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孫頭還真是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我倒是聽得出來老孫頭跟我說這樣的一句話當然是為了我好,麵對老孫頭好意,我自然是不能什麽都不表示的。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至於懷璧其罪……這一點我早就體會過不止一次了。”

“這就好。”老孫頭點了點頭讚歎道。

“對了。”此時的我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孫神醫,你剛才還沒有回答我問題呢,你剛才在給這個冰棺中的女人治療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老孫頭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易濕所在的方向,隨後便緩緩點頭道:“看出來了,隻是我沒有說出來,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一事實。”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的眉頭不由得緊緊的皺了起來,就算如此我也不敢將話說得太大聲,擔心易濕會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與老孫這邊來。

“很簡單,因為炎毒在這個女人身上存在太久的時間了。”老孫頭歎了一口氣開口道。“就算是現在已經徹底的將炎毒給排了幹淨,炎毒也早就破壞掉了冰棺中的這個女人身體所在的生命機能,這是無法修複的。而且……可以這麽說吧,其實三十年前就注定了這個女人活不成,隻是易濕覺得她還能夠活得過來而已,所以易濕才等待了這三十年的時間,就算是當時有人會太玄針法並且以特殊的方法排毒,也不可能救得了這個女人的命。可以說……這個女人是上天都不想讓她活。”

聽到老孫頭的話,我不由得再次愣住,沒有想到情況竟然比我想象中的更要嚴重。

難道……易濕這三十年來的時間完全是白等了?易濕花了三十年的時間,其實隻是幹了一件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易濕完全是浪費了這三十年的大好時光?

如果真是這樣的一種情況,那麽讓易濕知道的話易濕會有多絕望?

此時的我看了易濕一眼,此時的我內心之中竟然有著一股想要為易濕大哭一場的衝動!

這個可憐的男人!

好在易濕此時是背對著我的,我看不到此時易濕那副充滿了期待的表情,否則的話我恐怕會直接承受不住吧?

但是易濕還在進行著的那聲聲呼喚,還是讓我心裏非常的難受。

老孫頭此時也發現了我的異常,歎了一口氣之後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開口道:“節哀吧,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看到,但是這是命中注定的,誰也更改不了。”

“為什麽會這樣啊?”我自己在沒有感覺到我此時說話還帶著顫音,其實我剛才還是抱有僥幸的,或許是冰棺中的那個女人太過悲觀了呢?或許奇跡還是可以降臨在她的身上呢?

然而老孫頭的這番話卻直接將我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之中!

“這沒有任何辦法。”老孫頭繼續歎了一口氣。“其實易濕在三十年前找到我的時候我就說過了,這個女人已經沒救了,雖然當時她還尚存一絲氣息,但是已經無力回天。”

“什麽?他……三十年前就找過你了嗎?”我再次愣了愣,沒有想到易濕竟然與老孫頭認識這麽長的時間了。

“是啊。”我點了點頭。“當時在我眼裏不過隻是一條人命而已,我見過的死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也救過不少的人,但是麵對一些實在是束手無策的情況,我也會直接告訴對方最真實的情況。然而易濕卻並不願意接受這一事實,易濕覺得這個女人還有救,所以才會用了特殊的方法將這個女人的身體以冷封的方式保存了下來,這一保存便是三十年的時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易濕應該跟你說過他用的到底是什麽樣的方式吧?”

我緩緩點了點頭,那時候的易濕為了救自己的女人,甚至求到了自己的師父身上,然而當時的昆侖師祖根本就不願意幫助易濕救人,反而為了易濕著想還想要將易濕關上禁閉,倒是苦大師不顧祖師的責罰將易濕給偷偷放了出來。

後來易濕又從苦大師那裏取得了昆侖的至寶,由千年玄冰打造而成的冰棺,再加上之前易濕險些身死從歐陽家中盜來的天山雪蓮,這才能夠得意完整的將自己女人的身體保住。

我記得易濕跟我說過,棺中女人的身體一直被易濕放在天山上的一處極寒之地,不過易濕卻對外宣稱她已經死了,目的想讓所有人都認為易濕的女人已死,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易濕這三十年來所計劃的真正目的了。

然而我現在才明白過來,易濕這三十年來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不過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有什麽事情是比這個更絕望的嗎?

至少此時此刻的我是想不出來了。

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繼續對著老孫頭開口道:“那你為什麽之前不告訴易濕呢?如果你一開始就讓易濕相信的話,他也沒有必要白白等待這三十年的時間吧?”

“他就是不相信,奈何?”老孫頭再次苦笑了一番。“其實在過了三十年的時間之後他再次找上我,表示他還想要救這個女人的時候,我確實是被易濕這個家夥的執著給震驚到了。而且易濕說他已經找到了太玄針法的傳人,或許值得一試。當時我也的確是被說服了,一來我是想要看看這太玄針法傳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二來……我也確實在心中抱有僥幸的心態,或許奇跡會發生呢?畢竟生命便是一個奇跡,什麽樣的奇跡不會發生?然而到了剛才我真正操刀的時候,我越是到最後就越肯定,這個女人依然是救不過來,即使她待會兒會醒過來,那也不過隻是一時而已,或許……這也算得上是上天被易濕這三十年來的等待給感動了,從而給他準備的獎勵吧?隻是這種獎勵也的確是太令人感覺到寒酸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