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有點想你。【大修,務必重看】◎

SUV在黑暗中平穩前行,餘殊坐在副駕駛座,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車裏沒人說話,要是往常,這個點已經快到深度睡眠時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後座傳來秦語弱弱的聲音:“殊殊,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她這才想起,喬晉淵並沒有當著三人的麵提起過目的地,是後來分別告訴她和夜花千樹的,秦語並不知道。

她跟秦語說了一聲,說完忽然想到——

“夜老師,你送我們過去後,自己有什麽打算?”

她跟夜花千樹既是同事又是朋友,這種時刻,以夜花千樹的為人,不可能把她和秦語丟下。可是去外公家起碼要開十幾個小時車,萬一夜花千樹要去的地方離那邊很遠,她怎好麻煩人家呢?

夜花千樹抽空看了她一眼,溫聲道:“先送你們到目的地,然後回我老家。”

餘殊問道:“你老家在哪裏?”

夜花千樹:“遙平。”

餘殊驚訝:“那你跟我算是半個老鄉啊,我外公就在遙平的鄉下,我怎麽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遙平是個小縣城,那邊的方言是閩南語係,人們多多少少都帶著點特有的口音,可是夜花千樹沒有,他的普通話非常標準,所以餘殊從來沒想過,他竟是遙平人。

夜花千樹望著前方,輕聲一笑:“你也沒問過我啊。”

餘殊:“……”

他繼續專心開車,過了一會兒,秦語出聲:“殊殊,我地理不好,但是去遙平的話應該會經過善城的吧?”

夜花千樹回答她:“嗯,再往前五百公裏就是善城,照我們現在的車速,早上七八點可以到達。”

秦語道:“那我在善城下車吧,我父母在那邊,我想過去跟他們團聚。”

餘殊點點頭:“好,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秦語打了個哈欠,困意襲來,很快就睡了過去,車廂裏又安靜下來。

這車性能好,噪聲極小,加上夜花千樹開車很穩,外麵又黑漆漆的,如果不刻意去想,其實不大感覺得到是在車上。餘殊靠著椅背,嚐試著閉上眼睛,可腦海裏總是浮現出喬晉淵的身影。

先前喬晉淵跟夜花千樹談話的時候,她也像現在這樣坐在SUV的副駕駛座。兩個男人被車子擋住了大半的身形,說話的聲音又低,她並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她看到喬晉淵抽煙了。

她到喬家的時候,喬晉淵已經二十三歲,她不知道他以前是否抽煙,但在那十年中,一次也沒見他抽過。喬晉淵是個極度自律的人,連他都需要用煙來緩解,可見……

其實想想也知道,如果形勢不是嚴峻到無法掌控的地步,他怎會連夜送她們出城?

可他自己卻逆向而行,回到了那個即將被封閉的充滿危機的城市。他好像一直都這樣,總是沉默地把責任背在自己身上,背著喬旭,背著她,現在又背上了整個羊城的人民。

當初離婚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哪怕到了現在,她仍舊覺得這是正確的選擇,因為她和喬晉淵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她要的是感情,而喬晉淵要的是事業。

可是這些日子他的變化,她也是看在眼裏的。

他開始試著站在她的角度想問題,試著尊重她自己的意願,試著不因為她身邊的異性朋友吃醋……如果說這些都是人與人交往時最基本的禮貌,那麽他把分配給自己的阻斷藥物給她防身,冒著生命危險給她送生活物資,封城前緊急送她們離開,還特地讓自己曾經非常忌憚的“情敵”一路保護,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她曾經那麽渴望卻不可得的愛意,終於在離婚後露出了端倪。隻可惜,當初那台手術,不僅殺死了那個宮外孕的孩子,也殺死了她的心。

她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再愛了。

“喬先生心裏有數的,別太擔心。”黑暗中忽然響起了夜花千樹低沉溫潤的聲音。

餘殊怔了怔,才發覺自己發呆太久,被夜花千樹看出來了。

她不想承認自己在擔心喬晉淵,敷衍地笑了笑。

兩人沒再做任何交談,天亮後不久,車子便到了善城,餘殊扒住椅背,探身叫秦語:“小語,醒醒!”

秦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啊?”

餘殊道:“已經到善城了,你來指路。”

秦語接連打了幾個哈欠,強撐著眼皮給夜花千樹指路,然後問道:“你倆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困啊?”

