不知道道士爺爺他老人家現在怎麽樣了。”李牧羊輕聲說道。

“道士爺爺?”夏侯淺白一臉疑惑的看向李牧羊。

“是的。”李牧羊一臉緬懷地說道。這一次倒不是假裝,而是真的想念那個滿袖子黃油每天提著大包小包的藥材到他家廚房一陣忙活熬出一大碗草藥逼他喝下的老道士了。

那個時候李牧羊非常的討厭他,因為他每天都逼迫自己喝那難以入喉的藥汁。現在想來,他也是為了幫自己治療重疾。沒有他出手救治的話,以自己病的那種嚴重程度,能不能活著長大都是一個未知數。

而且他脾氣特別的好,不管自己怎麽招惹他,他都是笑嗬嗬的模樣。對李思念特別好,就跟李思念當真就是他親孫女一樣——

“因為相處久了,大家就有了感情。之前我都喜歡叫他老道士,後來就叫他道士爺爺。每天在院子門口看到他遠遠的過來,就對著院子裏麵的妹妹喊‘道士爺爺來了’——”

故事是真的,隻不過李牧羊把主人公給換掉了。以前都是李思念坐在門口,看到老道士來了,就對屋子裏麵忙活的父母喊“道士爺爺來了”。每到那個時候,李牧羊就想找個角落躲起來——

“他說我有修行天賦,於是便送給我一本書,名字叫做《破體術》,還告訴我說這本書有強身健體,開竅明智的作用。雖然我勤奮練習,但是無奈身體素質實在太差,數年下去也沒有什麽進展——”

“紫陽師叔於我有恩,當年我有一難無法解開,是他用一捧水潑醒了我,這才有了我今日成就。”夏侯淺白聽到李牧羊講的故事之後,心中也非常的受觸動,看向李牧羊的表情也和藹了許多,態度稍顯親熱地說道:“紫陽師叔既然把《破體術》傳授給你,自然是非常看重——喜歡你的。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為境界,我怕是難以償還欠下的人情了。所以,這份人情就落在你身上吧。正如紫陽師叔所言的那般,順其自然,自然而然。你既然到了星空學院,而且又躺在我的藥廬,這就是師叔說的機緣——”

夏候淺白看向李牧羊,以不容人拒絕的堅定態度說道:“今日,由我來助你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