餘殊和夜花千樹對望了一眼。晨曦中,彼此眼底的青黑都那麽明顯。兩人默契地當作什麽都沒看到,餘殊道:“我半夜的時候睡過了。”夜花千樹則轉移話題:“城裏哪有加油站?我順便加點油。”

秦語困得很,隻是隨口問一句,並不在意他們怎麽回答,給夜花千樹指了加油站的位置,又躺了回去。

夜花千樹聽她說話含含糊糊的,幹脆開了車載導航。

導航聲音響起,秦語的睡意頓時去了幾分,“臥槽”了一聲:“殊殊,這導航怎麽用的是你的聲音啊?”

餘殊一臉蒙逼:“我不知道啊。”

不過她們很快就回過神來:這輛車是喬晉淵的。

導航裏的餘殊說:“往前直行一百米,左拐,沿著主幹道前行一公裏,到達目的地附近。”

餘殊垂下眼眸。這輛車她見喬晉淵開過,自己也坐過幾次,可都是在市區,喬晉淵對路況熟得很,從來沒開過導航,她並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錄了她的聲音當作導航的。

秦語嘖了聲:“鋼鐵直男喬晉淵,竟然也會搞這種溫馨的小細節,真神奇。”

餘殊的心情有點一言難盡。

加油站很快就到了,夜花千樹下車去加油,秦語偷偷問餘殊:“殊殊,你有沒有被喬晉淵感動?”

餘殊假裝聽不懂:“一個導航而已,有什麽好感動的?”

秦語道:“那他為你做的其它事呢?”

餘殊歎口氣:“小語,我跟晉淵雖然離婚,畢竟還有師兄妹這一層關係在,你不要想太多。”

秦語嘟嘴:“我是怕你犯傻,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話說到這裏,夜花千樹已經加完油回來了,她們也便停止了討論。等到把秦語送回家,兩人匆匆在旁邊的早點鋪吃了點東西,便又上了路。

餘殊一整夜沒睡,終於開始有了點困意,跟夜花千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頭一耷,睡過去了。夜花千樹將車速再降了一點,又把單麵玻璃輕輕搖上。

車子到達遙平縣城是下午,餘殊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問:“快到了嗎?”

窗外是陌生的街道和建築,她並不知道此時是在哪裏。

夜花千樹道:“再過半個小時應該能到了,你再睡會兒吧。”

餘殊以為他說的“能到了”指的是到遙平,沒曾想再次睜眼時,竟然發現車子停在了外公家的小院子裏,而外公就站在車外望著她。

她驚得立馬坐了起來,將車窗打開,喊道:“外公——”

幾年沒見,外公的頭發更白了,不過精神依舊矍鑠,衝她招手:“下車。”

她解開安全帶,轉頭想跟夜花千樹說話,卻發現駕駛座是空的。她的動作一頓,人呢?

還在疑惑,忽然見到夜花千樹手裏拿著一個扳手,從裏屋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說:“周爺爺,我需要兩個插線板,家裏還有嗎?”

外公回頭應了一聲:“有,我去給你拿。”

餘殊疑惑地下了車。她隻說外公家在遙平鄉下,並沒有告訴過夜花千樹具體的地址,他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而且,他怎麽知道外公姓周?

夜花千樹衝她揮了揮扳手:“我在組裝錄音設備,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餘殊連忙叫住他:“夜老師,你怎麽知道我外公家在這裏?”

外公剛好拿著插線板出來,聞言道:“小葉是隔壁葉奶奶的孫子,小時候你們見過的,你忘了?”

餘殊緩緩轉向夜花千樹:“?”

夜花千樹微笑著點了點頭。

外公從院子裏找了個籃子,說:“你們先聊著,我去地裏轉一圈,晚上給你們做最新鮮的菜。”

等他走開,夜花千樹叫餘殊:“來幫我測試調音台。”

餘殊夢遊般跟著他進了屋,一邊機械地按照他的指示調參數,一邊呆呆地問道:“你奶奶跟我外公是鄰居?”

夜花千樹:“嗯。”

餘殊:“我們小時候見過。”

夜花千樹:“是的。”

餘殊停下手上的動作,眼巴巴地望著他,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所以你喜歡的那個女孩是我們共同的鄰居,對嗎?”

片刻後,夜花千樹帶著笑回答她:“餘殊,那個女孩就是你啊。”

餘殊像個木頭人一樣杵在原地,腦子裏很多信息混亂地交織在一起,一時理不出頭緒。

夜花千樹柔聲道:“你有什麽想問的,我一定不會隱瞞。”

餘殊過了好久才從混沌狀態中恢複過來,皺眉道:“我不大明白,你從一開始——”她起了個頭,卻又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她一直都把夜花千樹當作老師、朋友,真誠地希望他能追到自己暗戀多年的女孩,有情人終成眷屬,卻驀然得知,那個女孩竟然是自己。

怎麽可能呢?

她結結巴巴道:“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

當年父母突然遇難,她遭受了很大的打擊,有過一段非常自閉的時期,大概是那時受到的影響,有些記憶變得模糊了。她隻記得外公家門口有一棵大樹,連自己當年喜歡坐在樹下讀書都忘了,更不記得跟夜花千樹有過任何交集。

夜花千樹望了她一眼:“沒關係,我記得就行。”

餘殊張了張嘴,她想問的太多,又怕問了之後,兩人的關係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夜花千樹等了半晌,都沒等到她開口,隻好“自首”:“當初我去聲入我心,的確是因為打聽到你在那裏,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後來知道你結婚了,就把心思按了下去,但還是忍不住想要關心你。《滌**》第一季殺青後我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喬先生找了我,那時你們還沒離婚,我對你動情就是第三者,被你丈夫當麵質問,沒有立場繼續留下來。”

大半年的事,他三言兩語就概括完了,最後沒說的話餘殊心知肚明——他偶然得知她和喬晉淵離婚,於是又轉頭追她。

等等,他有追過她嗎?

他好像的確對她很好,但始終拿捏著分寸,從來也沒有越過同事和朋友的界線。不說曖昧的話,不做曖昧的事,也沒有送過她任何禮物,應該不算追求吧?

夜花千樹見她始終呆愣愣的,歎口氣,道:“餘殊,我沒想給你造成困擾。隻是今天到了這裏,我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怕你會覺得我別有用心。但是交代完之後,咱們該怎樣相處還是怎樣相處,你不用因為我喜歡你,就有心理壓力。”

餘殊抿了抿唇,心想麵對一個如此優秀又暗戀自己多年的異性,怎麽可能沒有壓力?

夜花千樹走到她身邊,將她調錯的參數糾正過來,拍拍手道:“好了。”

餘殊餘光瞥到外公提著籃子從地裏回來,飛快地說道:“我去把壽禮拿給外公!”

夜花千樹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地笑了下。

離開羊城的時候,餘殊特地把仙鶴一品飾件帶著,就放在車裏。她很快翻了出來,見外公在院子裏擇菜,走過去將盒子遞給他:“外公,這是我買給您的壽禮,沒能陪您過八十大壽,對不起。”

外公笑笑:“過不過不都那樣嗎?我不在乎這個。”

餘殊瞅了瞅他的神色,祖孫倆這些年分隔兩地,再也沒有她小時候的那種親近感了。她甚至有點怕,外公見到自己,會不會又想起寶貝女兒,繼而傷心。

她還在想著,外公忽然道:“昨天晉淵給我打電話,說你們已經離婚了。”

餘殊:“……”

外公是她唯一的血親,離婚的事肯定要告訴老人家的,不過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麽措辭,沒想到喬晉淵竟然先一步說了。

外公一邊撕包菜,一邊說道:“當年你帶他來見我,我其實不太讚成的,感覺這年輕人沒有太多心思放在感情上。但見你很喜歡他,而且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就沒開口。”

餘殊坐到他身邊,神情悶悶的。其實不怪外公沒有提醒,她那時滿心滿眼都是喬晉淵,覺得嫁給他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根本不可能聽任何人的勸,說不定還會因此跟外公生了嫌隙。

外公問道:“離婚是你們誰提的?”

餘殊道:“我。”

“哦,怪不得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傷心。”外公撕完了包菜,又開始擇菜心。那菜心嫩得很,看著就很舒服,吃起來一定也很爽口。外公見她的目光落在菜葉上,伸手遞給她一把,讓她學著擇,這才接著說道,“他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嗎?”

餘殊低頭掐著菜心葉子,小聲道:“沒有,我們性格不和,和平分手了。”

不知怎地,在最親的人麵前,她反而不想提那些糾纏不清的往事。

外公沒有追問,而是道:“離了就離了吧,以後再找個好的,我看小葉就不錯。”

餘殊嚇了一跳:“外公,我跟夜老師是同事,這次隻是順道一起過來,你千萬別誤會。”

外公抬頭望了眼夜花千樹的方向,“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祖孫倆擇好菜,已經是傍晚了,夜花千樹走了出來。外公對他說道:“小葉,你奶奶的房子多年沒住人,已經垮塌大半了,你暫時在我這裏住吧?”

餘殊聞言,下意識轉頭看了夜花千樹一眼,後者沒有立刻回答外公,而是用眼神詢問她:“可以嗎?”

餘殊心裏當然是不願意的。他都挑明了喜歡她,兩人還住在一起,那不是徒然讓對方誤會嗎?可是,夜花千樹是為了送她才跟過來的,總不能讓人家去住垮塌的房子,那樣也太沒良心了。

她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對夜花千樹點了頭。

夜花千樹這才道:“那打攪周爺爺了。”

外公提起籃子,說:“我去做晚飯,你們去外麵走走吧。”

此時夕陽斜下,鄉間的風景很美,可餘殊並沒有心情欣賞。隻是若不去的話,夜花千樹會不會覺得她心虛?她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要跟他把話說開。這麽優秀的一個男人,要是因為她耽誤了,就太可惜了。

兩人並肩往外走去,經過院門口那棵柿子樹的時候,上麵突然掉下來一個鮮紅的柿子,啪地一聲摔在餘殊麵前,嚇了她一跳。

夜花千樹被她的神情逗樂,笑道:“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這樣。”

餘殊疑惑地望著他。

夜花千樹說:“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坐在這樹下讀書,一個柿子掉到你的書上,你嚇得渾身一抖,書都被你甩出去了。”

餘殊倒是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每逢寒暑假都會到外公家來,但是——

“這水柿子是十一月左右才成熟的,那個時候我應該在上學啊。”

夜花千樹道:“那次你是因為體育課摔傷了腿,來鄉下休養的。”他笑著說起當年的趣事,說她喜歡看的是什麽書,還說她曾經一口氣吃了五個柿子。

他說的那些,餘殊全部都想不起來,而且她並不吃柿子。

夜花千樹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停了下來,問道:“怎麽了?”

餘殊想了想,還是老實說:“夜老師,我對柿子過敏。”

夜花千樹神色微僵。

餘殊接著道:“我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導致我們的記憶無法重合,或許我並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女孩。”

夜花千樹微微皺眉:“可我記得你的名字,而且整個村子所有人的親戚,除了你,都沒有姓餘的。”

餘殊輕聲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隻是那時候的我?我們這麽多年沒見,我早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少女了。”

夜花千樹沉默了。

如果夜花千樹的暗戀是一部小說,那一定相當唯美。少時一見鍾情,長大後癡心不改、千裏追尋,如果最終抱得美人歸,就是一段完美的久別重逢、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佳話。

可惜,在餘殊這裏,他們連“遇見”都不曾有過,又何來“分別”與“重逢”呢?

兩人沉默地往前走,夜花千樹畢竟是個有風度的人,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跟她聊起工作的事。一直到夕陽完全落下去,兩人才又並肩走了回來。

晚飯已經做好了。外公的手藝很不錯,而且地裏摘的新鮮蔬菜吃起來十分爽口,餘殊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飯後,外公拒絕了兩人洗碗的申請,讓他們趕緊去洗澡睡覺。

餘殊奔波了十幾個小時,有點撐不住,洗澡的時候差點睡著。等洗完出來,匆匆吹了頭發,外公指著一間房,讓她住那裏。她一進去,一股熟悉感就撲麵而來,曾因創傷而模糊的記憶逐漸從腦子裏浮現出來,她想起這就是她小時候住過的房間,屋裏的陳設一點都沒變,就連那張單人木床都還在。

木床已經有點小了,她躺上去,腳會蹬到床尾。側身向外的時候,能透過窗戶看到那棵柿子樹。她想不起來自己在樹下讀書的情形,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她跟喬晉淵是六月底結婚的,那年五一,兩人來鄉下探望外公,並稟告結婚的事。他們在這裏住了三天,那個時節柿子樹當然是沒有結果的,餘殊那時滿是少女心,看到樹上有一根彩色的羽毛,非要喬晉淵爬樹上去幫她取下來。

因為是來見餘殊唯一的長輩,為了以示鄭重,喬晉淵帶的全是正裝,硬是穿著西裝爬了半個小時的樹,幫她取羽毛。結果還沒取到,羽毛就被風刮走了,他一路追到河邊,險險地把羽毛搶了回來。

她有點發怔,這些年她好像都沒想起過這件事,原來當初喬晉淵也曾如此寵過她嗎?

她望著那棵柿子樹,一點睡意都沒有了。這邊的夜很寧靜,羊城那邊卻不知道怎麽樣了,今天是封城的第一天,會很混亂嗎?治療CR病毒感染者的藥,什麽時候能研製出來呢?東庭的實驗室會不會又是燈火通明?

她輾轉反側半晌,最後把手機摸了過來,打開微信,找到喬晉淵的名字,敲了幾個字:已到外公家,一切安好。

幾乎就在發出去的瞬間,對話框上頭就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字,她以為他會回“知道了”、“照顧好自己”之類的,畢竟她隻是報個平安。

可是那行字一直顯示了十多分鍾,就在她忍不住想問的時候,終於,喬晉淵回複了。

“對不起,有點想你。”

作者有話說:

洪荒之力用完了,嗚嗚。